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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中興

卷2-14章 虞公余臣 ? 舊賬

大周中興 姬為毅 2165 2019-06-08 21:28:00

  賜完周定公謚號,周王靜的下一個議題,便是表彰共和行政以來的有功之臣。

  在玉陛之下,公卿分兩列站定。左列,以太保召公虎、天官太宰衛(wèi)伯和居首,右列,則是太傅虢公長父領(lǐng)銜,地官虞公余臣居于其次。在四人身后,其余卿、大夫皆按爵位序列,等待論功行賞。

  虞公余臣腆著碩大的肚腩,不停打量著王位上的大周新王。

  此刻,少年天子正襟危坐,好生威儀,有著超乎同齡人的成熟。

  面對這位年輕的周王靜,虞公余臣的內(nèi)心其實很忐忑。國人暴動之后,自己被虢公長父拉下了水,沒少謀劃過些齷齪齟齬之事,十四年來,他無共和行政之功,卻有臨陣脫逃之過。今日天子若只是褒賞功臣便罷,若是要追問起罪責來,虢、虞二公定然首當其沖。

  在周王靜的授意下,太史頌開始宣讀詔書:

  “共和首功者,當屬周、召二公。已故太師周定公御說、太保召公虎,輔佐夷王、厲王天子,平定國人暴動,共和行政以來,力保社稷周全,又有勤王之功。余今敕命,特賜二公封地千戶之民,擴土百里,賞田五百畝,并財帛車馬等物。欽哉!”

  這個封賞實至名歸,召公虎三拜叩謝,年幼的周公子恒亦戴孝謝恩。

  封賞罷周、召二公,新天子竟然沒有無視老太傅,同樣給了不菲的封賞——

  詔曰:“太傅虢公長父,領(lǐng)大周王師之兵權(quán),隨厲天子東征西討有功。然國人暴動之時,虢公有瀆職之嫌,但念其世代簪纓,祖上有功于社稷,瑕不掩瑜。故賜封地民三百戶、擴土三十里、良田百畝,并其余財帛車馬等物。欽此。”

  虢公長父面有愧色,出列領(lǐng)賞謝恩。他不敢目視周王靜,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三公封賞已畢,接下來便是頒賜九卿之功。

  在眾卿之中,功勞最大者,當屬太宰衛(wèi)伯和無疑。

  太史頌宣讀詔書道:“國人暴動,衛(wèi)伯進京勤王,力挽狂瀾,平定暴亂。共和期間,衛(wèi)伯領(lǐng)太宰之職,統(tǒng)領(lǐng)百官、兢兢業(yè)業(yè)。彘林勤王一役,衛(wèi)伯更是首功之臣。余今敕命,賜衛(wèi)國擴封五十里,賞衛(wèi)伯田三百畝,并其余財帛車馬等物。欽哉!”

  “謝天子之恩,臣怎不敢效死力!”衛(wèi)伯和出班,拜謝再三。

  在衛(wèi)伯和之后,大司馬程伯休父亦立下汗馬功勞。他在國人暴動后勤王平難,周、召共和執(zhí)政期間,他常年在西陲戍邊,頗有功勞。周厲王在彘林被圍時,程伯休父又隨軍出征,北上勤王。周王靜念其有功,允其擴本國封地三十里,賞田二百畝,并其余財帛車馬等物。

  封賞罷武功之臣,文治之臣亦受天子表彰:

  大宗伯王孫賜掌管周禮,國難之時,亦不敢偏廢禮樂,貽誤祭祀。又以其能和諧王室,擁護太子登基,乃大周有功之臣,受賜民三百戶,賞田一百畝。其余少師顯父、少?;矢?、少傅仍叔等,皆忠貞良實者,共和執(zhí)政期間,各盡職守,各賞財帛車馬等物。

  讓虞公余臣沒想到的是,周王靜在褒賞眾卿之余,也沒有忘卻他這個大司徒。盡管賞賜不多,但也讓虞公余臣心下稍安。

  九卿中,原大司寇和大司空在共和執(zhí)政時故去,其職位空缺至今。在新天子登基之前,虢公長父便已獻上奏章,舉薦王子昱、王子望二位王叔補缺,周王靜念其擁戴有功,對此并無異議。于是,王子昱升任大司寇,王子望升任大司空,即日上任。

