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一點,蓬萊居一片寂靜,唯有101室的角落傳來呼吸的聲音。
那個人還活著,只是眼里還閃爍著一絲詭異的光。
“九、八、七……”
陳舟屏息凝視,默默在心里念著數(shù)字。
此時,距離周五來臨只剩一個小時!
他抱著手機,在等待任務刷新,希望江玉璧能大發(fā)慈悲。
“呼,呼……”
床頭的貓和狗一左一右,依偎著陳舟取暖,尤其是皮皮,做夢還在流口水。
要不是掛著窮奇的名頭,陳舟甚至懷疑它是餓鬼轉(zhuǎn)世!
這飯量,說它是饕餮都有人信。
不管了,只要能來兩個簡單級別的任務,讓我渾水摸魚就行。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終于,當窗外山海市的鐘聲敲響之際,妖怪屋APP也發(fā)出了提示音。
【叮,任務欄已刷新,請屋主及時查看?!?p> 這一刻,陳舟心跳加速,雙手抖動。
為了降低任務難度,他不知道轉(zhuǎn)了多少錦鯉,呼喚超越保佑,就盼著帶來好運。
然而事實證明……
玄不救非,氪不改命!
【簡單:人要倒起霉來,喝涼水都塞牙?!?p> 【一般:年輕人不要太氣盛!】
【困難:輕風扶細柳,敢問是道友?】
【地獄:我是大地的主宰,誰也不能撼動的存在!】
嘖嘖,光聽最后一句,好像還挺霸氣!
陳舟暗自搓手手,興奮得冒泡,不過并沒打算接受任務。
他很清楚,自己身上還背著酒吞童子的宿命,光這個困難任務就讓人頭疼!
“今晚就不修仙了,小命要緊。”
慵懶地打了個哈欠,陳舟很快進入了睡夢。
同一時刻,遠在東岳山腰處的一個道觀里,大廳內(nèi)七八人分坐兩旁,燈火通明,氛圍卻十分壓抑。
為首一人面容清秀,看著三十年紀,穩(wěn)坐上席,端是仙風道骨之氣,眾人看他的眼神也帶著尊敬。
而兩邊也是道士打扮,高矮胖瘦,無奇不有。
這便是天書觀迄今為止所有的弟子。
“師兄……”
“嗯?”
這一句剛出口,大廳里的氣氛又陷入了凝滯,幾乎是落針可聞。
再看那個佝僂著腰的身影,滿臉的苦澀,右腿殘廢,不過衣衫倒是干凈利落。
“尤士曉,你還有臉回來!”
說話的是個尖牙利嘴的青年,仔細觀察下,赫然是那天門口賣票的人。
尤士曉受到攻訐,訕訕地笑了笑,眼里卻有怒意。
他猶然記得多年前,這位師弟上山時,對自己是多么的百般恭敬,像個跟屁蟲一樣纏著自己。
那時候,天書觀人丁還算興旺,整片東岳的門派都得看他們臉色行事,可謂是風光無兩。
尤士曉的師尊,也就是天書觀的掌門,更是打遍齊魯無敵手,號稱神仙之下第一人!
沒錯,他們一直相信神仙的存在,也從來沒放棄過對法術(shù)的尋找。
因為在天書觀的寶庫里,便藏著幾件足以驚世的寶物,記錄著駭人聽聞的秘密。
例如……尤士曉丟失的紅泥面具。
“尤士曉,你為何不答?啞巴了?”
青年的呵斥把他拉回現(xiàn)實,尤士曉頓了頓,鐵青著臉道:“不敢,我在考慮怎么解釋。”
“解釋什么?你為什么沒死?哈哈……”
在尤士曉眼里,那些道士、那些譏諷的面孔,恍如地獄的小鬼、索命的魔鬼!
他恨,他咬著銀牙,攥緊了拳頭。
但他又不敢動手,因為以自己如今的實力,連那個青年也無法力敵,更別說還有這群人幫襯。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惜少年窮!
“閆師弟,言過了?!?p> 終于,在這群人冷嘲熱諷許久后,中央的道士發(fā)話了。
他這一張嘴,大廳果然鴉雀無聲,不過在看向尤士曉時,依然充滿了揶揄。
“師兄?!?p> 尤士曉默默低下頭,誰也瞧不見他的表情。
道士名叫徐士真,是天書觀這一代的掌門人,在他師尊仙逝后接過重擔,卻改變不了沒落的事實。
他與尤士曉之間的恩怨,絕非一言一語能說得清。
畢竟這把交椅,原本就屬于姓尤的道士。
“嗯?!毙焓空姹犻_眼,風輕云淡地一抬拂塵,“回來就好,坐下吧。”
他招了招手,馬上便有道童搬來凳子。
尤士曉腆著個臉,為了見徐士真,他足足站了三個時辰,早就腰酸背痛。
看見那把椅子,他立馬雙腿顫抖著走去。
他沖徐士真笑了笑,眼看屁股要落地,不料一團火苗憑空出現(xiàn)。
“哎喲!”
感受到尾巴骨的高溫,尤士曉騰一下跳起兩米,連拍邊叫,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看到這一幕,大家笑得人仰馬翻,完全是落井下石。
就連徐士真也嘴角勾起,兩只狹長的眼睛閃過了不屑。
被燎到衣服的尤士曉灰頭土臉,慌不迭拿手捂著屁股,生怕有什么不該露的東西。
“好了?!?p> 徐士真眉頭一挑,笑聲停止,顯然這個下馬威和他不無關(guān)系。
“師弟,這次回來可是帶了什么消息?”
他僵硬的聲音落入耳中,尤士曉皮笑肉不笑地點頭。
“師兄果然神機妙算,猜到我有事?!?p> “哦?”
察覺到周圍人蔑視的眼神,尤士曉抖了抖衣袖,拿出了一張照片。
道童麻利地接過,雙手捧給了徐士真。
目光一掃,畫面里是一個俊俏的年輕人,正在沖鏡頭傻笑。
“他是誰?”
徐士真隨手把照片傳給眾人,道士們皆是一頭霧水。
他們猜測,尤士曉不會想多管閑事,替掌門人找徒弟吧?
“師兄莫慌,待我細細解釋。”
尤士曉擠眉弄眼道:“這些年來,師兄也了解我做的那些生意,沒少給咱道觀投資……”
“咳咳。”
聽到他提及這些,徐士真佯裝咳嗽兩聲:“直接說正題。”
“好!”尤士曉深呼一口氣,當著眾人的面道出了所見所聞:“我就直說了,這個年輕人他會仙術(shù)?!?p> “哦,仙術(shù)。”
賣票青年不屑地冷哼一聲,隨即又瞪圓了眼睛:“你,你是說仙術(shù)?”
“尤士曉,你別以為靠嘴皮子,就能耍師兄!”
“這牛皮說的,你怎么不說自己認識玉帝!”
眾人七嘴八舌地對尤士曉發(fā)難,唯有徐士真陷入了沉思。
因為他看得出來,自己這個師弟對此十分肯定。

糖醋鯉魚王
一更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