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正和郭嘉進入東萊郡的時候,正是光和六年二月中,青州大旱,莊稼顆粒無收,百姓爭相逃難,易子而食。
東萊境內有一黃縣,黃縣有兩位豪杰,家學淵源太史慈太史子義。
太史慈的祖上有一世仇,是管家一脈,因家道中落,貧困交加。
這管家的庶出一支,日漸興盛,有子一人,深得鄉(xiāng)人敬重,稱他為不甘墜落的管亥管成武。
管亥少年有識,游學巨鹿,拜在太平道首領張角門下,不僅習得符水治病的非常手段,還兼修了兵書戰(zhàn)策,在張角的第子之中,排名第九,深得張角的器重。
黃巾教眾日益增加,為了便于管理,張角便設立三十六方,大小渠帥奔赴各地,領導并組織教眾。
管亥由于侍奉至誠,表現(xiàn)出色,便被張角派往黃縣,主持青州太平道,為八大渠帥之一,麾下五方小渠帥,俱是當時人杰。
管亥的家鄉(xiāng)黃縣,遭遇了白毛風的肆虐,海水倒灌,田地生鹽,莊稼全部枯死,山中野獸也凍死餓死無數(shù)。
人要是橫死,還有鄉(xiāng)鄰代為收尸,涼席一副,入土為安。野獸殞命之后,露尸叢林,尸體病變,仍有獵人取食。
大災之年,瘟疫頻發(fā),冬末春初,天氣回暖,正是疫病橫行的時候。
管亥奉師命回鄉(xiāng),帶著大量的藥材和糧食,以圖大計。
管家的發(fā)跡,令鄉(xiāng)鄰驚為天人。
管亥趁機了解疫情,潛心鉆研藥方。
一個月之后,鄉(xiāng)鄰暴死一百多人,疫病發(fā)生的范圍波及整個黃縣。
管亥心中焦慮,日以繼夜,卻總是不得要領,配不出治病良方。
劉正與郭嘉來到黃縣的時候,正是疫病爆發(fā)的高峰期,郭嘉不幸染病。
為了救治郭嘉,劉正四處尋醫(yī)問藥,終于在黃縣城西得到了管家施粥贈藥的消息。
劉正背著郭嘉,慕名前往管府,恰逢管亥親自施粥,便上前求藥。
劉正說:“藥師,請救救我的兄弟!”
管亥見郭嘉面色發(fā)黃,口涎微臭,雙眼緊緊的閉著,呼吸似有若無,隨時都有斷氣的可能,便對劉正說:“令弟染上了疫病,只怕是無力回天了,還是準備后事,節(jié)哀順變吧!”
劉正陡聞噩耗,雙目通紅,許久之后,才平復下來,大禮叩拜管亥,并且說:“我這個弟弟甚是乖巧,不忍心就此放棄治療。管師醫(yī)者父母心,還請多多費心。”
管亥說:“當管某拜得名師的時候,便發(fā)誓以行醫(yī)濟世為立世的根基。只不過這場疫病來得奇怪,我配藥千副,卻療效全無,如今束手無策,更是心急如焚。然而治病救人,不得其法,著急也是沒有用的?!?p> 劉正說:“成武兄,敢問你配藥所用的藥材,是來自哪里的?”
管亥驚問:“佑興也懂行醫(yī)配藥?”
劉正說:“我在荊州的時候,與神醫(yī)華佗有過一面之緣。華神醫(yī)告訴我說: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一方藥草治一方病。”
管亥似有所悟,便問道:“佑興是說,外地的藥草,治不好本縣的疫???”
劉正說:“成武兄可以試制幾副藥試試。”
管亥立即命人從黃縣各村調集草藥,配制出了十余副藥。
在試到第九副藥的時候,郭嘉的病情終于得到了扼制,不再惡化。
劉正大喜,對管亥說:“成武兄,我們成功了?!?p> 管亥也說:“觸類旁通,行醫(yī)做人,都是這一個道理。管亥替黃縣的父老鄉(xiāng)親們,感謝佑興的大恩大德!”
劉正說:“成武兄,快讓人照著藥方收集藥材,并把藥方分配給弟子,趕赴各村,就地配制,就地使用,各村互通有無,守望相助?!?p> 管亥大喜,又將藥方中的幾味稀有藥材替換成隨處可見的大眾化藥草,試出良方之后,才令麾下一百零八名弟子攜帶著藥方趕赴各村,一面施藥治病,一面宣講太平清道領,廣招教眾。
郭嘉日益好轉,在管亥的精心調養(yǎng)之下,終于可以下地行走了。
劉正大喜說:“奉孝,辛苦了!”
郭嘉說:“是郭嘉不爭氣,讓團長費心了?!?p> 劉正說:“你我本是兄弟,又何必說出這些見外的話語來。是這位管大師救了你,快快謝過大師的救命之恩!”
郭嘉忙向管亥大禮參拜說:“郭嘉謝過管大師活命之恩?!?p> 管亥忙稱不敢,又把劉正協(xié)助配藥的過程講給郭嘉聽。
郭嘉很受感動,這種患難與共的情誼,讓他的處世之道發(fā)生了改變。
黃縣的疫病終于得到了控制,十天之后,管亥按照劉正的提議,飛鴿傳令弟子,讓所有人領上一碗藥湯,無論是否病患,都要喝上一碗,預防疫病蔓延。
二十天之后,不再有新增病患,那些患病的人,也有三成已經痊愈了。
郭嘉徹底的好了,閑來沒事也到前面的藥堂幫忙,替管亥的弟子端藥送水,忙得不亦樂乎!
