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我沒有選擇

　　“在沙場奮戰(zhàn)這么久，生命的珍貴，你可懂？”設(shè)千書看著任煙云問道。

　　“有時候為了大的局面，必須有所犧牲。”任煙云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說道。

　　“你已經(jīng)不是以前那個任煙云了！”設(shè)千書搖著頭說道。

　　“是，我不是了，你不是也不是當(dāng)初那個設(shè)千書了，不是嗎？”任煙云拿出一把匕首，摸著匕首的紋路說道。

　　“我雖然不是之前的任煙云了，可是我最初的本性沒有變，可是你不一樣，你已經(jīng)變得我們以前最討厭的人一模一樣了。輕賤人命，為了自己想要的，不顧大局，不顧百姓，不顧那些我們保護著的人?！痹O(shè)千書氣憤的說道。

　　“我以前曾說過，我要一輩子都跟隨你。我們一起去開創(chuàng)朝堂新的局勢，之前我在孤軍奮戰(zhàn)，你回來了，我以為我終于不是一個人了，但是，我沒想到，以前那個比我還要義憤填膺的人，比我還要不畏權(quán)貴的人，比我還不屑利益的人，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我不認識的人了?！?p>　　“哈哈，你真會說笑，人長大了，不都會這樣嗎？不過是思想更成熟了，沒有之前那么傻罷了?！比螣熢谱猿暗恼f道，手輕輕的顫抖。

　　“人有選擇的權(quán)利?！痹O(shè)千書把手里拿著的書對著地上一扔，說道。

　　“人哪里來的選擇的權(quán)利，不都是被推著走嗎？”任煙云有些感慨的說道，眼神里面充滿了復(fù)雜。

　　“內(nèi)心就是我們的選擇。我一直以為，有些東西，可以妥協(xié)，還有些東西，是原則，不能改。遵從內(nèi)心的選擇，總能活的快樂肆意些，也算是沒有辜負自己?！痹O(shè)千書激動的說道。

　　“你的想法太天真了。有時候面對有些事情人根本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你知道在邊疆這些年，我都是怎么過來的嗎？”任煙云覺得好笑，問道。

　　“風(fēng)里雨里，刀山火海。按理說從打仗走出來，應(yīng)該更重情感，那里沒有朝堂中的彎彎繞繞。雖然說十分兇險，更懂得人命的可貴?！痹O(shè)千書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自顧自的說道。

　　任煙云的眼神變得諱莫如深，看向設(shè)千書。

　　“我說的難聽，但是我的心里怎么想，你應(yīng)該是懂的，我不是冒犯你，也沒有要貶低武官的意思。”設(shè)千書輕輕說道。

　　“你去過戰(zhàn)場嗎？你知道戰(zhàn)場是什么樣的嗎？你有資格來說嗎？都說戰(zhàn)場是刀山火海，不只是刀山火海，還是尸山尸海。千萬尸體堆里面走出來的人，還知道的是人命的脆弱以及人性?！比螣熢埔查_始有些激動，但是表面上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不是熟悉的人，根本看不出來。

　　“有時候為了大計，不得不犧牲部分的兵士?！比螣熢普f這些的時候，難堪。

　　“你以為我們有什么本質(zhì)的不同嗎？我們只是處理事情的方式不太一樣?！比螣熢瞥靶Φ恼f道。

　　“那你也不能為了自己，去草菅人命。”設(shè)千書說道。

　　“我怎么是為了自己？我難道不是為了武將在朝堂中的地位嗎？”任煙云不滿道。名聲他還是要的。

　　“若是如此，我們其實完全沒有必要如此煩惱，找謝思恒，事情可以事半功倍，根本不需要牽連這么多人命。又是一樁冤枉，還以這么多人命為代價，圖什么，干掉謝思恒真的這么重要嗎？你想過沒有，只有你一個武將，你確實能夠獲得陛下的器重，但是也會遭到忌憚，沒有好下場的，你為什么一定要只盯著這一條路呢?！痹O(shè)千書不明白了，到底是什么原因，任煙云非要自己成為陛下唯一能夠重用的武將。

　　“我說過了，我沒有別的選擇。”任煙云說道。

　　“原因？”設(shè)千書問道。

　　“不想說?！?p>　　“連我也不能說嗎？”

　　“現(xiàn)在的你，我還能說嗎？”任煙云輕笑著問道。

　　“能?！痹O(shè)千書肯定的說道。即便不認可，有可能放棄，卻不可能背叛。

　　“因為我通敵了。我想保全自己脫離這種身份，只能通過陛下的完全信任，等到陛下駕鶴仙去，我就辭職保住自己的性命。陛下在世，我是不可能辭職的?！比螣熢浦苯诱f道，他現(xiàn)在需要助力。而且對于設(shè)千書，他還是相信的。

　　“通敵？你瘋了嗎？你怎么敢做這種事？你怎么能做這種事？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即便不愿意，也沒有必要找這種理由?！痹O(shè)千書憨笑著開玩笑的說道，他不敢輕易相信。

　　“相信又如何，不相信又如何？事實就是如此。”任煙云覺得有點好笑，兀自笑了出來。哈哈大笑，不能自已。

　　“為了什么？”設(shè)千書冷下臉，問道。

　　“為何？不為何。要是能為了什么，你覺得我能為了什么而去通敵？”任煙云質(zhì)問道。

　　設(shè)千書沉默。

　　“通敵是多大的罪名？我又不求什么，說實話，其實我厭惡透了紫荊城當(dāng)中的腥風(fēng)血雨。我喜歡悠閑自在的生活。可是我沒得選，小時候就沒得選。長大了之后依舊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我做這么多求的，不過是別人看來很簡單的一件東西。我只是想要去過，但看云卷云舒的生活而已?！比螣熢圃秸f越覺得好笑，心里痛哭，面上無淚。他這一輩子活的太辛苦了，如今。連唯一一個從心里認可的朋友。也要離他遠去了嗎？

　　“怎么就沒得選？當(dāng)初你去邊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設(shè)千書急切的問道。

　　“哼，哼哼。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我接手了一個爛攤子，一個特別大的爛攤子。你以為是我在通敵嗎？是我的父親。你說我能怎么選？揭穿自己的父親，哼，可笑！那就等于把我們一家人送上死路。我再為了百姓也不可能讓我們自己一家人去為了我的原因滿門抄斬?！?p>　　“更何況，那時候我還那么小。你告訴我，我該怎么選？”任煙云不屑一笑。

　　設(shè)千書愣在原地，他不敢相信，他的好友，在邊疆的時間經(jīng)歷了多少的掙扎。

　　“你接手了之后，還有通敵嗎？”設(shè)千書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