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東海之后,大軍向徐州腹地進發(fā)。
過了彭城之后,折道向西,直達廬江,繞道揚州壽春,西北而上。
離舞陰十里,秘密下寨。
為了避免占據(jù)舞陰小城的黃巾軍察覺,大軍不設營帳,不舉炊煙。
大軍秘密在群山中,尋山洞而居,盡量避免暴露行蹤。
郭嘉從外面回來,對劉正說:“校尉大人,王越差人來報,盤踞舞陰的,是黃巾軍小帥韓忠。”
劉正問:“關于韓忠,有什么具體的情報嗎?”
郭嘉忙取出了一份情報,遞給了劉正。
劉正一看,只見上面寫著:
韓忠,男,漢族,生年不詳。南陽宛縣人,醫(yī)者世家傳人,粗通藥理,不學無術,擅長旁門左道。與趙弘、孫夏為友,尊張曼成為大哥。性好任俠,愛打抱不平。曾因治病時發(fā)生失誤,讓患者夭折,被趕出家門。后來被張曼成傳授醫(yī)術,略有小成。在舞陰城中,開了一家醫(yī)館,一者行醫(yī)救人,二者養(yǎng)家糊口。四個月前,張曼成響應張角號召,于冠軍縣立旗聚兵。韓忠聚舞陰城中兩千信眾,舉事響應。排兵布陣,頗為得法,疑有高人傳授,暫時無法佐證。
劉正看著郭嘉,若有所指的問道:“奉孝,這韓忠有什么過人之處嗎?”
郭嘉回答說:“韓忠為人,性格豪爽;治病施藥,自有規(guī)矩。十日之前,救下了一個避禍荊州的少年。少年感念其活命之恩,才自愿留在舞陰小城,助他守城?!?p> 劉正說:“奉孝,這位少年,就是舞陰城中的變數(shù),關于少年的資料,有相關的情報嗎?”
郭嘉回答說:“沒有具體的情報,只知道少年姓徐,從陽翟方向而來?!?p> 劉正命人傳令,讓黃忠等人,前來中軍議事。
眾人經(jīng)過一番討論之后,一致認定:舞陰小城,依山而建;地處要沖,扼住咽喉;不可強攻,唯有智取。
郭嘉獻計說:“校尉大人,韓忠守城,也算是中規(guī)中矩。強攻的話,只怕會耽擱時間。興漢軍的戰(zhàn)斗力,足以支撐起,任何形式的戰(zhàn)爭手段。還是用計取勝,才是上策?!?p> 劉正仔細的,考慮了一番之后,也覺得應該智取。
他想起黃忠父子,就是宛城一帶的人,對于舞陰,也不陌生。
于是就讓黃忠父子,帶著五十個神弓營的戰(zhàn)士,化妝成普通的難民,悄悄的潛入舞陰,作為攻城時的內應。
黃忠父子接令之后,讓五十個人,兩人一組,分批次,以各種身份入城。
為了便于集結,就把集合地點,安排在舞陰小城,東城門附近的雜貨市場里,也就是韓忠所開設醫(yī)館的對面。
劉正得知,黃忠順利進城之后,就不再隱藏行蹤。大張旗鼓,朝舞陰小城挺進,并且擺出了,攻城的大陣仗。
韓忠正在給人施藥,聽聞漢室大軍來襲之后,忙命人關閉城門。拿起大刀,就要帶人上城。
徐姓少年一把拉住了韓忠,對他說:“將軍,來不及了,快點下令,大軍撤離,退守博望坡,否則就要,大難臨頭了。”
韓忠說:“小子,你胡說什么,毛還沒有長齊,也敢妄議軍事?!?p> 少年說:“將軍活命之恩,庶感激不盡。這才冒死相諫,還望三思而行?!?p> 少年便是徐庶字元直,穎川郡長社人,此時的他,還只是一個游俠兒。
韓忠說:“戰(zhàn)陣廝殺,哪有未戰(zhàn)先怯的道理?”
徐庶說:“善于審時度勢的人,才能活得更久?!?p> 韓忠反駁說:“大丈夫立世,要么名垂千古,要么遺臭萬年。俗話說:有志不在年高,無用空活百歲。”
徐庶直接告訴韓忠,舞陰城外的大軍,應該就是傳說中的興漢軍。是新近聲名鵲起的劉正親自統(tǒng)領的幽州討逆校尉部。
關于討逆校尉部的戰(zhàn)績,幽州兩戰(zhàn),天下盡知;青州數(shù)戰(zhàn),耳熟能詳。
劉正用兵,講究謀定而后動。如今得了青州刺史部的物資補充,更是氣勢如虹。
如今挾大勝之威來襲,僅憑舞陰小城,兩千部眾,根本就不可能阻擋其兵鋒。
更何況,興漢軍已經(jīng)進城了。黃巾軍已經(jīng)失去了先機,不如退走,也好保存實力。
韓忠問:“元直,你是怎么知道的?”
徐庶指著黃忠等人,對韓忠說:“將軍你看,那些難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嗎?”
