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之事重大,敢問四先生怕是做不了主吧?幽羅之事老朽也并非一無所知。能在洛陽城中一夜之間驟然崛起,應(yīng)當(dāng)不是四先生的功勞吧”,沈卿儒在聽完四先生的話之后,隨即淡淡地說道。
“哈哈哈哈,在下早有耳聞。沈老家主結(jié)交天下世家,門生舊故遍及四野。當(dāng)真是聞名不如見面?。 ?,四先生聽到沈卿儒的話語后,偏過身子來,朝著沈卿儒說道?!吧蚶霞抑魉圆诲e,但幽羅有要事在身,今日怕是不會回谷。區(qū)區(qū)一州之事,在下還是可以代表幽羅眾全權(quán)定下章程的。沈老家主還有問題嗎?”。
一桌人此時皆是望向口出狂言的四先生。
“哼!區(qū)區(qū)一州?四先生若是真有膽量,又為何將這幽羅山谷建在我豫州一隅之地呢?我豫州人杰地靈,武道綿延千年,乃我朝當(dāng)之無愧的天下第一州”,此刻正聽到下首一張酒席之中,祖家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漢子起身朝著四先生遙遙喝到。
“說的好!”,周圍數(shù)桌的祖家高手聽到自家人這般豪氣,當(dāng)即附和道。
主桌之上,祖元鐵雖早已聽到自家后輩這般逾規(guī),卻依舊一言不發(fā),只是笑著望向一臉和氣的四先生。
正站在大殿正中的四先生此刻也正遙遙的望著這名中年漢子,面上依舊是一臉的笑容。不徐不疾,四先生開口道:“這位大人既然都這般說了,那幽羅山莊便不好藏著掖著了。幽羅雖小,但傍身之技還是有的”,話音剛落,便聽四先生身后一聲清脆的響指聲響起。
就在眾人仍在期待四先生出手較量之時,只見祖家那名中年漢子忽然被一陣黑影籠罩,便消失于座位之上。
“小子,你要干嘛?快放了小六!”,祖元鐵望著清清楚楚,一位身法奇快無比的高手從大殿梁上出手,眨眼之間便卷走了自家后輩。
“你便是祖家的大長老吧,在下素問祖家大長老獨斷專橫,從不把族長放在眼里。看來今天還真是這樣,在我幽羅山莊出口蔑視幽羅,沒有當(dāng)場摘了他的腦袋。在下已經(jīng)是不算計較了!”,就在祖元鐵正欲發(fā)作之時,四先生忽然陰沉的警告著祖元鐵,一塊祖家腰牌也隨著四先生的話語,被射入祖元鐵身前木桌之上。
沒有再多管祖家的打擾,四先生依舊望著沈卿儒等人說道:“沈老家主,您只要點頭,以后便是幽羅山莊的貴客恩主。往后若沈家有難處,盡可來幽羅山莊”。
“老夫依舊是那句話,想談豫州之事,讓幽羅現(xiàn)身吧。憑你,還不夠資格!”,沈卿儒并未理會四先生所提出的回報。
“沈老家主,在下一介布衣是不夠資格這般同你交談。但恐怕沈老家主還沒弄清局勢吧。豫州我等是勢在必得,況且已經(jīng)有人先行同意了幽羅山莊的條件,怕是沈老家主一個人的話還是很難再代表五家了吧”,四先生聽著沈卿儒淡然高傲的話語,雖然含怒,但世家寒門之別時是難以僭越之鴻溝,也只能忍下。但此刻,他代表的是幽羅山莊,早在宴請眾人之前,幽羅便準(zhǔn)備好了應(yīng)對沈家的手段。
此時,四先生掃視了一圈酒席之上的五家掌舵人,淡淡地笑著,卻不再多言。
“四弟,我法家已經(jīng)同意幽羅進入豫州了。你最好還是老老實實放下架子吧,當(dāng)年若不是高老大暴死。今日的你,恐怕還跟在我們的身后吧”,法淵此時忽然從眾人之中起身,望向沈卿儒開口說道。
“法淵,你…你竟敢背信棄義,難道你望了我五家的誓約了嗎?”,韋充此時聽到法淵這般說道,忍不住起身朝著法淵喝到。
沈卿儒此時終于感到一絲脫離掌控的悸動,“法淵,你一人之意非我四家之意。難道你以為你能代表豫州數(shù)千的世家嗎?”,沈卿儒這些來掌控著豫州的諸多大事,早已不是當(dāng)年一同游歷天下時的青年了。這么多年,他的心已經(jīng)很久不會被撩動了。
“老四,看來你還是沒看清啊。小武也早就代表祖家同意了我的決定?,F(xiàn)在三家里就剩下高家還沒有表態(tài)了”,說著,法淵第一次將目光挑向席尾的高繼玄。
此時的高繼玄內(nèi)心十分的平靜,他此次前來,乃是為了弄清楚自己父親和大哥的死因。至于豫州的局勢和利益,呵!早就與他何干?
