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巳棄錢而逃,總算是順利的擺脫了,左中郎將府的追兵,還捎帶著,算計了皇甫嵩一把。
左中郎將府的將士,從此再也不能擰成一股繩了。
然而卜巳的小聰明,并不能改變,黃巾軍已經(jīng)大勢已去的天下大局。
卜巳來到陽谷縣城外面,看見了城頭上,飄揚著興漢軍的大旗,于是就繞城而走,不敢與平賊校尉部交戰(zhàn)。
劉正得知卜巳北逃,忙命令獨立營以馬代步,率先趕到陽谷城北面的倉亭關(guān)設(shè)防,擋住黃巾軍的進軍道路。
倉亭關(guān)的一面是黃河天險,另一面是懸崖峭壁,南面是一片亂石雜生的河灘。
魏延見無法跑馬,忙命令將士把隨身攜帶的草料取出,鋪在地上,又給戰(zhàn)馬上了籠頭,然后才迅速的通過了河灘,到前面的狹窄處設(shè)伏。
眾人才剛下馬,便看見奔流而下的黃河水,拍打在礁石上的時候,濺起了雪白的水花。
魏延忍不住的感嘆了一句:“黃河之水天上來,九曲可抵百萬兵?!?p> 卜巳帶著人趕到河灘的時候,倉亭關(guān)口,已經(jīng)樹起了興漢軍的大旗。
卜巳大驚失色的說:“不好!”
左右忙問為什么?
卜巳解釋說,黃巾軍自起事以來,一直都是以黃巾力士作為主力的姿態(tài),縱橫天下與漢室各路大軍交鋒。
其實黃巾軍第一精銳,并不是黃巾力士,而是符兵。
左右驚呼:“符兵是什么兵種呢?”
卜巳繼續(xù)解釋說,符兵是墨家的使者,秘密訓(xùn)練的一支五千人的隊伍,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是從黃巾力士中,精挑細選出來的。
符兵秉持著墨家的理念,又與張角的符水圣道相結(jié)合。
符兵成陣,雖千萬人吾往矣!
卜巳坦率的承認,自己當初就是參加符兵選拔時,被淘汰的人。
左右才對符兵的存在,有了一個初步的認識。
傳聞:穎川陽城之戰(zhàn),左中郎將府的大軍,全殲地公將軍張寶所部,九百九十九名符兵。
然而秦亭一戰(zhàn),左中郎將府的將士們,在戰(zhàn)場上的表現(xiàn)。讓卜巳不得不懷疑傳聞有誤。
左右這才恍然大悟。
難道全殲符兵精銳的,不是左中郎將府的大軍,而是幽州興漢軍,平賊校尉劉正所部嗎?
卜巳不想承認,然而陽城一戰(zhàn),興漢軍九千,對陣地公將軍本部三萬人馬。
更有九百九十九名符兵的存在,然而黃巾軍一敗涂地。
卜巳覺得地公將軍張寶這一敗,將會對黃巾軍高層,產(chǎn)生最致命的打擊。
黃巾軍上下的銳氣,被興漢軍平賊校尉部打掉了。
符兵之敗,就是告訴了天下人——黃巾軍不如漢室討逆大軍精銳。
陽城戰(zhàn)役,黃巾軍輸?shù)舻牟粌H僅是一座城池,而是把必勝的勇氣和精氣神給丟掉了。
如今正式面對興漢軍,卜巳心中那悲觀絕望的情緒,又涌了上來。
卜巳順著魏延鋪好的草路,向倉亭關(guān)發(fā)動攻擊。
魏延忙命令獨立營的戰(zhàn)士,朝著草料的位置放火箭。
干草易燃,很快就擋住了卜巳的進攻路線。
然而草料畢竟有限,很快就燒光了,把裸露在河灘上的鵝卵石,也燒得滾燙。
卜巳命令黃巾軍戰(zhàn)士沖鋒,然而才剛踩上去,又一蹦一跳的退了回來。
原來黃巾軍戰(zhàn)士穿的是草鞋,甚至還有人赤腳。
這腳底板一接觸到滾燙的鵝卵石,立即就燙出了水泡。
卜巳忙命人取水,鵝卵石居然炸裂融化。
卜巳見擋路的石頭化成了一堆白灰,便以為沒有事情了,于是就下令整隊沖鋒。
黃巾軍戰(zhàn)士的腳一接觸到白灰,居然被燙傷了。
第二次沖鋒宣告失敗。
就在卜巳進退失據(jù)的時候,劉正帶著主力大軍趕到了。
興漢軍從背后,向黃巾軍卜巳部發(fā)起了進攻。
黃巾軍戰(zhàn)士見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紛紛朝著黃河水沖了過去,畢竟興漢軍,沒有辦法在水中設(shè)伏。
黃河天險的存在,又怎么是黃巾軍戰(zhàn)士,兩條腿就可以征服的呢?
