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班布船長黝黑的面孔上眉頭緊縮,一邊摸著自己的下巴,一邊打量著面前的兩個幸存者。
“這...首先,這解釋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并且,你不覺的你知道的太多了點嗎?”
“這也是錯嗎?”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個道理你不懂?。∧阌质钦l?為何會出現(xiàn)在東南號商船之上?誰又能給你證明?”
“我...一個普普通通的乘客,畢九黎?!?p> “如果說誰能證明的話,我感覺也只有這個吟游者了,畢竟我們同時登船的...哦?”
畢九黎示意王傷。
“我...沒什么印象...”
王傷倒是個老實人。
“你...落井下石!”畢九黎有些生氣的瞪了一眼王傷。
“這是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當然這也不能全怪你,像我這么普普通通的人,誰會去刻意記住呢?好吧...實話跟你們說吧,我的真實身份是一名圖桑的皇室護衛(wèi)。我之所以會出現(xiàn)在東南號商船,其實是在執(zhí)行一項非常秘密的任務...”
“是嗎?什么任務?”
班布船長一臉的不信任。
“是的...具體是什么任務,你們也別問了。都說了是秘密任務,你們問我也不會說的,這涉及到某些皇室成員的秘密。”
畢九黎一副大義凜然的神情。
“至于能證明我身份的東西都留在了船上,但是船不見了...”
“無稽之談,死無對證?。‖F(xiàn)在倒是沒人來證明你的清白了?!?p> 班布船長戲謔的看著畢九黎。
“你連自己都洗不清,何來證明吟游者的對錯?正如你的假設(shè),我是不是也可以做一個假設(shè)——你們兩個就是海盜!或者是羆瑪?shù)拈g諜!這是不是也可以說的通呢?如果說我對這位年輕的吟游者只是幾分疑慮的話,那么對你,我倒是可以百分百的確信!”
“....”
“那您可以去找東南號商船啊!我都說了嘛,排除種種的不可能,剩下的就是唯一正確的答案。那么大的一個東南號商船絕對不可能像屁一樣就那么消失了!不留下一絲痕跡?!?p> “如果真的能找到東南號商船的話,倒是可以洗清你倆的嫌疑。同時還有...”
班布船長盯著面前的兩位幸存者,忽然一笑。
“老實說,我根本不相信你們的話!不過,這沒關(guān)系,你不愿意說出你的真實身份。我想,既然你們能從東南號商船上逃出來,也應該知道怎么能找到它吧?”
“這...恐怕很難辦到...”
畢九黎像個斗敗了的公雞一般耷拉著腦袋,白了一眼王傷?!耙饔握咭彩菑臇|南號商船上逃離的,為什么你不問他呢...”
“既然難辦,那倒也簡單...這件事也可以到此為止?!?p> 班布船長依然不緊不慢,面帶笑意。
“你還鉆進你的小皮箱,我重新把你倆扔進海里,只當是這件事從來沒有發(fā)生過。至于你們的死活那就聽天由命了,你們不是都很幸運的從海難中逃生了嗎?相信你們的好運會把你倆帶到岸上的...”
“另外我再告訴你們一個消息。再有幾天寒流即將來臨,海面上早就沒了人影,船上的食物和水也不多了,也沒辦法給你提供什么,至于你們的好運,我看真的要到頭了...”
“你...”
“但是,如果你們能幫我找到東南號商船,我保證會把你們送到北方暖港,并且可以不再追查你們的身份?!?p> “作為一名吟游者,我想你不會忘了自己的誓言吧?”
班布船長不動聲色的看著王傷。
“我印象當中的吟游者是一個很高尚的職業(yè),看到手無寸鐵的平民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而無動于衷,這倒是比較少見。當然也許你是想著,不能白白浪費了自己年輕的生命,畢竟有很多美好生活值得去享受...”
“夠了...”
王傷的雙眼赤紅,臉色也慢慢顯的蒼白。
“憤怒?很好,憤怒是一種前進的力量,雖然它容易造成錯誤?!?p> “但總比恐懼要好。除了死亡,恐懼不會給人帶來任何好處。”
“也許復仇則會安慰那些逝去的靈魂吧?另外,宮廷大樂師蘇敵的失蹤在坊間還是個秘密,但據(jù)我所知,軍部有人對此時感興趣,他們的消息總是靈通的...”
