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正找來鐘繇,把張寶存在一支符兵隊伍的事情,向左中郎將府做了戰(zhàn)情通報。
鐘繇也說,左中郎將府早就見識過了符兵的威力,只是卻沒有任何的對抗手段。
劉正忙把興漢軍上下,打算用水攻的辦法應對符兵的指導思想,跟鐘繇講了一番。
至于符兵是不是真的怕水,劉正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只是這是興漢軍上下,所能想出來的唯一辦法,成與不成都得試上一試,哪怕是最終失敗了,也是一種應對黃巾軍主力的經(jīng)驗。
據(jù)劉正的猜想,符兵的數(shù)量應該不會太多,畢竟黃巾力士就已經(jīng)是鳳毛麟角了。
符兵更是黃巾力士中的精銳,至少劉正是這么認為的。
中平元年九月初三,晴。
劉正率部北上,在陽城西南面的穎水河畔,與嚴政的主力隔河相望。
穎水河上游的太室山下,是左中郎將府的大軍駐地。
張寶親自率領黃巾軍主力和符兵北上,與皇甫嵩在穎水北岸河灘上展開了激戰(zhàn)。
先是黑霧強襲,再是黃霧浸兵。
黃巾軍主力在決死前鋒的沖擊之下,成功的突入了皇甫嵩的大營。
皇甫嵩預備的黑狗血等污穢之物,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效果。
劉正的取穎水克符兵的辦法,居然被左中郎將府束之高閣。皇甫嵩守不住大營,只得向密縣方向撤退。
慌亂之間,根本就沒有通知劉正和興漢軍。
張寶取得勝利之后,并沒有揮師東進,而是折道南下。
好在興漢軍從來不相信什么盟友,這才避免了被黃巾軍化妝偷襲的命運。
直到第二天,皇甫嵩的信使才抵達興漢軍的大營。
此刻的平賊校尉部,已經(jīng)跟張寶的主力大軍交上手了。
張寶強攻兩日,損兵八千。
終于知道了興漢軍不好惹,才放棄了強攻,打算憑借著優(yōu)勢的兵力壓垮平賊校尉部。
雙方這一對峙,可就苦了興漢軍上下了。
畢竟兵力不足萬人,面對處于絕對優(yōu)勢兵力的黃巾軍。
人少了防不住,主力日夜戒備又會疲憊不堪。
郭嘉想出了虛張聲勢的辦法,總算是暫時的緩解了興漢軍面臨的危機。
九月初八,大雨。
劉正站在風雨之中,望著水汽籠罩的臨時校場,開始了戰(zhàn)前總動員:
幽州興漢軍平賊校尉部的弟兄們!
我等奉命討逆,南征北戰(zhàn)長達半年。
眼看這穎川黃巾軍覆滅在即,卻碰上了張寶賊軍的主力。
要是不戰(zhàn)而逃,大好局面又會毀于一旦。
要是堅持戰(zhàn)斗,又會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你們中間的很多人都會死,再也沒有辦法回家與妻兒老小團聚。
可是我沒有辦法,友軍的不告而別,讓我們失去了最佳的撤離時機。
如今的我們只有兩個選擇。
要么扔下一部分兄弟,主力撤回陽翟縣城。
要么拼死血戰(zhàn),宰了張寶,還穎川大地一個朗朗乾坤。
你們來告訴我,我們應該怎么辦呀?
臺下九千兩百名平賊校尉部將士齊聲高呼:“不拋棄,不放棄!血戰(zhàn)到底!”
劉正大喜,聲音籠罩著整個雨中的校場。
傳我命令:
丹陽團在左,兩棲團在右,三大營居中。
目標——地公將軍張寶本部符兵。
不死不休,不勝利!吾寧死!
戰(zhàn)!戰(zhàn)!戰(zhàn)!
劉正提著梨花槍,卷起一團水霧。
三萬黃巾軍把九百九十九名符兵保護在最核心的位置上,張寶更是在符兵最中間的位置。
劉正一馬當先,率先突入。
張寶仗劍而立,口中念念有詞!