數(shù)千人沖進去,不過是卷起了數(shù)千朵浪花而已,很快就悄無聲息了。
卜巳無奈,只得身先士卒,強行攻打倉亭關(guān)。
黃巾軍是不得不拼命了,然而他們這一拼命,可就苦了獨立營的戰(zhàn)士了。
魏延橫刀立馬,守在了最前面,身后千名獨立營的戰(zhàn)士,長刀勁弩,嚴陣以待。
卜巳反復(fù)沖鋒了十幾次,都以失敗而告終。
劉正已經(jīng)命令丹陽團,全面壓了上去。
卜巳對著幸存的黃巾軍戰(zhàn)士,痛哭流涕的說:“弟兄們,咱們敗了,沖不過去了!興漢軍想要的,不過是本渠帥的人頭,你們降了吧!以后有機會回家的話,好好種田過日子,不要再想著造反了,特別是面對興漢軍的時候,一定要乖乖的聽話?!?p>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卜巳是不可能投降的,黃巾軍上下還沒有渠帥投降的先例,他不能開了這個先例。
陽城嚴政的反戈一擊,只不過是替兄長報仇雪恨,事后并沒有替興漢軍效力,再說他的主將之位,并沒有得到大賢良師的認可,算不得數(shù)。
卜巳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爬到了一塊大石頭上,望著奔流不息的黃河水,仰天長嘆。
黃巾軍戰(zhàn)士的反抗,越來越微弱了。
卜巳終于沒有等到奇跡的出現(xiàn),于是就徹徹底底的死心了。
卜巳橫刀自盡,倒在了倉亭關(guān)南面的河灘上。
幸存的黃巾軍戰(zhàn)士痛哭說:“兄弟們,大渠帥沒了,恭送大渠帥!”
所有的黃巾軍戰(zhàn)士棄刀,朝著卜巳倒下的地方跪了下去。
丹陽團的戰(zhàn)士趁機抓俘虜,幸存的黃巾軍戰(zhàn)士也不反抗,任憑興漢軍戰(zhàn)士,把一個個哭成了淚人兒的青壯年,拖到了河灘南面的空地上。
皇甫嵩的追兵終于趕到了,然而倉亭關(guān)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領(lǐng)頭的校尉蠻橫無禮的說:“我部奉命追擊卜巳,如今他死了,我們要帶走尸身,向左中郎將府復(fù)命!誰要是敢阻攔,殺無赦!”
周泰還沒有來得及開口,魏延卻不干了。
倉亭關(guān)阻擊戰(zhàn),獨立營戰(zhàn)士打得很苦。
好不容易才迫死了卜巳,怎么可能讓左中郎將府的人帶走。
魏延橫刀立馬,大喝一聲:“我看誰敢!”
左中郎將府的校尉見魏延阻攔,蠻橫無禮的大吼一聲:“殺!”
左中郎將府的將士,已經(jīng)習慣了搶功。
一接到校尉的命令,不分青紅皂白,就向獨立營的戰(zhàn)士,發(fā)起了進攻。
劉正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后,面色鐵青,冷冷的下達了一個命令:“全殲!”
郭嘉大驚失色,勸阻說:“校尉大人……”
劉正打斷了郭嘉的話,不容置疑的說:“不必多言,劍兵營出動,殺無赦!”
陳到看了一眼郭嘉,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轉(zhuǎn)身執(zhí)行命令去了。
戰(zhàn)斗很快就結(jié)束了,除了領(lǐng)頭的校尉,其他的人全部斬首示眾。
魏延押著左中郎將府的校尉,前來向劉正請示。
劉正皺了皺眉頭,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話呢?