  二王叔唯唯諾諾,領(lǐng)旨謝恩。

  封賞罷三公九卿,接著便是表彰獎賞眾大夫中功勛卓著之人。

  八十一位大夫中,居首者乃是少宰芮阜,他是太宰衛(wèi)伯和之副手,官拜中大夫。而芮阜的祖上顯赫,乃是芮國的始封國君,其父亦是周厲王一朝的重臣芮伯良夫。芮良夫以德行聞名于世,又曾苦諫周厲王不輟,美名為國人所傳揚。芮阜雖無大功,但子蔭父爵,因而也受到周王靜封賞。

  而在眾臣中,周王靜又論功行賞,額外拔擢五位戰(zhàn)將:

  虢世子白,其乃太傅虢公長父嫡長子,年幼從軍,隨父帥數(shù)戰(zhàn)有功,特拔擢為小司馬,領(lǐng)中大夫,擔任大司馬程伯休父副手。

  程公子仲庚、仲辛,乃大司馬程伯休父之子,隨父帥戎馬十余載,在彘林勤王一戰(zhàn)中頗有功勞,皆拔擢為師帥,各領(lǐng)中大夫銜。

  師寰,原是周王師虎賁旅帥,在國人暴動中不愿從賊造反,進而隱居于南山。后在渭水邊平定陸渾戎之亂,封軍司馬,下大夫。

  南仲,開國名將南宮適之后,其父為前虎賁旅帥南偃。南仲于天子柩謚時平定暴民之亂,特拔擢為周王師虎賁之戎右,下大夫。

  眾大夫謝恩,皆領(lǐng)賞而去。

  周王靜乍一登基,便如此慷慨封賞,就連被世人詬病的虢公長父,都得到妥善處置,確是大出虞公余臣意料之外。在此之前,卿大夫中多有傳言,說新天子年幼遭逢大難、寄人籬下,性格定然喜怒無常,錙銖必較,今日見其有如此寬宏大量,虞公余臣也不由感慨。

  封賞已畢,朝議開始。

  周王靜徐徐起身,朗聲道:“諸卿,可否有事啟奏?”

  此言既出,朝堂上無人應(yīng)答,一片沉默,似乎沒人愿意打破僵局。

  虞公余臣一瞥身旁的虢公長父,此公面無表情,也并無發(fā)言的打算。

  周王靜見明堂上氣氛有異,倒也不怯場,而是開門見山道:“既無事可奏,那余有一事不解,還想請教諸位卿家!”

  少年天子走下玉陛,珠玉玎珰,眾臣側(cè)目,紛紛行禮。

  “古人云,子諱言父過?!敝芡蹯o話鋒一轉(zhuǎn),“然厲天子是余一人之父,更是天下萬民之君。其功過得失,自該由后人評述?!边@是個犀利的話題,新天子頓了頓,繼續(xù)問道,“余不解,先君厲王天子,究竟是個明君呢?還是個暴君?”

  周王靜如此提問,聞著無不駭然,這個問題,何其棘手!

  按照往常,新天子即位的首次朝議,大多都是一片眾臣歌功頌德之聲。周王靜初登大位,卻敢讓卿大夫們評議先王。厲天子毀譽參半,又被冠以惡謚,本該諱莫如深。周王靜倒好,他不但以子議父,還要讓眾卿大夫以臣議君,究竟是何意圖?

  眾人見周王靜行事乖張,自無人敢率先開言。就連召公虎、衛(wèi)伯和等共和功臣,也都緘口不語。

  周王靜對這種沉默早有準備,他環(huán)視眾臣,準備點名。

  “太傅,”周王靜踱到虢公長父跟前,“你乃是先王老臣,常年隨厲天子東征西討,由虢公先開這個頭,再合適不過!”

