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疏若有所思的側(cè)倚在屋頂上,因為還是不太放心,所以前腳剛放弦離開,后腳就帶著商翎跟了上來,還正巧碰見王丞相火急火燎請來的鐵匠被領(lǐng)進門?!皣K,翎,你說,如果當(dāng)朝丞相突然死了……會朝野大亂嗎?”
商翎單膝著地,靜候在裴疏側(cè)倚的身子后方,眼眸微垂。“主人,需要阻止嗎?”
“不需要?!迸崾柩垌⒉[的看著弦此刻所在的小屋。
“但是弦他……”商翎對弦還是有些了解的,畢竟,弦只要被裴疏教訓(xùn),最后都是商翎在照顧,多少有些交流。
“王丞相是好是壞弦不會分不出來,我想看看弦被拯救了以后會如何對待自己的恩人。”裴疏毫無感情,輕描淡寫的說著,仿佛在說一件根本就沒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般。
商翎聞言微微皺眉,顯而易見的結(jié)果裴疏為何還要試?脫離了裴疏的弦,只怕是沒有做不出來的事。“……”
經(jīng)過一番折騰,弦身上的三只鐵環(huán)已經(jīng)全部取了下來,滿頭冷汗的弦被攙扶著坐起身子,剛到的大夫開始為弦檢查傷口并包扎,一旁的鐵盆中正冒著絲絲青煙,水中是三只徹底變形的鐵環(huán),每只鐵環(huán)都被掰開到近乎拉直,浸泡在冰涼的水中逐漸冷卻。
包扎好以后,大夫畢恭畢敬的向王丞相稟報?!俺伺霉巧系膬傻纻谟捎谀甏^久可能會恢復(fù)的比較慢以外,其余并無大礙,腰間的傷口莫約一月便可恢復(fù)大概?!?p> “是嗎……你們先下去吧?!蓖踟┫鄶[擺手。
……
隱言回到自己小屋的時候,白業(yè)正在隱言的小屋里給自己包扎著傷口,聽到推門聲緩緩抬頭。“……”
四目相對中,隱言撇到白業(yè)胸口上白麻布侵出的鮮紅不覺皺起眉頭,突然快步向白業(yè)走去,衣擺翩飛,白業(yè)被隱言的氣勢嚇了一跳,動作微頓。
咻——
白業(yè)正在牽著白麻布的手被突然靠近的隱言猛然抓住拉了起來,還沒來得及固定的白麻布就這樣松散的搭在了肩頭上,白業(yè)不解?!霸趺戳??”
隱言頓時怒火高漲?!霸趺戳??你就說吧,你又是怎么把自己搞成這樣的!”
白業(yè)聞言歉意的看著隱言,也沒有要掙脫隱言鉗制的意思。“別生氣……”
“我為什么要生氣?受傷的又不是我!”隱言真的感覺自己快要氣到爆炸了。
畢竟,隱言每一次看見白業(yè),白業(yè)都是身受重傷的狀態(tài),沒一次是好的。
“可是……我的手快要被你擰斷了……”白業(yè)可憐兮兮的看著隱言。
隱言這才注意到,自己抓著白業(yè)的手太過用力,不覺松開?!案嬖V我發(fā)生了什么?!?p> 白業(yè)欣欣然將白麻布固定好,拉起松散的衣衫覆蓋住傷口,避免隱言越看越生氣,并老老實實的將前因后果交代了一遍。
“唉,罷了,商云止沒事就好……辛虧沒事,不然你要是為了幫他報仇去血洗什么天字閣,指不定又要傷成什么樣?!彪[言看著白業(yè)的神色可以說是復(fù)雜至極。
“我就知道你會理解的?!卑讟I(yè)微笑。
“最近身體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嗎?”
“好像沒有……也可能是有但我沒感覺出來。”
隱言扶額,自己怎么就會去問這種神經(jīng)大條的人這種問題?“算了,讓我檢查一下。”
“好?!?p> 白業(yè)非常乖巧的配合著隱言,眼眸微垂,似不經(jīng)意間開口?!澳隳翘鞄е浦闺x開以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這些天又去了哪里?”
隱言的動作明顯一頓,隨即又馬上恢復(fù)如常,弦的事白業(yè)還是不要知道的好?!皼]什么?!?p> “隱言,不要隱瞞我?!?p> 白業(yè)看著隱言的神情很認(rèn)真,反倒是隱言神情躲閃,怎么看都有貓膩?!熬驼f沒什么了?!?p> “弦的身上有一種天生的體香,因為他經(jīng)常黏著我,所以這個味道我記得很清楚,即便只有一絲我也不會聞錯。”
“……”
“你不想說一定有你不想說的原因,我不會過問,但我是真的很擔(dān)心他,他消失了這么久,過的還好嗎?”
“他很好……這一次是他救了我,我醒過來的時候商云止已不知所蹤,他也說沒見過,然后我就回來了,這是我知道的全部。”被問到這個份上,隱言只能選擇老實交代,也是為了讓白業(yè)寬心,畢竟,病人的心里不能積累太多的負(fù)擔(dān),否則可能會加重病情。
“是嗎,看來弦也有些成長,居然會救人了?!?p> 白業(yè)的樣子看起來很高興,隱言無奈的陪笑。“是啊……”
聊到這里,隱言也檢查的差不多了,好在沒有惡化,還是剛剛被喚醒的狀態(tài)。
“書禾還有消風(fēng)被你安置在了什么地方?”
“哦,在我東南養(yǎng)殖藥物的那座院子里,因為那里比較隱蔽,上一次的撤退他們都不太方便,我就把他們給留了下來,順便還留了一個人照顧他們。”
“誰?”
“唐香?!?p> 白業(yè)皺眉?!澳恪筒粨?dān)心唐香會一劍捅死消風(fēng)?”
“放心吧,不會的?!?p> “你知不知道消風(fēng)的眼睛都是她挖的。”
“我知道,她什么都跟我坦白了?!?p> 白業(yè)不解?!盀槭裁此梢宰兊倪@么快?明明之前還要拉著我和消風(fēng)同歸于盡?!?p> “這就是你不懂了,女人心海底針,除了她們自己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沒有人可以摸明白?!彪[言風(fēng)輕云淡的說著,一副老生常談的語氣。
“你好像很了解女人的樣子?!?p> 隱言一愣?!拔摇?p> “好了,我沒有要打聽你私事的意思?!?p> ……
王丞相嘆了一口氣,緩緩坐到床邊看著弦?!澳阌惺裁葱枰梢院臀艺f,我會盡量滿足你?!?p> “放我走?!睕]有任何猶豫,直截了當(dāng)?shù)木驼f了出來。
“這……這個恐怕不行。”王丞相有些為難,與裴疏的合作關(guān)系尚在,人家送的所有物說放就放的話,一定會出大問題……
“虛偽?!毕掖瓜卵酆煵辉僬f話。
“……”王丞相自討沒趣的重新站了起來。
“你好好休息吧。”
房門被輕巧關(guān)上以后,是漸行漸遠(yuǎn)的腳步聲,直到徹底寂靜,弦即刻爬起身子坐了起來,雖然三處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但是沒有了限制,可以一試。
只見弦的雙手再次握住腳鐐兩端,催動內(nèi)息用盡全力猛然一扯……腳鐐就這樣被扯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