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別龔景之后,劉正帶著討逆校尉部大軍,轉道東海郡,打算會一會那天下九大豪商之一,徐州糜家的糜竺字子仲。
糜竺的家在朐縣,是淮水北向的入??凇|流不遠的地方就是東海。這朐山港口是天然的深水港,也是糜家發(fā)家致富的先決條件之一。
糜家擁有兩大船隊,一為內陸船隊,游走在泗水和淮水之間,溝通徐州水上商路,轉運物資。二為海船商隊,徐州物產豐富,特別是糧食以及鑌鐵,更是天下聞名。
糜家最大的產業(yè),就是糧食買賣。把中原的糧食,賣到北方州郡。再把北方的特產,通過海路運抵南方,在東海中轉,分銷各地。
朐縣地處要沖,糜家獨掌這條海路,自然就一發(fā)不可收拾,財源廣進。
人在家中坐,錢從天上來。
糜家成了東海郡第一豪強,朐縣更是糜家的大本營。無論是徐州刺史部的官方勢力,還是青州北??さ牡胤胶缽?,都沒有辦法插手朐縣港口。
糜家的莊園就在朐山上,一律用大青石磨制的條石,倚山勢砌成了千余級石階。從淮水河岸,直達糜家大門。
劉正命令大軍在朐縣港口不遠處的河灘上安營扎寨,又命黃忠等人堅守寨中,約束興漢軍將士,不得入城擾民。
安頓好營中事務以后,劉正就帶著典韋和郭嘉,以及黃敘帶領的一個連的親衛(wèi)隊,登山前往糜家莊園,拜訪天下堂堂主,糜家糜竺。
恰逢糜竺有事外出,糜家老二糜芳字子方,盛情款待了劉正等人。
糜芳派人通過秘密渠道,向家主糜竺傳遞了劉正來訪的消息之后。兩人就分主賓坐下,開始攀談起來。
劉正以為糜家人都是商海奇才,于是就有意的聊起海上貿易的相關故事。
怎料糜芳對商業(yè)運作,一竅不通。反倒是與典韋談起練兵,以及行軍布陣方面,卻頭頭是道。
劉正這才明白,糜芳不愛經商,倒是有投軍報國的想法。
糜芳聽典韋說起兵丁的訓練來,心中很是向往,就纏著典韋說:“義貞大哥,我閑來沒事的時候,也訓練了一支千人的護商隊,你去幫我看看,到底成色怎么樣?”
典韋推脫不得,只好隨糜芳前往校場。
劉正也想看看,這糜芳的能力究竟如何?是一塊璞玉,還是不可雕的朽木。
到了校場一看,糜家的千名護商隊成員,整整齊齊的站在校場上,個個紅光滿面,精神抖擻。手中清一色的圓盾樸刀。
圓盾蒙著牛皮,略帶灰褐色;樸刀烏黑發(fā)亮,透著森冷的寒光。
看著這精良的裝備,倒也是派頭十足。要是普通的山賊草寇見了,肯定會退避三舍。
糜芳為了向客人們展示這一千護商隊成員的訓練有素,命人敲響了戰(zhàn)鼓。所有的人聞鼓奮進,樸刀劈砍,圓盾格擋,倒也有模有樣。
聞金撤退之時,各自交替掩護,也讓劉正等人,挑不出什么毛病來。
劉正問郭嘉:“奉孝,你看出什么問題了嗎?”
郭嘉說:“校尉大人,你又在考我嗎?”
劉正說:“算是吧!”
郭嘉說:“這糜子方,倒是和紙上談兵的趙括有些相似之處。這千名護商隊成員,用校尉大人的話說,就是溫室里的花朵,虛有其表。看著像那么回事,一旦動起真格來就原形畢露了?!?p> 糜芳見典韋看得直皺眉頭,于是就問:“義貞大哥,這些人有什么問題嗎?”
典韋嘿嘿一笑,隨口敷衍的說:“看著挺好的!”