“淵伯,高家沒有意見。但侄兒有一事想弄清楚,只要淵伯如實告知,侄兒便不反對幽羅之事”,高繼玄此時也是不再瞻前顧后了。這么多年委曲假裝,若是錯過了今日逼宮問事的時機??峙逻@輩子,他都不會再有機會接近真相了。
“繼玄,你怎么如此糊涂??!有何事不能我們下去再說清楚的嗎?你難道也要背棄祖宗誓約嗎?”,韋充此刻見法淵已經(jīng)將魔爪伸向了高家,而且高繼玄儼然也是有備而來。隨即便是搶在高繼玄再次開口之前勸解道。
“充伯,這么多年了。你們難道還不明白侄兒的心愿嗎?我爹和我大哥當(dāng)年究竟是怎么死的,你們難道還要隱瞞我多久?”。高繼玄眼見韋充依舊在以五家誓約,家族共義說教自己,終于紅著雙目朝著滿頭白發(fā)的韋充吼道。
“三哥,不要再勸他們了。今天咱們終于要把話說清楚了吧,繼玄、孝武也長大了,終于有自己的算計”,眼看著高繼玄的頂撞,沈卿儒終于起身,一把按在了韋充的肩頭,止住了正欲再次開口的韋充。
“老四,那件事你沒有錯,老五也沒有錯,更不是大哥錯。要怪就怪當(dāng)初我們不該上那雪山天池絕地??!”,韋充顯然是回憶起了舊事,反手便是拉扯住了沈卿儒的衣袍。
“老三、老四,你們兩個的關(guān)系還是這般的要好啊,可惜紙是包不住火的。高老大是怎么死的,你們隱瞞了這么多年,也是時候該說出來了吧”,法淵顯然是一心想逼著沈卿儒親自開口承認(rèn)什么。
席位之上,沈繼宗、韋俊還有祖元鐵三人此刻已然弄明白了現(xiàn)在的情況。三人亦是早有耳聞高興宗之死,此時聽到高繼玄今日居然突然發(fā)難,欲要弄清真相。當(dāng)即反應(yīng)過來,原來高繼玄是早有準(zhǔn)備,難怪今日就屬高家來人最多。
高繼玄身后,此時的高家四兄妹和一眾親信同時起身,目光緊盯自家家主。沈卿儒功力已是當(dāng)世少有的高手,若他突然發(fā)難,怕是自家大人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就在沈卿儒移開韋充扯著自己衣袖的右手之時,沈卿儒同時開口說道:“法淵,繼玄今日的舉動是不是也是你搞得鬼。還有孝武故意沒來赴宴,你們是不是還有什么后手。都一同拿出來吧,這么多年了。二哥你還是這般的能隱忍啊”。沈卿儒此刻沒有絲毫的情感變化,面對高繼玄的發(fā)問,滿頭白發(fā)的沈卿儒好似不曾聽見一般,沒有理會。轉(zhuǎn)身向著對面的法淵緩緩地問道。
“卿儒,今日之事與我無關(guān),孝武可比你我都要有魄力,有手段。這么多年來,并不是二哥在隱忍。而是小祖的后人在隱忍”,說著,法淵忽然轉(zhuǎn)過高大的身軀望向一旁的祖元鐵,繼續(xù)說道:“元鐵啊,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幫助孝武成長了。今日你和孝武的私怨等孝武來了,他會親手解決的”。說完,法淵沖著正被自己盯的滿臉泛白的祖元鐵微微一笑,便不再理會祖元鐵。
“孝武啊,原來他們都已經(jīng)長大成人了?。 ?,沈卿儒聽著法淵的述說,深沉得嘆了口氣感慨道。
見自己父親的氣勢竟然經(jīng)此一嘆居然開始衰弱下去。沈繼宗忽然起身,沖著法淵和高繼玄說道:“淵叔,小玄子,我不管你們究竟還要逼我爹到何等境地。但今日,要動手就來吧。我沈家可不是誰都能捏上一捏的!”,隨后,沈繼宗身旁的韋俊亦是起身,護在自己父親身側(cè)。
“你們兩個給我退下,今日沒有你們的事情”,出乎眾人的意料,韋充竟然突然攔下正欲上前動手的沈繼宗和韋俊二人。
“法淵,二哥??烊炅税?。繼玄,你當(dāng)真想知道你爹是怎么死的嗎?你可知你大哥也是因為此事而死。這件事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讓所有人都遺忘,如今你將它再次揭開,若想平息。怕是又要無數(shù)年了啊”,沈卿儒雖然已經(jīng)打算告訴高繼玄那件事了,但他依然想再試試。試試能不能將高老大最后的血脈撈出復(fù)仇的烈焰之中。
“沈伯,我已經(jīng)從別處聽說了殺我父親的兇手是誰。侄兒依舊稱呼您老一聲叔伯,侄兒只想聽叔伯你親口告訴我,那人所說是真是假”,高繼玄望著滿頭白發(fā)的沈卿儒、韋充和法淵,此時亦是騎虎難下。他曾想過,總有一天他會像今天一樣的接近真相,但高繼玄卻沒想過氣氛會如此的沉重。此刻的高繼玄,每嘣出一個字便好似又多承受了萬鈞重壓一般。
而此刻身處高家眾人之中的文始,也終于知曉高繼玄請求自己的原因了。他也是一個在追尋真相的人,可自己師弟的真相卻越追尋,越是遠(yuǎn)離自己。而高繼玄此刻正面對著真相,只差取得真相的拳頭了。
心中有感于高繼玄的堅定,文始此時幾經(jīng)悄然來到了高繼玄身后。長生訣心法流轉(zhuǎn)于雙手之間,一股至陽至純的內(nèi)力悄然得透過文始的雙袖,逐漸籠罩住了高繼玄。
高繼玄本已經(jīng)被數(shù)位高手得威勢壓的喘不過氣來。此刻卻是頓感胸中郁氣消弭,四肢百骸、周身經(jīng)絡(luò)皆充斥著一股純陽內(nèi)力。
氣息的變化瞬息而至,法淵、韋充、沈卿儒、四先生等人此時皆是震驚的望著之前毫不起眼的高繼玄。此刻的高繼玄,仿佛一團巨大的純陽之力,容不得任何人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