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怔住片刻,但是他很快就反駁道:“父親,不是楚立相救,孩兒早已喪命,那現在討論他的目的也沒有任何意義”。
雖然言語上還是選擇維護自己的朋友,但是林越在心里面因為父親的一番點醒,也開始覺得需要對楚立有更加全面的認識和了解。
可是轉瞬間,他又想到了林筱琳與楚立之間的關系,他突然后怕起來,如果楚立真是別有用心地接近林家,更壞的情況,他接近林家是打算對林家不利,那么妹妹受的傷害要遠遠比自己多。
想到這兒林越心里竟莫名生出了對楚立的埋怨,然而頃刻間他的內心又選擇重新相信楚立。
“雖然揭發(fā)捷王一事確是楚立在背后相助于我,但是報復捷王卻是孩兒的意愿,即使將來把林家牽涉進去,也是孩兒的過失,沒有理由將懷疑和責任都推到楚立的身上”。
林章直了直身子,重重地呼出一口像是憋了很久的怨氣和不滿。他不否認楚立的才識和能力,但是直覺上他對始終楚立有一份戒心。
如今見林越對楚立這般推心置腹,林章不由得擔心起來,雖然他也無法確定他在擔心什么:是擔心楚立會對林越,對西楚王府不利;還是擔心林越目前表現得如此不成熟。
好在捷王事件至今為止還沒有發(fā)展到很嚴重的地步,至少還沒有觸及到西楚王府的利益,林章霎時間想不到該訓斥林越什么,只好暫時作罷安慰道:“這件事我會處理,你暫時不要管了”。
林越剛舒一口氣,林章又接著說道:“捷王回京,荊州的諸多事宜你要向奚先生學著處理,但是必須要做到兼顧軍中的事務”。
這是撂在了林越肩上更多的擔子。
林越走后,林章冥思良久。
夜已經很深了,沒有風的夜晚死氣沉沉的,給醒著的人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愁思如潮的林章沒有絲毫睡意,煩心勁頭上來,突然想要喝酒。
他腦海中如千浪逐舟一般,思緒萬千,各種煩心事交叉發(fā)難,心思又無法集中在一件事上好好思忖對策,只得越想越煩,越想越亂。
再加上酒癮上來,他索性取來府中好酒,想要借著酒勁放松放松。
酒過三巡,醉意微醺之際,確實起到了去煩消憂的效果。恍惚間,林章只覺得眼前飛速飄過的是過去發(fā)生的一幕幕,有喜有悲,頓時心中感慨萬千。
漸漸的,他開始打量起楚立來。
直覺這種東西,只要準了一次,便再也不敢不把它當一回事。
但是仔細一想,林章發(fā)現除去自己那毫無理由的直覺,楚立不失為一位將來好好輔佐林越的才杰。
凝視窗外一片漆黑,林章仿佛想起了一些讓他頗有感觸的前塵往事,這些感觸更多是讓他后悔自怨的事情,因為籠罩在他那張被酒醺得微漲的臉上的是滿滿的愧色。
或許如今的戰(zhàn)神,西楚王這些虛名也無法掩蓋英雄遲暮的落寞。
一代英豪的前塵經歷也可能像無數普通人的經歷那般尋常,他們也可能會有一些或后悔,或遺憾的過去。
只是楚立的出現總是勾起林章心中的后悔和遺憾之感讓他對這個人的直覺不太和善。
此時此刻想著楚立的人不止林章一個,只是想到楚立的時候,有人愁,有人喜。
......
林筱琳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入睡。她對楚立的感情逐漸讓她覺得妙不可言,又萬般折磨。
長時間見不到楚立,愈發(fā)濃烈的思念讓林筱琳的心情慢慢開始起了微妙的變化。
當一個人精神上孤獨的時候就會思考很多的事情,想得多了,漸漸的,就變成了胡思亂想了。
在寂靜無風的夜晚,睜著眼睛和閉著眼睛都是一樣的:眼前都是漆黑一片。
林筱琳選擇閉上眼睛,因為這樣恍惚間,能讓她模糊地看見楚立的模樣。
回想與楚立之間發(fā)展到確立關系這段時間的記憶,本來覺得異常甜蜜的林筱琳發(fā)現,他們之間的感情似乎脆弱得讓她心慌。
如今思之如狂的心情表達了林筱琳對楚立的感覺,心動的符號由一個小點慢慢地快要膨脹成一張巨型的網,網住整個世界。
而楚立對林筱琳的感情,當林筱琳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能無比貼切地感受到,就仿佛已經進入了她的心里一樣,但是分別的時間越長,這種感受就變得越弱。
現在已經不是林筱琳能否感受到楚立的問題了,而是林筱琳開始變得焦慮起來,一旦焦慮了以后,任何奇奇怪怪的想法都能蹦進她的腦袋里。
這種焦慮的心情是導致林筱琳開始失眠的罪魁禍首。
就在林筱琳胡思亂量之際,楚立那張清秀俊朗的面容突然在她眼前閃過,雖然轉瞬即逝,但是已經足夠讓林筱琳靜下心來。
當林筱琳冷靜下來以后,她對楚立的信心也就跟著多了起來,如此一來,等待反而變成了一件美好的事情。
......
仿佛楚立和林筱琳之間擁有心靈感應一般,此時此刻的楚立也同樣凝望著同一片夜空。
對于楚立來說,林筱琳在他心中的意義簡單得多,無可置疑,她是楚立生命里除復仇以外最重要的人。
楚立心中意志堅定。
但是何時才能讓仇人接受應有的懲罰,這是一項非常復雜繁瑣的工程,為此,楚立心中也是愁思如潮。
夜已經非常靜,靜謐得讓人有些害怕,還好有冷風吹動,讓這個如死水般的世界恢復了一點兒生氣。
既然久久無法入眠,楚立干脆起身出了屋子。
京城已經近在咫尺,楚立朝那個方向遠遠望去,心想那里的夜空或許會和其它的地方有所不同。
可是黑暗對這個世界一視同仁,凝視黑暗之際,楚立那有些糟亂的內心似乎得到了一絲慰藉。
他朝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嘆了幾聲氣,心里無緣無故地想要去看看陸嫣兒,正當他準備移步的時候,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天上被烏云遮掩得嚴嚴實實的月光根本無法讓人在黑夜中看清前路,這般情況還著急趕路的人想來是有什么非常重要又緊急的事情要辦。
馬蹄聲是奔著京城的方向去的,這讓楚立不得不多想幾分,正當他猶豫要不要追上去查探一下的時候,王奕柏這時也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