  “臣……臣……”虢公長父猝不及防,被嚇得渾身哆嗦,支支吾吾半天,就是沒有半句整話。

  這位太傅定然想不到,少年天子周王靜稚氣未脫,竟然第一個拿他“開刀”。從周王靜的口氣中,所有人都能聽得出一股怨氣。但虞公余臣十分了解虢公長父,此公城府深沉,定然會想出對策,以應(yīng)付這個乳臭未干的天子。

  周王靜見虢公長父避而不談,不以為忤,只是冷冷地喚來太史。

  太史頌緩步走上殿前,取出一份簡牘,恭敬捧立。

  “念!”周王靜下令道。

  太史頌朗聲念道:“太傅虢公,厲王二十年繼太傅位;厲王二十三年,鄂侯串通淮夷作亂,兵近成周洛邑。太傅隨厲王伐鄂,大破之,所部斬首五百,獲俘二百;厲王二十八年,淮夷再犯,太傅敗退、失洛邑,至厲王親征,太傅隨王大克,所部斬首三百余,俘獲車馬輜重數(shù)十車。”

  念罷簡牘,太史頌欠身告退。

  虞公余臣聽太史所言者,皆是虢公長父往昔的功勞,周王靜搬出這些陳年往事,不知意欲何為。

  周王靜微微一笑,對虢公長父道:“太傅之功,可謂彪炳也!”

  虢公長父哭笑不得,只得稽首道:“此乃先王英勇善戰(zhàn)之故,虢長不敢居功。”

  周王靜“哼”地一聲,話鋒一轉(zhuǎn):“既然父王英武,又何來國人之暴動?”

  “這……”虢公長父語塞,“先王武功赫赫,可……”虢公長父偷瞄了周王靜一眼,小心翼翼道,“可確是瑜中有瑕?!?p>  “哦?此話怎講?”周王靜臉上似笑非笑。

  “先王為尊,還望天子恕臣不諱直言……”

  “但說無妨?!?p>  “先王雖重視兵事,但……但常年征戰(zhàn)耗費甚巨,以至于入……入不敷出?!?p>  “故而?”周王靜有些心不在焉,撣了撣袞服上的塵灰。

  “這……”虢公長父很是為難。

  虞公余臣知道,太傅要再往下說,無法避開周厲王的“專利”之策,以及其后的國人暴動,這可都是朝堂上最為禁忌的話題。周王靜今日如此發(fā)問,哪里是要表彰虢公長父的舊功?分明是想重翻舊賬,讓虢公長父坐實罪名,百口莫辯。

  但虢公長父何等狡猾,他連忙轉(zhuǎn)移話題:“此后先王止戰(zhàn)息兵,便數(shù)年不用兵……刀槍入庫,馬放南山……”

  周王靜冷冷道:“這么說,后來國人之暴動,乃父王不修武備,導致京都空虛,為亂民所趁咯?”

  虢公長父沒想到少年天子如此犀利,語無倫次起來:“非……非也,先王……”

  “父王征伐淮夷凱旋之后,周王師便全權(quán)委交太傅管轄,可有此事?”周王靜已然占據(jù)上風。

  “確有此事,”虢公長父聲音漸小,“承蒙先王錯愛……”

  “那國人暴動之時,王師之軍權(quán)可否有移交?”周王靜追問到底。

  “未……未曾?!彪焦L父冷汗直冒,又不敢擦拭。

  “那國人暴動之時,太傅又在何處?”

  虢公長父的瀆職,釀成了國人暴動。這是周王靜的潛臺詞,也是他這一連串問話的最終意圖。

  看來,這少年天子絕非庸凡之輩,膽識見地頗有乃父之風,不可小覷于他??v使老太傅謹小慎微,還是沒能躲過周王靜的連環(huán)詰問,被質(zhì)問得啞口無言。但所有人也為周王靜捏了把汗,虢公長父何其狡猾,就連周、召二公都難以撼動,新天子如此著急問責,此舉未免太過草率。

  虢公長父很快恢復平靜,開始委蛇道:“稟天子,王師將士皆由國人組成,戰(zhàn)時為甲兵,解甲即為國人,國人暴亂之時乃是兵變,虢長如何鎮(zhèn)壓?望天子明察?!?p>  太傅顧左右而言他,顯然是在狡辯。但周王靜對此回答準備不足,略顯沮喪。很顯然,他本想追查虢公長父之過,奈何證據(jù)不足,不好再作糾纏,只得作罷。

  天子還太年輕,虞公余臣心道,論老奸巨猾,明堂上還沒人是虢公長父的對手。

  周王靜滿面慍容,卻不好當眾發(fā)作,只得退而求其次,再問虢公長父道:“太傅,敢問暴動后,周王師還剩幾何?”

