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向前走才是唯一的出路,身后除了拖累,就是荒蕪。
停下來意味著投降認輸,標志著我邁不過成長堆砌的門檻,主動放棄將來再與你相遇的可能性。
機會雖說渺茫,可命運亦算大度,留出商量的余地,讓我能夠帶著寄托,重新出發(fā)!
前方靠右處出現(xiàn)一塊正常使用的大屏幕,由一對顏色相同的支架托舉著,架構(gòu)穩(wěn)當,邊上油漆銀白,還能找到翻新的痕跡。
行駛中的列車由快轉(zhuǎn)緩,直至輕剎車,準確的??吭谡九_邊,順利完成任務(wù)。
因連鎖反應(yīng),背部與座椅分開,身軀小幅度前傾,喻小放在淺睡中突醒,接著用手腕揉搓著眉心。
透窗可見,不缺電力供應(yīng)的屏幕化身告示牌,來回滾動著“終點站”幾個方正大字體,搭配上刺人眼球的大紅色,讓乘客無法忽視。
“打算在車里過夜嗎?”楊明拖齊自己的行李,突然出現(xiàn)在車窗外。
處于神游狀態(tài)的他被嚇得心跳加速,繼而腿腳不利索的拿上行李,走出車門。
“接下來往哪里走?”眼前的環(huán)境毫無親切感,他下意識的瞄向手表,確定現(xiàn)在的時分。
在回答之前,楊明示意跟上,然后隨著人群,走出車站大廳。
本著“山人自有妙計”的楊明,未曾想被眼前這一幕活活擊垮,心跳只剩下冰涼的感覺。
“出租車呢?”楊明舉目四望,只在馬路兩邊找到公交站臺。
“坐公交車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他還蒙在鼓里,將楊明視為唯一的領(lǐng)路人。
“公交車去往的具體路線我沒有仔細留意過,只是記下了學校的名字?!睏蠲髡Z氣示弱,不忘察言觀色。
“真是有趣,想必你還有其它辦法吧!”他恍如大夢初醒,笑里帶著憤意。
“不用多說,包在我身上!”楊明硬把責任扛下來,接著拿出手機,在電子地圖上劃來劃去。
每消耗一秒鐘,人身安全就增多一分威脅,楊明額頭被汗珠濕透,還要不時警惕著對方是否發(fā)起攻擊。
“我要倒數(shù)了!”他惡狠狠的發(fā)出最后警告。
“找到了!”楊明邊跑邊揣好手機,朝著站臺旁邊的廣告牌沖過去。
“為了逃命,連行李都可以落下?”他愣在原地,想不出個究竟。
謎底逐漸掀開,只見楊明帶著笑臉接近兩位年齡相仿的女生,不到三分鐘的時間,便與對方聊得甚歡,完全不存在剛認識的拘謹。
逃兵,轉(zhuǎn)換陣營了?他仿若失去了所有支援。
正在失望之際,楊明朝他揮手,仿佛在訴說著,趕快過來,這里接收難民!
面對轉(zhuǎn)機,他暫且放下所謂的面子,決定順著楊明的意思,一次性提起全部行李,邁著大步靠過去,表情顯得相當吃力。
“她們也是去學校報到的,我們可以跟著一起去!”楊明不再心虛,自覺將功補過。
僅一句話的交流,楊明又再與身旁的女生聊得火熱,直接無視其他人的存在,將他晾在一邊。
這一局面最終被剎車聲打破,公交車到站,楊明跟著上車,且殷勤的替她們提著行李,護駕的行為,一覽無遺。
胡亂將行李堆在一角,他往邊上一瞟,發(fā)現(xiàn)楊明已經(jīng)和其中一位女生坐在雙人座位上。
“對面還有一個位置,我特意給你安排的!”楊明擺弄著眼色,代替語言表達。
這不是謊話,只不過旁邊坐著另一位結(jié)伴而行的女生。
“介意我坐下嗎?”他想要征求意見之后,再作打算。
“大家都是朋友了,不用那么客氣!”楊明接過話,一把將他推到座位處坐下。
汽車走走停停,不同的乘客停停走走,他靠點著人數(shù),逃避不搭話的尷尬。
反觀另一邊,楊明天南地北,少年往事扯個不停,不時抖一個笑話出來,逗得對方咯咯大笑。
坐姿端正,目光以最大限度向右斜,他想瞄清楚旁邊這個女生的側(cè)顏。
行為確實是膽小,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她正在大大方方的打量著自己。
從容,淡定,不應(yīng)該如此丟臉,我要施展出自己的交際能力,讓別人刮目相看。
構(gòu)思,修正,排列著每句會用得上的話語,他深吸一口氣,漸覺氣候已到。
急剎,車門開啟,廣播發(fā)出字正腔圓的提示,讓人得知學校所在地附近的站臺已到達。
先前所做的準備全部變成無用功,檢票員催促著到站的乘客迅速下車,不容耽誤半點時間。
“下次有節(jié)目記得叫上我!”楊明和伴行的女生互相交換電話號碼后,才依依不舍的告別。
“整個過程,你收獲了什么成果?”楊明炫耀著自己取得的戰(zhàn)果。
“說到濫交,我可比不上你?!彼f話沒有氣勢,明顯是落敗的一方。
“現(xiàn)在是新時代,你要有新思想,不能過于保守!”楊明昂首挺胸,宣傳著自己前衛(wèi)的想法。
成王敗寇,即使用言語反擊得天花亂墜,依舊憾動不了事實!