這場大雨,是在為發(fā)生在這片土地上的災難而哭泣。
然而大雨并不能阻止交戰(zhàn)雙方戰(zhàn)斗的熱情。
張寶的妖法似乎出了問題,在雨中沒有了用武之地。
然而黃巾軍的血戰(zhàn)精神,卻沒有被大雨沖垮。
梨花槍上不斷傳來的阻力,是一位又一位的黃巾軍戰(zhàn)士在用生命阻擋興漢軍前進的步伐。
劉正握緊了手中的梨花槍,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殺戮的速度。
陳到盡職盡責的護衛(wèi)在劉正身后,手中的銀槍在雨水之中格外的耀眼。
這是一曲悲歌,由兩群相同的人來演繹。
張寶沒有說話,九百九十九名符兵紋絲不動。
外面的黃巾軍戰(zhàn)士努力的沖鋒,前仆后繼,沒有恐懼,沒有退縮。
一個時辰之后,三萬黃巾軍只剩下核心的符兵方陣了。
張寶長劍指天,舌綻驚雷,暴喝一聲說:“攻!”
符兵變陣,鋒矢而行與劉正帶領的平賊校尉部對沖。
梨花槍宛若游龍,與張寶手中的七星寶劍相撞。
張寶贊揚說:“好功夫,只可惜做了漢帝的走狗!”
劉正也是無限惋惜的說:“君本佳人,奈何作賊!”
兩人錯身而過,各自找人廝殺。
符兵的戰(zhàn)斗力果然強悍,竟然同三大營拼了個旗鼓相當。
劉正看了一回之后,不由自主的冒出了四個字——“死不旋踵”。
難道這就是傳說之中的墨家劍陣嗎?
劉正看著符兵手上的精冶長劍,不敢再胡思亂想。
調(diào)轉(zhuǎn)馬頭,迎著張寶繼續(xù)沖鋒。
符兵們的陣形小了一圈,依舊堅不可摧。
郭嘉指揮著丹陽團的人推著投石機走了過來。
劉正沖鋒過后,趁著符兵重新結(jié)陣的功夫,一頓飛石砸過去。
符兵軍陣再度縮小,依舊沒有崩潰的征兆。
郭嘉見劉正還要率部沖陣,他忙命令丹陽團一營舉盾,把張寶和符兵困在了核心。
劉正看著里面的對手,大吼一聲:“投降不殺!”
身后血戰(zhàn)余生的興漢軍戰(zhàn)士齊聲高呼:“投降不殺!”
張寶站在符兵錐形陣的最前端,沒有答話。
只是舞動著手中帶血的長劍,率先發(fā)起了沖鋒。
身后幸存的符兵們相互扶持著沖向了興漢軍的盾陣。
用他們的血肉之軀撞在了盾墻之上,譜寫了最后的絕唱。
郭嘉左手下壓,冷冷的聲音回蕩在風雨之中。
郭嘉命令說:“強弩兵,目標符兵方陣,覆蓋射擊!”
突然,符兵搭起了人墻,領頭的符兵抓起了張寶沖鋒的身軀。
那人在萬箭齊發(fā)的前一刻,把張寶扔出了興漢軍的包圍圈。
無情的弩矢吞噬了符兵方陣,只有張寶成了唯一的漏網(wǎng)之魚。
劉正知道張寶不好對付,也就沒有下令追擊。
戰(zhàn)后統(tǒng)計:
丹陽團戰(zhàn)死三百人,受傷八百人。
兩棲團戰(zhàn)死五百人,受傷二百人。
宛城營戰(zhàn)死一百人,受傷四百人。其中大部分是屈申關英雄連的人,賈穆也受了輕傷。
獨立營戰(zhàn)死五百人,沒有受傷。
白毦兵戰(zhàn)死五十人,人人帶傷。
總的來說,這場穎水河戰(zhàn)役,興漢軍傷筋動骨。
對手黃巾軍:
兩萬六千名普通戰(zhàn)士留下了近四千具尸體,剩下的兩萬二千人不知去向。
三千名黃巾力士,血戰(zhàn)而亡,造成了興漢軍各部有限的傷亡。
九百九十九名符兵,全部陣亡。這些人的手上都或多或少有著興漢軍將士的鮮血。
罪魁禍首張寶逃走,差點兒讓劉正氣得吐血。
劉正本來想立即搶攻陽城,郭嘉勸住了他說:“校尉大人,左中郎將府的皇甫嵩故意保存實力,坐看興漢軍血拼張寶。咱們是時候為自己考慮了!”