糜芳說:“義貞大哥,這可是我花大力氣,經過了兩年才訓練出來的。”
典韋問:“見過血嗎?”
糜芳垂頭喪氣的回答說:“誰敢跟糜家商隊作對呀?”
典韋終于明白了,原來他總感覺,什么地方不對勁。鬧了半天,是光練不戰(zhàn)的假把式。
糜芳見典韋不說,心中著急,就央求他指點一番。
典韋也不知道該怎么弄,畢竟是一幫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少爺兵。想要指點,又該從哪里著手呢?
糜芳問:“義貞大哥,俗話說:是騾子是馬,得拉出來溜溜!不如我抽一個屯的人馬,與校尉大人的親衛(wèi)隊比試一番?”
典韋不敢擅自做主,就在這個時候,劉正發(fā)話了。
劉正說:“不用了,就兩百對一千吧,要是人再多一點就好了,總感覺勝之不武。”
糜芳說:“校尉大人,這支護商隊訓練兩年多了,這樣的比斗,對興漢軍親衛(wèi)隊的成員不公平吧?”
劉正說:“拭目以待吧!知書,通知弟兄們起來干活了?!?p> 一會兒功夫,兩百名神弓營的戰(zhàn)士奉命趕到。領軍的人,正是被郭嘉強化訓練的呂蒙。
黃敘指著糜家的護衛(wèi)隊,對呂蒙說:“子明,這些人,就是你的對手。這是本營長給你的結業(yè)考核。通過了,沒有獎勵;要是通不過,呵呵!后果你自己想,不要太嚴重哦!”
呂蒙領命,忙讓兩百人,分成六十六個三人戰(zhàn)斗小組,由他和另外一個人統(tǒng)領,兵分兩路,從兩個不同的方向殺了過去。
糜芳親自敲響了戰(zhàn)鼓,給護商隊助威。
戰(zhàn)斗進行的第一個階段,護商隊防守滴水不漏。
呂蒙改變了戰(zhàn)法,六十六個戰(zhàn)斗小組各自為戰(zhàn)。
當戰(zhàn)斗進入第二個階段的時候,糜家的護商隊,依舊沒有改變戰(zhàn)法,這給了親衛(wèi)隊可乘之機。
糜家的護商隊損失過半之后,戰(zhàn)斗隨即進入了第三個階段。呂蒙帶著親衛(wèi)隊,趁著護衛(wèi)隊陣形崩潰,立即重新集結,強勢反攻。
護商隊久守不利,最終進退失據,全軍覆沒。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富有磁性的男中音響起:“二弟,你現在應該明白,我為什么不讓護商隊離開莊園了吧?”
糜芳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問來人:“大哥,原來你早就知道,護商隊難當大任?”
來人回答說:“沒有見過血的護商隊就沒有戰(zhàn)斗力,這是最基本的常識呀,我還以為你懂得這個道理呢?”
糜芳不再糾纏了,忙向劉正等人介紹糜竺。
糜竺是一個懂得人情世故的人。對于劉正等人的造訪也是心知肚明,于是就大禮參拜劉正說:“興漢商會徐州分會,天下堂堂主糜竺,參見主公!”
劉正說:“子仲不必多禮,咱們也算是神交已久,想來糜家的海鹽曬制業(yè),應該有所進步了吧?”
糜竺回答說:“這還要多虧了主公的海鹽精制辦法,如今新開辟鹽池二十處,估計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取代糧食貿易,成為糜家的支柱產業(yè)?!?p> 劉正說:“關于平價糧的問題,子仲考慮得怎么樣?”
