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guī)煾灯夤殴?，他只吃我開的方。”
“他是想拿自己給你練手，把你連成真正的醫(yī)神呢？”
“或許是吧?！北倍冯S口調(diào)侃了一句。而后，他又問起了喬三巡。
“要與你斷交呢，”沁雪想起喬三巡昨夜酒瘋那樣，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說了，不再認(rèn)你做兄弟，要半夜上伏龍寺來跟你說個清楚明白。說你傷了他的心，辜負(fù)了他，把他一顆好好的心給掰碎了扔在荷花池里喂魚了。”
“他偶爾也幼稚?！北倍窊u頭道。
“可不是？”
停頓了片刻，沁雪斜眼睨著北斗問：“聽說你們倆是為了呂中赫大人的事情鬧起來的？呂中赫大人到底怎么了？”
“想法不同罷了。”北斗道。
“那呂中赫大人到底犯了什么事兒？”
“包庇罪。”
“他包庇誰了？”
一口悶氣從北斗胸腔里緩緩?fù)鲁觯骸坝腥烁姘l(fā)他于兩年前收留過司馬營家的二公子司馬仲坤?！?p> “什么？”沁雪臉色霎時變了。
“你也應(yīng)該知道司馬營是誰吧？”
“知道……”沁雪面色微微發(fā)白道，“他曾是三司之一兵馬司的大司空，又是榮威大將軍，正一品朝廷命官。后被人告發(fā)謀逆，全家抄沒，男丁皆被處斬，女眷皆被官賣。早幾年前，轟動一時?！?p> “所以，你也應(yīng)該知道被告發(fā)收留司馬氏子弟會有什么后果了?！?p> “那呂中赫大人現(xiàn)如今……”
“他被流放了?！?p> “那還好……”
“卻死在了半路上?！?p> “什么？”沁雪瞪圓了雙目。
“呂中赫大人這件案子是喬三巡升任刑司執(zhí)事后辦的第一件大案。從局外人來看，他辦得干凈利落，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得到消息之初，他沒有猶豫彷徨，而是立刻帶人前往呂府拿人。呂府的人起初是不肯承認(rèn)，他沒有輕信，而是下令徹底搜查整個呂府。最終，司馬仲坤被搜查了出來，呂大人的罪名也就坐實了?！?p> “倒也真是干凈利落……”沁雪點著頭。
“有人意圖污蔑呂大人與司馬氏勾結(jié)謀反，但明眼人都清楚，呂大人之所以收留司馬仲坤不過是念在司馬仲坤曾是他門生的情面上罷了。好在此事上報到朝廷后，朝廷愿意相信呂大人不是打算謀反，所以才沒抄沒了呂府，而只是流放了呂大人?！?p> “可惜……”沁雪帶著十分惋惜的口吻道，“他年事已高，終是抵不過塞北的風(fēng)雪?！?p> “但他好歹保住了呂家其他人。”
“這么說來，喬三巡的一個手起刀落就送了他的恩師和師兄各自一程了？竟有些不像當(dāng)年的喬三巡了……”沁雪感觸道。
“人是會變的?！北倍返?。
沁雪斜瞥著他：“你是不是覺得喬三巡不應(yīng)該這么心狠？畢竟呂大人沒有做什么壞事，只是收留了一個無辜的人罷了?！?p> “你敢說司馬家的人無辜？”北斗緩緩地轉(zhuǎn)過臉去，又用他那漆黑如墨的眼睛看著沁雪，“你知道你這么說會有什么后果？”
“我知道。如果被別人告發(fā)了，我大概也會被當(dāng)做司馬氏一族的同伙，流放塞北了。可是，我說的是實話?！?p> 北斗的目光在沁雪臉上意味深長地停留了片刻后，收了回去：“以后，不要再說這種話了。我可以當(dāng)沒聽過，別人就不行了?！?p> “我想知道這件事還牽連了其他人嗎？”
“沒有了。只有呂大人被流放，其他人都安好?！?p> “那就好?！鼻哐┧闪艘豢跉?。
“你很擔(dān)心這件事會牽連到其他人嗎？難道你知道還有其他幫助過司馬家的人？”
沁雪用眼角的余光瞟著他：“就算我知道，我也不會說?！?p> 這是我們兩個的秘密，不是嗎？
離開藥園后，沁雪去前殿找著了喬百燕。她發(fā)現(xiàn)喬百燕臉色很差，便不打算在寺里用過齋菜再回去了。回家后，喬百燕就回屋去躺著了。但到了晚上沁雪再見她時，也不見她那臉色有好轉(zhuǎn)。沁雪說要請醫(yī)師過來瞧瞧，她卻不讓。
“你到底是怎么了？若是身子不舒服，自然該去請個醫(yī)師來瞧瞧。你不讓去請，這是為什么？”沁雪很是不明白。
這一問，喬百燕竟不說話了，垂下頭，眼眶紅潤了起來，仿佛有萬般心酸委屈憋在心口說不出來似的。沁雪就更納悶了。想想昨天喬百燕和柚兒那可疑的樣子，就更覺得有事了。一番追問后，喬百燕終于又開口了：“姐姐，我……做了一件不好的事情。別人我不敢告訴去，他們的嘴一定不嚴(yán)，要不了多久就能傳得全府都知道了。只有姐姐，唯獨姐姐，我信得過……”
沁雪見她如此鄭重其事，心里的疑惑就更濃了：“你到底做了一件怎樣不好的事情？”
“我……”躊躇片刻，喬百燕竟二話不說便往沁雪跟前跪了。
“你這是做什么？”沁雪被嚇了好大一跳，忙用手扶住了她。
她眼中含著淚水，柔聲哽咽道：“求姐姐千萬要替我保密，不然我就沒命了！”
沁雪扶她到榻邊坐下：“你倒是先把事兒告訴我才是。”
“姐姐，我……我喜歡上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話沖出口時，喬百燕已滿腮緋紅。
“是誰?。俊鼻哐﹩?。
“他叫阿墨，但這不是他的真名，他的真名其實叫于蘭阿莫?！?p> 沁雪偏著腦袋想了想：“于蘭阿莫？這不是通常的漢姓啊。他是哪一國的人？”
“他是大覺（jue）國人?！?p> “大覺國人？”沁雪稍感訝異道，“你是怎么跟一個大覺國的男子認(rèn)識的？”
喬百燕輕嘆了一口氣，說起了一年前她和阿莫是怎么認(rèn)識的。一年多前，她曾隨湘姨娘一塊兒去探望過喬百蝶。喬百蝶那時住在大池縣，她就是在那里與阿莫遇上的。阿莫化名于墨，在城內(nèi)一家書院從學(xué)。她有一次隨喬百蝶和湘姨娘出城踏青，在城外的一片杏子林外和偷杏子的阿莫撞了個正著。就這么，兩人歪打正著認(rèn)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