對方反而威脅上了,還大言不慚的說他與劉正平級。平賊校尉部沒有資格處置他。
更是揚言要向左中郎將府控訴,狀告興漢軍,侵吞左中郎將府將士的功勞。
劉正抓起梨花槍,閃電般的刺出。
梨花槍刺穿了左中郎將府校尉的咽喉,劉正抽出了梨花槍。
左中郎將府的校尉只來得及說:“你……”
他就氣絕身亡了。
劉正瞪了一眼魏延,冷冷的吩咐說:“梟首示眾!”
郭嘉追上了劉正,心中充滿了憂慮,于是就問他:“校尉大人,咱們應(yīng)該怎么向左中郎將府解釋呢?”
劉正冷笑著回答說:“私通黃巾軍逆賊,試圖營救賊帥卜巳,被興漢軍就地殲滅!”
郭嘉覺得劉正的處理簡單粗暴,于是就暫時的忍住了自己的疑慮。
然而好景不長,郭嘉忍了很久,還是提出了自己的問題:“校尉大人,你覺得左中郎將府的人,會相信咱們的說辭嗎?”
劉正望著郭嘉,似笑非笑的說:“不管師叔大帥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郭嘉一愣——彪悍的人生,沒有解釋。
劉正果然夠霸氣,想當初,他可以唯唯諾諾的讓出族譜。
如今居然斬掉了敢胡亂伸手的,左中郎將府的校尉。
這不得不說是一種全新的蛻變。
皇甫嵩邀劉正中軍議事,劉正命令郭嘉留營地,自己則帶著陳到進了左中郎將府的駐地。
看守轅門的戰(zhàn)士想要二人放下兵器,被劉正拒絕了。
皇甫嵩見劉正和陳到,攜兵器進入中軍議事廳。于是就喝問:“劉佑興,你可知罪嗎?”
劉正忙上前行禮說:“師叔大帥息怒,這論罪的帽子可不能亂扣呀!”
劉正忙把準備好的說辭,講給了皇甫嵩聽。反正死無對證,一切都是他說了算。
皇甫嵩也不可能真正問罪劉正,畢竟北中郎將府盧植的面子,還擺在那里呢?
皇甫嵩質(zhì)問劉正:“左中郎將府的將士,一向以剿滅天下黃巾軍逆賊為己任,怎么可能棄明投暗,做出營救賊帥的大逆不道之舉呢?”
劉正馬上就想通了,聽明白了皇甫嵩話里話外的意思。于是就說:“師叔大帥,知人知面不知心,事情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了,就得認命!”
反正劉正是一口咬定,左中郎將府的校尉通敵,事實清楚,證據(jù)確鑿!
皇甫嵩礙于盧植的面子,不能跟小輩斤斤計較,再說那名校尉也沒有什么后臺,死了也就死了吧!
東郡的黃巾軍,只剩下一些不成氣候的小股部隊了。
皇甫嵩知道接下來的功勞,肯定是不夠兩支隊伍分的。硬是攪和在一起,肯定會鬧出更大的矛盾來。
不如分道揚鑣,眼不見心不煩。
皇甫嵩的決定很明智,自從穎水河戰(zhàn)役之后,興漢軍對左中郎將府的態(tài)度,就發(fā)生了巨大的轉(zhuǎn)變。
以前的興漢軍,是以屬下自居。
如今的興漢軍,擺明了態(tài)度,是作為友軍的存在。
倉亭關(guān)南面河灘上發(fā)生的事情,更是讓左中郎將府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一個不爭的事實——凡是挑釁興漢軍尊嚴的人,都會遭到興漢軍上下毫不留情的打擊。
皇甫嵩本來想拿劉正開刀,但是他攜帶武器進入議事廳,說明了興漢軍上下早有準備。
一旦火并起來,左中郎將府的人,可沒有把握必勝。
皇甫嵩這才有了,前面的順水人情。
畢竟一旦煮成了夾生飯,那就沒有辦法跟天下人交代了。
劉正敢動手,事情也做得漂亮,這讓皇甫嵩和左中郎將府,無話可說。
然而換了皇甫嵩,還真沒有能力徹底的搞定興漢軍,只能吃了這回啞巴虧。
倉亭關(guān)事件,讓劉正明白了一個道理——相信盟友的義薄云天,那就跟找死沒有什么區(qū)別。
興漢軍上下,只相信手中的刀槍,不相信盟友。
這個理念再一次深入了,興漢軍各級指揮員的腦海之中。
開先洞人
謝謝書友(風過無墨)的2張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