只是郭嘉回到劉正的住處之后,憂心忡忡的對劉正說:“團長,這個姓管的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挾恩求報,每治好一人,都發(fā)展成了教眾,發(fā)上一條特制的黃布,以為號令之用。”
劉正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和郭嘉的出現(xiàn),卻給了青州太平道迅速發(fā)展壯大的契機。
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只不過劉正不會后悔的,為了挽救郭嘉的生命,就算是付出更大的代價,也是值得的。
一個月之后,黃縣疫病消失了,八成黃縣民眾,都成了太平道的教眾,九成的家庭,家中都有一名或者是數(shù)名太平道成員。
太平道在黃縣境內,一時之間,聲勢浩大,連縣令見了管亥,也執(zhí)弟子之禮。
有了官員的照應,管亥行起事來就方便多了。
管亥一面籌集糧草,一面在黃縣西面的大山中建立營地,命弟子孫觀帶領精壯鄉(xiāng)勇萬人,按照太平道力士的訓練辦法,日益操練。
劉正找到管亥,對他說:“成武兄意氣風發(fā),必定可以一舉成名,只可惜對黃縣百姓來說,是禍非福呀!”
管亥聞言大駭,當即命弟子四處戒備,對劉正說:“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這個秘密的?”
劉正說:“成武兄稍安勿躁,這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了,只不過大家都是在掩耳盜鈴而已?!?p> 管亥問:“佑興是怎么得出這個結論的?”
劉正說:“這次疫病的爆發(fā),可不僅僅是黃縣這一個地方。在黃縣之外的東萊郡,甚至是青州各郡縣,染病的人成千上萬,幾乎是家家有病人。青州之外的八州大地上,瘟疫蔓延,死人無數(shù)。太平道各方渠帥施藥治病,趁機大肆擴張,甚至已經到了肆無忌憚的地步?!?p> 管亥說:“佑興見微知著。應該明白,太平道大勢所趨,注定了是要站在風口浪尖之上。天予不取,反受其亂?!?p> 劉正說:“漢室雖衰,漢德未喪,成武難道以為,大局已定了嗎?”
管亥說:“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佑興大才,不如留在黃縣,我愿意向家?guī)熗扑]你為青州大渠帥?!?p> 劉正說:“太平道發(fā)展得太快了,良萎不齊,禍起蕭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p> 管亥問:“我應該如何自處?”
劉正說:“凡事要三思而后行,遇事多替黃縣的父老鄉(xiāng)親們著想,山中的力士,必須要牢牢掌控在手中,進則攻城掠地,退則自保有余。切記:不可離開黃縣。你的根基就在黃縣,也只能是黃縣,外面的事情,就讓其他的五方渠帥去謀劃吧!”
管亥大驚,質問劉正:“你這是要我背叛太平道,背叛家?guī)???p> 劉正說:“成武兄是聰明人,應該知道孤注一擲的嚴重后果。我只是要你暫時的保存實力,替太平道留下一絲火種。要不是你救了我的兄弟,我才懶得管你的事情,言盡于此,你自己看著辦吧!”
劉正見話不投機,拂袖而去。
回到屋中,郭嘉走到近前,小聲的說:“團長,你就不怕激怒管亥,讓咱們無法從黃縣這個是非之地全身而退?”
劉正說:“我看那管亥也是守信義,講道理的人,這才多說了幾句。畢竟管亥對你有救命之恩,我總不能見死不救??!”
郭嘉說:“團長怎么就一口咬定太平道必敗?!?p> 劉正嘆了一口氣:“繁華錦繡亂人心哪。一開始還能恪守信義,一旦野心膨脹,便忘記了初衷,把更多的人強行拖入這個大漩渦里,必將引起世人的反彈。人都是自私自利的。太平道想挾勢求勝,更多的人卻把他們當成了功勞薄上的一個數(shù)字?!?p> 郭嘉問:“團長,咱們的立場是什么?”
劉正說:“我們只站在百姓的立場上,做一些對百姓最有利的事情!”
郭嘉問:“什么是對百姓最有利的事情?”
劉正說:“道義為先,誰失去了大義,我們便打誰,如今的抗胡義卒軍,有資格,有底氣說出這樣的話?!?p> 郭嘉還想說什么,沒有想到管亥的小弟子卻走了進來,對劉正說:“劉公子,家?guī)熡辛?,請你們立即離開黃縣!”
郭嘉說:“我們要見大渠帥,當面辭行!”
那名弟子搖了搖頭,說:“家?guī)熞呀浄愿懒?,兩位既然與太平道不是一條心,又何必強求見面,給彼此添堵,找不痛快呢?”
劉正揮手制止了郭嘉,才對管亥的弟子說:“既然成武兄不愿意見我,那就不要見了。我們這便走,煩請小兄弟代為轉告成武,就說是劉佑興的最后一句忠告:人命關天,不要輕舉妄動。我們就不向成武兄請辭了,你代為轉告他:將來若是有什么事情,幽州范陽可以安身立命。走了!”
劉正說完,帶著郭嘉離開了管亥的家,前往黃縣城東郊外的太史慈家。
開先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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