班布船長漫不經(jīng)心的看了看王傷,又轉(zhuǎn)頭看著畢九黎。
“無賴與痞子總是會在混亂中找到一條最安全的路,但是在面對非常任務時,刻意隱藏自己的意圖和身份就不大好了,這種行為往往會變成他自己身上的通緝令,或者是催命符...”
“你這不是明擺著坑人的嗎...你們巡邏都沒能看到,我們上哪找去?別說是找不到,即便是找到了,還要同時對付海盜和鮫人...你最起碼給我們留一條活路啊!”
“活路,我已經(jīng)給你們留了。正如我所承諾的,另外我還會帶著整個艦隊的人協(xié)助你們。就看你們配不配合了!”
“配合!但是我也想請班布船長給與我們足夠的信任。”
王傷突然斬釘截鐵的說道。
“唔?這話什么意思?”
“真是出了狼群又入了虎口,這才剛逃離了惡海,又上了賊船啊...”畢九黎低聲抱怨道。
關(guān)于老師蘇敵的消息確實觸動了王傷的心弦。
對海盜的復仇也在激發(fā)著他的斗志。
愛與恨本就是激發(fā)一個人斗志的最大利器!
王傷還是決定重新拾回自己的信心。
“東南號商船為什么繞道南蟻島,它在執(zhí)行什么任務,你是知道的,對嗎?”
“這...跟找到它有什么關(guān)系嗎?”
“不僅有關(guān)系,而且關(guān)系還很大!”
“這關(guān)系到東南號商船是被他們臨時起意洗劫,還是整件事情是早有預謀的;如果是臨時起意,那么我們真的是大海撈針無從下手了,但是如果這件事是有預謀的話,我們也就知道了調(diào)查的方向了?!?p> 班布船長的手輕輕敲打這桌子,他陷入了思考。
這是軍事機密,他也是在接到命令后才知道的。“目標:南蟻島;任務:接應船上軍備物資。備注:不可節(jié)外生枝,務必保密!”
任務簡單,但當中卻蘊含著一個很大的疑問——軍備物資為什么要通過商船運輸?命令上沒寫,他也不敢貿(mào)然去猜。
接到任務之后,他便率艦隊來到這里,可幾天下來,連東南號商船的影子都沒看到。這讓他頗為郁悶。
面前的兩個人,是目前唯一知道商船消息的,可這兩位幸存者的話,卻又充滿了矛盾和離奇。
這兩位到底是什么人?他把握不準。
沒有任何理由表明這兩個人在說謊。這一點他倒是可以肯定,海上的遇難者他見的多了,話術(shù)是真是假,他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并且,他們完全可以說自己是迷航的船只的落難者,在沒有東南號商船任何蹤跡的情況下,相信沒人愿意去為難一個幸存者。
特別是吟游者,他們往往自視甚高——總覺得自己是大自然的代言人,一般情況下羞于去說假話騙別人。
但是,如果他們沒有說謊的話,那就是黑衣人所猜想的結(jié)果,海盜和鮫人竟然真的聯(lián)合行動了!這是一個震驚的答案...
告訴他們這次的任務又有何妨呢?如果這樣能解開謎團的話,豈不利大于弊!即便徒勞無功,相信自己總是有辦法讓這兩個人在世界上從此消失的——大海就是一座最大的墳墓!
“你們真想知道?”
“別說!”
畢九黎第一個反對。
“根據(jù)我多年的經(jīng)驗判斷,只要是這話說出口,這個秘密還是不要聽的好。我們可以盡全力的去幫你尋找東南號商船的下落,找到之后就是你們的事了。我們甘愿配合,你也不要難為我們...”
“還是說出來吧,班布船長。我以吟游者的名譽向你保證,我絕對堅守秘密,并盡我們最大的努力去尋找東南號商船?!?p> “而且我...也要尋回屬于吟游者的榮耀?!?p> 王傷的語氣果斷而堅毅。
“很好!我希望你們...當然只是希望你們能夠保密,如果你們沒辦法做到的話,我想到時候我會幫你們把這件事遺忘的。”
班布船長沖著面前的兩位幸存者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