02
擁抱新的生活,挽著從前的你。
隨著時光走,我只得了前者!
“你確定今天是回校注冊的日期?”
“百分之百,錯不了!”楊明從背包里翻出錄取通知書,逐個數(shù)字確認。
門前開半,似乎近來無重大活動舉行,行人三兩,冷清驅(qū)走了所有熱烈的氣氛。
里面空曠的場地顯然沒有經(jīng)過精心布置,說明校方并不看重接待新生的任務(wù)。
重新粉刷過的門柱充滿廉價感,機械式的大門毫無新意,強行混搭在一起,簡直是食古不化,甚至可能讓行人產(chǎn)生暴怒而前去破壞的心理。
相反,值得一提的卻是,倆人手拉手張開的寬度才達到大門關(guān)閉的三分之一。
落迫的感覺迅猛襲來,早前的期待被抹殺得一干二凈,更別提神秘感,會降低這個詞語的檔次。
“把我賣來這個學校,你賺了多少錢?”喻小放無力追責,差點癱倒在地。
“幾年的時間眨下眼就過去了,別在意這些來自外界的影響!”楊明心里也打著退堂鼓。
窺豹一斑,他們已經(jīng)失去參觀校內(nèi)建筑的熱情,怕且也是敷衍了事。
一入此門深似海,倆人硬生生不肯踏前半步,離一出悲劇的距離,只差哭得梨花帶雨。
“報到請去正門,別在側(cè)門這里擋著車輛通行!”門衛(wèi)習慣性提醒。
“側(cè)門就具有此等雄偉的氣勢?”楊明兩眼放光,覺得還有翻盤的機會。
“正面大門豈不是要上天?”他內(nèi)心的火苗再次被點亮。
急于目睹廬山真面目的倆人,直接提起行李順著墻邊奔跑,將先前的勞累甩到身后。
“這是最簡單有效的方法,根據(jù)地球是圓的理論,我們圍著這里跑,遲早能去到學校大門的位置!”楊明不忘將地理知識融入到生活中。
連連點頭,與楊明肩并著肩,他表示高度贊同。
負重狂奔在高溫的環(huán)境中,樂觀的認為該路程不會太過漫長,更不用思考節(jié)省體力的問題。
遞進間的震動,導致前額的汗水劃過耳根,在重力的加持之下,直接滴落到肩部上衣的位置,像極了扭不緊的水龍頭。
上下部分的汗水會合,擴大衣服的濕透區(qū)域,形成吞噬全局的勢頭。
“再這樣跑下去,我鐵定會中暑!”楊明將行李拋到一邊,然后重重的靠在墻上,雙手撐著膝蓋,大口的呼吸著氧氣。
“你這是缺少運動的結(jié)果,說白了就是身體素質(zhì)太差!”他終于逮到教訓的機會。
事實上,他也臨近支持不下去的地步,只不過強撐著,讓對方先提出,停下來休息。
“實在跑不動了,看在我們多年友誼的份上,我能托付你一件事嗎?”楊明演出臨終托孤的場面。
“不能!”他不想再上當。
“將行李全部拿走,你一個人去報到,不用管我!”楊明當作沒聽見,臉皮厚到極點。
“別耍嘴皮子了,我們將就著步行過去吧!”
眼見裝可憐的辦法失效,而他又一步步的走遠,楊明唯有拿出“舍身取義”的精神追上去。
若意識到自身條件不足,又不甘愿落后,你至少要先表態(tài),拿出拼命的勁頭!