  虢公長父作揖道:“暴動平息之后,臣不敢懈怠,當即整飭王師,勉力維持編制?!?p>  “編制?何等編制?”

  “自是六師編制?!?p>  聞聽此言,周王靜竟勃然大怒,拍案喝道:“既是六師,為何出兵彘林之后,只剩二師?究竟是赤狄太強,還是王師從未滿員,有人用本國兵馬冒名頂替了不成?”

  “這……”虢公長父一時語塞。

  眾卿大夫見周王靜大發(fā)雷霆,都暗自吃了一驚。

  虢公長父吃空餉之時,朝堂之上人盡皆知。少年天子提及此事,想必是已掌握證據(jù)。

  然而此事恰恰是大周政壇數(shù)十年來的積弊,自共、懿、孝、夷四王以來,除了高風亮節(jié)的衛(wèi)伯和外,掌管王師的諸多將領(lǐng)大多難以免俗,大多涉嫌瞞報兵員。即便周、召二公從不監(jiān)守自盜,但追溯他們父輩、祖輩,也不敢保證毫無前科。

  故而,大周腐敗日重,早已深入膏肓,只是沒人捅破這層窗戶紙而已。

  “臣實不知也!”面對周王靜的發(fā)難,虢公長父并不狡辯,只是推托不知。

  這下,周王靜突然沒了主意??磥?,他并沒有抓住對方的實際把柄。

  他用力過猛,碰了個軟釘子,場面十分尷尬。不過,虢公長父雖然逃過一劫,但周王靜已然記恨于他,從今往后,太傅的境遇或許不會太妙。

  想到這,虞公余臣不免心虛,自己與虢公長父多有勾連,周王靜或許會來找麻煩。

  果不其然,周王靜在虢公長父那吃了一癟,反詰問起虞公余臣來:“大司徒,七個月前,是你同太傅虢公一道,率領(lǐng)周王師的先鋒大軍吧?”

  “是,是,正是微臣?!辈坏靡?,虞公余臣戰(zhàn)戰(zhàn)兢兢,走出隊列答話。

  “彼時,你與虢公領(lǐng)先鋒重任,為何剛到汾隰,尚未與赤狄交鋒,便臨陣脫逃也?”周王靜面色不善。

  虞公余臣被問到要害之處,內(nèi)心著慌,但關(guān)于此事,他早與虢公長父想好應(yīng)對之策——打死不說!

  “天子明察,”虞公余臣故作惶恐道,“當時京城空虛,我與虢公擔心王畿有失,便調(diào)撥本國軍馬回防鎬京。我等退兵之時,已然交出軍中大印,絕非臨陣脫逃,此事太??梢宰髯C!”

  “是么?”周王靜冷笑著,轉(zhuǎn)而問召公虎道,“太保,可有此事?”

  “交印之事,確是屬實?!闭俟⒊霭啻鸬?。

  看來,召公虎雖然對虢、虞二公多有不齒,卻并沒有借此機會多加攻訐。

  周王靜聞言,面露失望之色,不知是因為無法治虢公長父之罪而懊惱,還是因召公虎說了實話而沮喪。

  “也罷,也罷,”周王靜擺了擺手,又問召公虎道,“彘林之事,終究是太傅與大司徒救援不力,這才導致先王蒙難。依大周律令,此等過失,該當如何處置?”

  天子刻意提高了音量,但遺憾的是,這個問題并沒有卿大夫愿意回答。

  “王叔,”周王靜有些下不來臺,徑自走到王子昱跟前,“你是新任大司寇,掌管獄訟刑罰之事,敢問該如何治太傅瀆職之過?”

  見周王靜竟提問起王子昱來,虞公余臣不免松了一口氣。心中暗笑,周王靜以為王子昱身為王叔,同是王族宗親,就會替天子說話,此乃大謬。殊不知,王子昱、王子望昆仲早已被虢公長父拉攏,成為同黨,又如何會說半句太傅的壞話?

