“大夫人過獎了?!鼻哐┲t虛道。
“三兒的母親很少夸人,你卻難得地被她夸贊了。所以我有點好奇你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而且,關(guān)于墨奴那件事我也想再仔細(xì)問問你。好了,不說這些了,你大概也餓了,桌上有別人送來的點心,你先嘗嘗,我去放了劍就來?!?p> “是?!?p> 喬安明捧了劍盒往隔壁去了。沁雪瞥了一眼桌上那只黑底紅漆八寶盒,里面有八格,每一格都裝有不一樣的糕點。每一種都是極精致的。但她沒動。
稍候了片刻,喬三達(dá)忽然快步進(jìn)來了,她忙起身來沖喬三達(dá)點了一下頭。喬三達(dá)有點意外,問她:“你怎么在這兒?我爹呢?”
“侯爺去放劍盒了?!彼?。
“劍盒?”喬三達(dá)眼眉間閃過一絲驚訝,“難道……我爹給你看的是他的金霜劍了?”
“對,是叫這個名字。”
“他怎么會……”喬三達(dá)沒把話說下去。
“二公子是來找侯爺?shù)模俊?p> “是啊,因為許容立那邊……有點不好對付?!?p> “她是不是一直不肯說?”
“一會兒瘋瘋癲癲,一會兒又哭又鬧,一會兒又嚷著見宋公。因為她畢竟是宋公的寵妾,有點不好下重手,所以我來問問我爹?!?p> 喬安明回來了,沁雪便先告退了?;氐疆嬅季訒r,喬百燕正在等她,說要在臨出嫁之前把一些東西送給她。
喬百燕的大婚之期就在眼前了,喬府上下又忙碌了起來。
喬百翎是個例外,她向來不管這些事情,所以在別人最忙的時候她是最閑的。沁雪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閑到來找小松兒玩了。那晚從七寶閣回來,沁雪就看見她躺在榻上和小松兒玩木塊兒,玩得還很起勁兒。
“你當(dāng)真是閑啊?!鼻哐┮幻嫱氏挛⑽駶櫟闹袢~青披風(fēng)一面對喬百翎說道。
“下雨了?”喬百翎撐著腦袋問道。
“小雨罷了?!?p> “你說大婚那天會不會也下雨?”
沁雪抬眸掃了喬百翎一眼:“你很盼著那天下雨?”
“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咳,隨口說說罷了!”喬百翎翻了個身,面朝小松兒去了。
仲春遞上暖茶,沁雪捧著坐下喝了一口,身上的涼意褪去了大半。她往窗戶外看了一眼,雨還是淅淅瀝瀝的,不知道會不會下一整晚。如今一直下的話,后天喬百燕出嫁就很糟糕了。誰也不想在雨天出嫁,很不吉利。
外面忽然響起了蒲姑姑的聲音。沁雪讓仲春出去看看,仲春去后回來說蒲姑姑是來討小松兒的童子尿的。喬百翎翻身起來,好奇問:“討童子尿做什么?”
仲春道:“聽說是要作法,好讓這雨停了。一直這么下著,百燕小姐那天怎么出門子?”
“呵!是啊,一不小心就是出丑了!”喬百翎居然聳肩挖苦了起來。
仲春看了沁雪一眼,眼里有點驚訝。沁雪淡笑了笑沒說話,抱起小松兒遞給了仲春。等仲春出去了之后,她才問道:“你好像挺不喜歡百燕小姐出嫁的?”
喬百翎往上翻了個白眼,又倒了下去:“我本來就不喜歡她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哦,你是因為不喜歡她,所以才不喜歡看著她出嫁?”
“等于是吧?!?p> “我聽到了一點事情,跟你有關(guān)的?!?p> “什么事兒?”喬百翎左腳踩上了窗臺道。
“說你跟唐茂公子以前就認(rèn)識?”
喬百翎忽地收回了左腳,一咕嚕爬了起來,臉色說變就變了:“誰???誰這么無聊說這些?。克鞘裁匆馑及。俊?p> 沁雪眨了眨眼睛,憋著好笑道:“你激動什么?”
“我最恨那種背地里嚼舌根子的人了!誰啊,你說說是誰,誰在背后說我的閑話了?”
“難不成你還想去揍人家一頓?”
“可不是?”喬百翎一臉跋扈不講理的表情道。
沁雪忍不住笑了出來:“好吧好吧,去揍云姨娘吧,這話是她說的?!?p> “去!”喬百翎不屑道,“我就知道那女人口舌最多!”
“可你真跟唐茂公子認(rèn)識是不是?”
“認(rèn)識啊,那又怎么了?認(rèn)識一下還不行了?難道說因為她喬百燕嫁了唐茂,所以我連認(rèn)識一下也不行了?”
“沒人這么說啊……”
“那不就行了?那她還拿出來說什么說呢?”喬百翎一股老大的怨氣。
沁雪掩了掩嘴,嘴角處溜出了一抹淺笑:“我本來還不以為然的,可看見你是這樣的反應(yīng),倒真疑心的起來?!?p> “你疑心什么?疑心我對唐茂有什么想法?咳!你也是個俗人呢!”喬百翎老大不高興地撅了撅嘴,躺了回去。
“若不然,為何提起唐茂你便這般地生氣?”
“我氣的是你們亂嚼舌根子。我認(rèn)識唐茂不假,可不能因為我認(rèn)識他就說我喜歡他,并且嫉妒喬百燕嫁給他吧?真是一點道理都沒有的!唐茂那人是挺不錯,有些骨氣,比這城里好些公子哥都要強(qiáng)??晌乙仓皇桥宸屈c骨氣,別的還真談不上!”喬百翎晃了晃搭在膝蓋上的左腿不屑道。
沁雪正想深入地問一問唐茂如何有骨氣時,喬三巡邁著歪歪斜斜地步子走了進(jìn)來。喬百翎忙從榻上彈跳了起來,把剛才那個位置讓給了喬三巡,然后很自覺地出去了。喬三巡走到榻邊,身子一斜就倒了下去。喬學(xué)忙過來替他脫鞋。
自從上回去過伏龍寺后,兩人見面氛圍頗有些尷尬怪異。喬三巡幾乎不敢正眼看沁雪,說話時眼神一直往旁邊漂浮著。沁雪也當(dāng)自己從未偷聽到什么,對那天的事只字未提。
“這又是陪誰喝得這樣醉的?”沁雪問了一句。
“侯爺那邊來了幾個舊識,公子和二公子就陪著喝了幾杯。”喬學(xué)替喬三巡抹了鞋道。
忽然,喬三巡也像詐尸似的撐了起來,把喬學(xué)和沁雪都嚇了一跳。喬學(xué)忙道:“公子您就歇著吧,侯爺那邊的酒桌已經(jīng)散了!”
“那什么……”喬三巡雙眼半閉半開,手指在空中胡亂地?fù)]舞了兩下道,“那瘸子……對,就是那瘸子,我還得去審那瘸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