03
年少時站在比賽的起跑線上,眼中只有輸贏。
當我站到人生的起跑線時,眼里只計較著快慢。
只要方向正確,我不怕倒在途中。
真奇怪,起跑時我不明白的道理,在到達終點之前,竟然都懂了!
“趕緊跟上,就在前面!”喻小放呼喊著,如同在荒漠中找到珍貴的水源。
內(nèi)心一緊,然后放松,楊明用盡最后的力氣追過去,決不想再次扮演拖后腿的一方。
顏色一致,字體相同的橫幅率先進入視線范圍,分別以極其講究的方式固定在大門兩旁。
頂部展開的巨大橫幅,說是歡迎儀式的主角也不為過,猶如人中龍鳳一樣突出,即使迎著風,亦不折腰。
正面大門恰恰是側(cè)門的加強版,細節(jié)處做工精美,配件頗為新潮,裝飾和占地面積更不用多作比較。
門前人多聲廣,地上卻無雜物,兩旁砌出同樣高的護欄,正是為綠色植物安置的家園。
越過整道門,最先接觸到一條規(guī)劃得當?shù)挠桶芈?,兩邊鋪著厚厚一層的枯葉,非短時間可以堆積,應(yīng)該是有意為之。
不管是設(shè)計還是巧合,減去道路的直徑,就可以踏進沒有標識包圍的廣場,或者說它就躲在整條路的背后。
廣場內(nèi)的辦公設(shè)施,帳篷一應(yīng)俱全,左邊擺至盡頭,布局得整整有條,不似臨時起意。
以匠工精神測出相應(yīng)的距離,再豎起顯眼的招牌,逐個系為單位,然后接納需要幫助的新生。
靠衣著分辨出志愿者是最為簡單的方法,那些穿著統(tǒng)一的正式服裝,手上戴著臂章的人,八九不離十。
“幸好剛才只是冰山一角?!彼麘阎^山車般的心情,有起有伏。
“每次都是惡狗先咬人,事實上我并沒有出賣你!”楊明充當著事后諸葛的角色。
“我不過是用發(fā)牢騷的方式,鞭策你改正事前不準備的壞毛病而已,說一千,道一萬,始終是為了你好!”
“強詞奪理的功夫都快位列仙班了!”
“事情尚未完結(jié),麻煩你繼續(xù)帶路?!?p> “那你就識趣點跟上來!”楊明臉上掛滿傲驕的表情。
回顧著先前讀取的信息,楊明一眼鎖定與通知書上相吻合的系別,小菜一碟!
“請問你需要幫助嗎?”一個戴著眼鏡,顯得文質(zhì)彬彬的師兄主動上前詢問。
“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不需要!”楊明草草把眼前這個人打發(fā)走。
“你神經(jīng)病末期了?”他以為楊明開了天眼,可以將之后的事一手包辦。
遵循己見的楊明在辦公位置前溜達了數(shù)圈后,穩(wěn)當?shù)哪枚ㄖ饕狻?p> “學姐,我們初來報到,人生地不熟的,極需要得到你的幫助!這么一個天生麗質(zhì)的你,不會忍心拒絕我的請求吧?”楊明照單開藥,應(yīng)對自如。
“你真有眼光!”陳染心里樂開了花。
話里投機,她按著流程,領(lǐng)著他們?nèi)サ怯浵嚓P(guān)的手續(xù),并在剛才那位師兄鄙視的眼神中走遠。
由繁到簡,里里外外需要注意的事項,她對著倆人,三步一叮嚀,五步一囑咐,甚至可以倒背如流。
然而,楊明兩耳不聞無關(guān)事,只是歪著頭跟在旁邊,時而裝出聽懂了的微笑。
“今天的終點站到了,這里就是你們接下來幾年住的地方!”她背著手,目睹著使命完成。
“學姐,可以留下你的電話號碼嗎?因為我的記性不是很好,可能以后還有很多問題要請教你?!?p> 話畢,楊明立即打開手機里的通訊錄,有種心急又要吃熱豆腐的姿態(tài)。
“當然可以?!彼⒉痪心?,甚是爽快。
“那我平常打電話給你,不會打擾你約會吧?”楊明敲下念出來的數(shù)字,并問得名字作為備注。
“歡迎隨時來電,但體息時間除外!”
尾聲,互相致別后,她不緊不慢的走下樓梯,而他直接走進宿舍,只剩下楊明站在原地,聽著離去的腳步聲甜笑。
我要重新出發(fā)了,而未知的你,不會走上和我相反的方向吧?
站到嶄新的起點上,除了自信,我已盡可能的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