韓忠說:“不過是普普通通的流民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徐庶忙解釋說:“將軍,那些人,雖然一身流民打扮,但是那精氣神,與流民格格不入。還有就是,將軍可曾想過,這些流民,也太精壯了吧!臉上也沒有菜色,以為涂上泥巴,就可以掩飾身份了嗎?再者說,五十多個人,莫名其妙的聚在一起,想要讓人不起疑心,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韓忠大怒,就想命令大軍圍剿。
徐庶說:“將軍,已經(jīng)來不及了。興漢軍主力,就在城外不遠。這五十幾個人,既然敢進來,就一定有過人之處。搞不好就會牽制住咱們,失去最佳的撤退時機?!?p> 韓忠無奈,只得認命說:“元直觀察仔細,我心服口服,傳令:大軍退守博望坡,保存實力。”
就在徐庶,對黃忠父子,指指點點的時候,黃敘也發(fā)現(xiàn)了,黃巾軍的異動。
黃敘張口便喊:“父親大人……”
黃忠瞪了黃敘一眼,不近人情的說:“軍中無父子,只有上下級?!?p> 黃敘忙換了份說辭:“黃都尉,韓忠要跑,咱們應該怎么辦?”
黃忠閉上了雙眼,沒好氣的說:“咋辦,涼拌!咱們就五十個人,衣甲不全,兵器不備,就算是想要阻止,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反正咱們的任務,是協(xié)助主力,奪取舞陰城,替興漢軍,找到一個落腳點。”
黃敘很不甘心,于是就說:“都尉,咱們只需要牽制住韓忠,就可以協(xié)助主力,消滅舞陰城的黃巾軍大部?!?p> 黃忠說:“韓忠手下,有兩百名黃巾力士,以咱們的力量,強行接戰(zhàn)。這五十幾個人,能有一半人活下來,就已經(jīng)是老天爺保佑了。校尉大人,只是讓我們奪城,而不是,消滅黃巾軍的有生力量。如今占據(jù)天下大勢的,是漢室大軍。就得有,堂堂正正的打法。”
黃敘已經(jīng)習慣了以弱克強,聽得父親這么一說,才明白了,消滅敵對勢力的有生力量,其實是在削弱自身未來的力量。
黃巾軍是對手,而不是敵人。只能步步緊逼,而不是除惡務盡,更不可斬草除根。
黃忠很明白,四個月前,黃巾軍中的大部分人,都還是南陽郡治下的普通百姓。
如今受到蒙蔽,依附黃巾軍,成了人人喊打的逆賊,其最核心的本質,依舊是百姓。
只要教訓得法,還是有挽救的余地。
興漢軍,有別于其他的漢室大軍,剿滅黃巾軍的核心思想是,只誅首惡,脅從教化;平定地方,安撫民眾。
黃敘被黃忠一頓教訓,才明白了,沖動是魔鬼。五十幾名戰(zhàn)士,可不是單獨的個體。在他們的身后,是五十幾個家庭。
戰(zhàn)爭不是兒戲,不做無畏的犧牲,才是每一個領軍大將,需要深刻領悟的思想精髓。
黃忠見兒子還算聽話,心中也對興漢軍的思想教育,敬佩萬分。
韓忠?guī)е饲那牡某冯x了,舞陰小城的東城門,被幾名城中的百姓,偷偷的打開了。
至于黃忠父子,正在跟蹤監(jiān)視韓忠等人。一旦黃巾軍,有燒糧毀城的意思,沒有什么可說的,哪怕是螳臂當車,也只能義無反顧的沖上去。
劉正進城之后,把韓忠的醫(yī)館,當做了興漢軍的中軍大帳。
黃忠父子一直跟著韓忠,直到對方從舞陰小城的西門出城。待到對方走遠了之后,才安排人把守西門,兩人回醫(yī)館,向劉正復命。
劉正問:“漢升,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沒有按照原定計劃打開城門?”
黃忠說:“校尉大人,咱們的計劃,已經(jīng)讓韓忠身邊,那個姓徐的少年識破了。要不是主力的速度夠快,只怕咱們那五十幾個人,一個都回不來了?!?p> 郭嘉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黃忠說:“裝扮上沒有問題,問題出在神弓營戰(zhàn)士的精氣神上。還有就是集結的時候,被韓忠瞧見了?!?p> 劉正說:“好一個敏銳的少年,姓徐,難道是他……?”
郭嘉問:“校尉大人,你認識那個少年?”
劉正說:“要是我猜得不錯,少年應該是穎川長社人,姓徐名庶字元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來到這舞陰小城中,還陰差陽錯的,替韓忠出謀劃策?!?p> 黃敘說:“校尉大人,你也太厲害了。不錯,那韓忠,確實稱呼少年為元直,應該就是,你口中說的那個人。”
郭嘉問:“知書,你是怎么聽到韓忠與少年的對話的?!?p> 黃敘回答說:“準確的說,是看到,而不是聽到的。”
眾人忙問其中的緣由,黃敘只好解說一番。
原來興漢軍大戰(zhàn)田家堡之后,從黃巾軍逆賊的手中,把自咬舌頭的田豫拯救了出來。
在華佗把田豫,帶回南山城醫(yī)治期間,黃敘見兩人年歲相當,就有意結交。
田豫舌頭受創(chuàng),無法開口說話,又嫌棄,紙筆交流太麻煩,于是就讓黃敘學起了啞語。
最先開始學習的部分,就是唇語,簡單的說,就是望唇辨音。
黃敘為了友誼,下苦功夫學習唇語。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讓他學成了。
如今卻在舞陰小城之中,派上了用場。
劉正總結說:“莫道學習無益,用時方知恨少?!?p> 眾人點頭稱是,掀起了一股,學習啞語的熱情。
開先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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