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看起來是極不情愿地為唐琦帶來了紙和筆,走到唐琦的身旁,“哐當”一下將紙筆摔在桌面上,緊接著扭頭就想走。
這樣的服務態(tài)度,不管是脾氣再怎么好的人,也會頗為不滿,更何況是他們之間還是有等級上的差距。
暮雪從來沒有怕過這種問題,畢竟唐琦在她這里吃癟可不是一次兩次,這樣的教訓,哪怕是最可怕的獅子猛虎,也會長記性吧!
暮雪哪里都好,就是少了一般女孩子應該有的文靜與沉穩(wěn),反正這么安靜的地方,她倒是一刻也坐不住。
畢竟眼前坐著的是自己較為討厭的壞家伙,她更是一刻都不想在這里停留等候。
“我走了!”
暮雪撂下這句話,轉頭就想往外走。
“等等!”
這暮雪一轉頭,還沒有來得及邁出一步,坐在位置上的唐琦就放下了書本,用手指關節(jié)叩擊著桌面發(fā)出“當當當”的聲響。
“我這還沒有吩咐完,你這就要走?!碧歧f著,抓起躺在桌子上的毛筆,用筆桿敲打著堅硬地桌面示意暮雪,表情略帶不滿地說道:“這樣,實在是不符合規(guī)矩,哪怕是未過門的妾,也應該懂得在自己官人面前要老老實實地做一個守規(guī)矩的女子?!?p> “呸,你這個葫蘆腦袋!”
聽了唐琦這么話,暮雪可是氣不打一出來,她在內(nèi)心里大聲怒罵著,這還沒有過門的事情硬是讓唐琦這個混蛋說得冠冕堂皇。
“喂,還愣著干什么?”唐琦緊皺著眉頭,用筆桿重重地敲打在石制的桌面上,沖著暮雪示意著。
這時候暮雪可算是再一次回過神來,她低下頭來看著唐琦,深吸了一口氣,眼睛瞪大,整張臉表現(xiàn)出的是一種強忍著又難以發(fā)泄出來的模樣。
好在暮雪到底是忍了下來,畢竟眼前這個男人到后面必然會像他說的那樣成為自己的丈夫,而自己,到底來說也是個逃避不了眼前事實可還是極度奮力掙扎的女人。
唐琦到底是會成家,成了親,勢必會要搬出去,作為隨嫁的小妾,暮雪也要跟著唐琦走。
到了唐琦的家里,那還不是進了龍?zhí)痘⒀ǎ綍r候睜開眼睛可謂是無盡的地獄,這個時候不抓緊時間趕快跟唐琦搞好關系,到時候讓唐琦等到了那一天,可真的是,說要把她給賣掉,現(xiàn)在可以當一句氣話聽聽,到了那個時候,可真的是由不得誰了。
這么思來想去,聰明的女人總是需要給自己做出一個好的打算才是。
這么思來想去,暮雪到底是總結出了這這個葫蘆腦袋到后面只能合作,不能對抗,現(xiàn)在不把握時機跟葫蘆腦袋搞好關系,到時候自己的未來可算是搭了進去。
“葫蘆…不,公子。”
這么思來想去,可算是把自己的思想工作給做通了!這么說來自己的想法也算是掰直了,前面還是一副怒氣沖沖的模樣,轉眼之間看著唐琦就笑臉相迎。
對于這暮雪的表情如同翻書一般迅速的變化著實讓唐琦大為驚訝,看著笑臉相迎的暮雪,唐琦幾乎是愣了幾秒鐘這才遲遲地回過神來。
“這婆娘這時候怎么回事?怎么態(tài)度變得如此溫柔了?”唐琦心里不免產(chǎn)生了疑惑,這個整天跟他作對的婆娘這個時候竟然來了一個大反轉,這怎么都不能讓他接受。
甚至,看著暮雪的笑容,唐琦有些猶豫了,心里慢慢開始出現(xiàn)了一個疑問,那就是到底要不要再收拾這個婆娘呢?
“這一定是這個婆娘的表面現(xiàn)象!這個千面狐貍,狡猾得很!”
每到唐琦猶豫的時候,他的腦袋里面就想到了當初暮雪整他的時候,更是賊喊捉賊的讓唐玉狠狠地教訓了他一頓,這畫面更別提什么時候了,現(xiàn)在想來唐琦的肚子里還一團火蹭蹭蹭地燃燒著!
“來,俗話說眼過千遍不如手寫一遍,你看看我一手捧著書本又一手拿著筆,若不是苦讀圣賢書,到時候考取了榜上有名,別說到后面還有沒有這房子住,就說一日三餐能不能果腹都是個問題,難道說,你愿意跟我一塊挨餓受苦?”
“呀!”暮雪驚訝地慌忙捂住嘴巴,雖然這都是表面現(xiàn)象,可是她內(nèi)心里卻在盤算著這葫蘆腦袋說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來公子這把歲數(shù)了,還沒有個功名在身?”
暮雪這一問頓時讓唐琦啞口無言,他每每想張口,但是欲言又止,想要爆發(fā)的時候總是要看一眼不遠處還在讀書的唐玉,唐玉這是下定決心要給他這個不孝子唐琦做榜樣的。
這老人家坐在房子門口捧著書一讀就是一下午,這定力,哪怕是唐琦再怎么不情愿,可是父親在那里,怎么說都要讀上一些。
“反正不管怎么樣!”唐琦開始耍起了無賴,“我騰不出手來磨墨,有你在正好,為我磨墨,也正好讓你這個目不識丁的婆娘感受一下書香氣息,也好讓你過門之后學的彬彬有禮一些,畢竟女子無才便是德!”
“哼,公子若少貧嘴兩句,現(xiàn)在怕是已經(jīng)上了殿試,不適合狀元,那也是個探花,反正也比坐在這里強!”
“好啊,終于原形畢露了!”被暮雪懟得啞口無言的唐琦咬了咬牙,緊握著筆桿還是強硬的看著暮雪,就像是說:你要是再不磨墨,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好好好,一切吩咐都聽公子您的!”暮雪輕嘆了一口氣,“妾身也是個苦命之人,正如公子所說,妾身目不識丁,這時候看公子讀書識字,也好偷偷學一些,免得日后不識字又沒德行讓人笑話!”
說著,暮雪在硯臺里面倒了些水,接著拿著一根墨柱在硯臺上面來回研磨著。
唐琦鋪開紙,粘上里面剛磨好的墨水,開始在紙上抄寫論語。
還別說,可能是繼承了父親上半輩子學來的本事,唐琦筆下的字不僅對仗工整,隱隱之中還與他父親唐玉有幾分相像。
這么一來二去,很快一張紙就在唐琦的筆下寫滿了,唐琦換了一張看著空了的硯臺,繼而責備暮雪道:“臭小娘,還不快點倒水磨墨,難道你想看我手中這筆無墨書寫?”
暮雪可謂是又急又氣,磨出一點墨水就已經(jīng)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哪曾想這唐琦大筆一揮,刷刷刷地墨池就見了底,絲毫不疼惜一下自己的苦力。
眼看著唐琦催促再三,暮雪無奈,只能扭動一下酸痛的胳膊,緊咬著牙關,又開始磨起了墨水來。
看著暮雪用力過度而憋的通紅的臉,唐琦可謂是舒了一口氣,隱隱之中仿佛大仇得報,別有一番快樂滋味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