  王子昱倚老賣老,自不會放過這個出風頭的機會,他清了清嗓子,大搖大擺地走出班列:“啟稟天子,太傅虢公在外征戰(zhàn)多年,立功無數(shù),乃國之重臣也……”

  “王叔聽得岔了,”周王靜聽得不耐煩,連忙打斷,“余沒問你太傅虢公有何功勞,而是問其有何罪?”

  “是,是,”王子昱佯裝不知,繼續(xù)答非所問,“王兄厲天子在世時,虢公苦勸不聽,致使言路堵塞,終釀成國人暴動之慘劇??商盗ν炜駷懀卣鯉熎絹y,最終穩(wěn)住政局……如此看來,太傅虢公似乎非但無罪,反而有功……”

  王子昱繞來繞去,最后竟然繞出了個荒謬的結(jié)論。朝中眾臣知他是故意為之,分明是在敷衍天子。

  明堂上的氣氛本已劍拔弩張,被王子昱這般插科打諢,瞬間變得輕松起來。所有人都知道,王子昱、王子望與虢公長父沆瀣一氣,此二人之所以得以躋身九卿,亦是得了太傅的撐腰??上?,新登基的天子卻被他們蒙在鼓里。

  “什么?”周王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一旁,大司空王子望也耐不住寂寞,勸起周王靜來:“我說王侄啊,新君即位本是喜事,有功則賞,有罪則赦。你方才已然賞賜過太傅虢公,現(xiàn)在又要治其罪過,豈不前后矛盾?依我看吶,為君者當胸懷大度,便不必再重提陳米爛谷之事吧!”

  “這……”周王靜又被說得一愣。

  王子昱又勸諫道:“天子明察,國人暴動之時,泥沙俱下,人人自危,誰能獨善其身呢?既然大家都難辭其咎,天子何不寬大為懷,以免寒了卿大夫之心?”

  別看這兩位王叔平素不學無術(shù),說話顛三倒四,可這番勸諫卻偏恰到好處,好似得了高人指點。

  周王靜被這一番搶白,直氣得面色發(fā)紫,可又不好發(fā)作,只能強忍惱怒。

  “既如此,眾卿各自歇息,這就散朝了罷!”

  言罷,周王靜將王冠摔在桌上,拂袖而去。

  眾臣見新天子的首次朝議就如此不歡而散,心中皆不是滋味,互道告別,悻悻退出明堂之外。

  出了宮門,方才面色鐵青的虢公長父突然變臉,仰天大笑起來。

  虞公余臣緊跟其后,依舊心有余悸,同行的王子昱、王子望亦苦笑搖頭。

  “好險,好險,”虞公余臣長出一口氣,“沒想到,天子年紀不大,卻頗有膽識?!?p>  “可不是么,”虢公長父冷笑道,“他才首日親政,便給你我設(shè)了好大圈套!也不知天子受了何人蠱惑,竟要尋我等晦氣?!?p>  “太傅切莫高聲,”虞公余臣聞言大驚,趕緊攔住對方,“怕是隔墻有耳!”

  “這有何懼?”虢公長父深不以為然,“今日小天子這般發(fā)難,怕是太保、太宰等輩都始料未及?!?p>  “這都多虧太傅妙計,拉攏二位王叔結(jié)盟!”虞公余臣不忘奉承幾句,順帶給了王子昱、王子望面子。

  “沒想到王侄這雛鳥,羽毛尚未長齊,竟敢與蒼鷹爭飛?”王子昱頗為不屑。

  “要不是王兄厲天子駕崩,哪輪到這小娃兒登基?”王子望亦是滿不在乎。

  “諸位不必擔心,”虢公長父輕捻長須,不無嘲諷道,“強悍如其父王者,都無奈我何。周王靜羽翼不豐,根基薄弱,又能翻得起甚么大浪?”言罷,他大笑著跳上軺車,揚長而去。

  虞公余臣和二位王子雖不知虢公長父言下何意,但看太傅如此自信,想來也不再驚恐,各自歸家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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