糜竺回答說:“主公,在興漢軍的控制范圍之內,執(zhí)行平價糧政策,這沒有問題。至于別的地方,千萬不可,畢竟真正的大宗交易,還是世家大族占主流。興漢商會統(tǒng)一行動,是普通民眾的福利。然而世家商會的截和,咱們就變成了資敵。”
劉正說:“糧食其實也可以,成為武器。要盡量把實惠,留給最廣大的普通百姓。至于世家會不會高價收糧,咱們可以使用價格杠桿,給世家商會一個驚喜。讓他們多坐上幾回過山車,從而徹底的掌控,糧食交易的主導權。不要害怕糧賤,咱們可以釀酒嘛。鳳陽燒酒,你看這個名字怎么樣?”
糜竺說:“烈酒暢銷的地方,多是苦寒之地,利潤非常的有限。中原人士大多都偏愛酒性溫和的酒品。有范陽燒酒專美于前,鳳陽燒酒就沒有投資的價值,更沒有投資的必要?!?p> 劉正說:“那就用大米釀制純米酒。糜氏米酒,完全可以作為朐縣糜家的標志性產業(yè),形成品牌效應。這是米酒的配方以及相關的釀制工藝,你可要收好了?”
糜竺問:“主公,這利益如何劃分?”
劉正說:“按照南山城與興漢商會達成的協(xié)議,準時足額納稅便好。興漢軍上下不參與具體的商業(yè)活動,這是鐵律?!?p> 糜竺問:“主公就不怕糜家背叛嗎?”
劉正反問說:“你舍得嗎?”
劉正給了糜家地位,也給了糜家足夠多的利益,反正沒了糜家,還會有新的商家站出來,填補隨時可能出現的空白。
在與糜竺的交談之中,劉正發(fā)現,糜竺對財和政之間相輔相成的關系,認識非常深刻,理解也極其透徹。
政的根本手段,其實在于財。運用好財,一個銅板,可以當成十個用;用不好財,十個銅板,也用不出一個的效果來。
劉正很想邀請糜竺作為未來的財部主事。
然而糜家家大業(yè)大,唯一的弟弟,又對經商一竅不通。除非糜家衰敗,否則就不作他想。
不過牢牢的綁定糜家,是劉正不遺余力,想要達成的目標。關于這一點,他從來都沒有動搖過。
戰(zhàn)爭只是插曲,真正的歷史主線是建設,能夠名垂千古的人,都是在建設中,作出了最大貢獻的人。
興漢小精靈又一次出現了,給劉正帶來了令他喜出望外的消息。
糜竺的出現,系統(tǒng)開啟了財神屬性,這可是對他最高的評價。
對于糜竺摟錢的能力,劉正從來都沒有懷疑過,這也是他信任系統(tǒng)的真正原因。
郭嘉看著陷入了沉思的劉正,對糜竺說:“糜堂主,關于天下堂的建設,應該堅持情報優(yōu)先原則。畢竟商機源于信息的收集。”
糜竺說:“請郭司馬放心,天下堂正在構建情報系統(tǒng),其中關于諸侯部分,都會選擇無償或有償的方式提供給興漢軍,具體的視情況而定?!?p> 郭嘉知道,響鼓不用重錘,點到為止就可以了。
劉正的心思,早就轉移到了,如何任用糜竺上。畢竟首屈一指的商業(yè)大才用好了,奪取天下的難度就會直線下降。
典韋正在和糜芳,勾肩摟背的商量,如何才能提高護商隊的戰(zhàn)斗力。
朐山之行,劉正對糜竺有了最直觀的印象,也有了更大膽的任用。
至于如何籠絡糜家,劉正決定,讓糜芳到海軍特別部門供職,專門從事海商護航業(yè)務。這是替未來開海大計做好前期的準備工作。
如今的興漢商會,甄家和張家是天然的盟友,長此以往會對興漢軍非常的不利。這與忠誠度無關,只有平衡才是對長治久安最好的保障。
糜竺是一個人才,值得劉正花心思拉攏和栽培,至于糜家就順手而為之,反正興漢軍需要開海大商,肥水不流外人田,算上糜家一份也是舉手之勞。
劉正終于不再為錢財操心了,這次徐州東海郡之行的成果,令他非常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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