劉正覺得也是,興漢軍從來沒有想過要以劣勢兵力與張寶血拼。
雖然興漢軍打斷了張寶的脊梁骨,但是自身也是元氣大傷。
劉正問:“咱們的補充兵員還有多少呀?”
郭嘉看著手上的傷亡數(shù)字,嘆了口氣說:“剛好夠補全編制!”
劉正只能傳令平賊校尉部,各部就地整軍。
戰(zhàn)后總結(jié),依舊由郭嘉發(fā)言:
今日一戰(zhàn),興漢軍平賊校尉部九千對陣張寶本部三萬人馬。
其中黃巾軍兩萬二千人馬潰散,真正與興漢軍血戰(zhàn)的只有不到五千人。
興漢軍戰(zhàn)而勝之,值得慶祝!
然而也暴露出了一些問題,雨中配合不到位,兵器受雨水干擾嚴重。
這些都是導致傷亡慘重的根本原因。
然而雨中大戰(zhàn),興漢軍打得辛苦,黃巾軍也不例外。
情報方面的問題,直接導致了這場血戰(zhàn)的爆發(fā)。
張寶主力北上與左中郎將府的大軍交戰(zhàn),難道事先就沒有任何的風聲傳出來嗎?
還是以為興漢軍所向披靡,對于自家之外的各支隊伍,都不屑一顧了呢?
關于戰(zhàn)前的情報不暢,是情報部門的失職,隨軍情報部要做出深刻的檢討。
校尉大人常說:三軍未動,情報先行!
這不是一句空話,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
這對于興漢軍來說,情報是勝利的關鍵。
總的來說這場戰(zhàn)斗是平賊校尉部建制以來的第一次血戰(zhàn)。
整支部隊都獲得了第一手寶貴的資料。
首先是配合上的缺陷,可以在以后的訓練之中加以改進。
其次是兵器上存在的問題,關于防水防滑方面的設計,必須要軍械部門的人,引起高度重視。
第三就是各部的聯(lián)合演練還要加強,盡量避免各自為戰(zhàn)的怪象。
郭嘉講完之后。
劉正做了最后的總結(jié):
戰(zhàn)斗是檢驗訓練成果的唯一標準!
希望這句話可以印在興漢軍各級指揮員的腦海之中。
通過這一仗,咱們看到了自身的水平,也看到了差距。
戰(zhàn)場周邊情報的滯后,直接導致了不得不戰(zhàn),被動迎戰(zhàn)的后果。
情報部必須要做出有針對性的改進計劃。
武器防水方面也要更新?lián)Q代。
最關鍵是指揮員的思想要及時調(diào)整,該血戰(zhàn)的時候不能含糊,該動腦子的時候千萬不要蠻干。
我們這一仗打得好,至少北軍第一精銳的名聲是實至名歸了。
打斷了張寶的脊梁骨之后,興漢軍的腰板就硬起來了。
這要是換了此戰(zhàn)之前,左中郎將府各部和皇甫嵩,只是把咱們當成一支走了狗屎運的掛名雜牌軍。
自此之后,漢帝親軍平賊校尉部,就是一支不容小覷的精銳力量了。
像之前那種故意不通報軍情的行為,應該不至于再次發(fā)生了。
劉正強行扣下了,左中郎將府皇甫嵩的使者鐘繇,并且命令情報部的人,把鐘繇的家人送到南山城。
同時寫信給皇甫嵩,直接了當?shù)奶岢鲎岀婔淼侥仙匠牵碇笾欣蓪⒏娜w官兵,給穎水河戰(zhàn)役中犧牲的興漢軍將士守靈。
皇甫嵩自知理虧,不好意思索回鐘繇,只得默許了劉正的做法。
再說鐘繇只不過是臨時征辟的人才,倘若可以平息劉正的怒火,也是值得的。
就這樣,鐘繇被強行的綁架到了南山城,終其一生也沒能出得了幽州。
興漢軍血戰(zhàn)一場,唯一的實惠就是九百九十九把精冶長劍。
陳到大喜之余,報請劉正批準:白毦兵換裝精冶長劍,成了興漢軍第一支技擊大軍——劍兵。
鐘繇也是興漢軍的一大收獲,至少劉正是這么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