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瀟月極其狼狽的倒在雨中,心里卻在無聲的冷笑,正當那幾個護院拎著棍子沖過來的時候,忽然有三個人停了下來,就那么突兀的,一動不動的舉著棍子停了下來,其他的幾個人察覺到異狀,也都紛紛停下。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過后,那三個人的頭,齊刷刷的離開了他們的身體,血如泉涌,其它那幾個護院還沒來得及逃跑,腦袋也都搬了家,血液飛濺,一時間,暴雨竟然沖不散這些刺目的紅,讓人分辨不出是暴雨還是血雨。
南瀟月木然的坐起來,冷聲道:“江昊,我們回破廟?!?p> 一個穿著水藍色裙子的女子自血雨中現(xiàn)身,將南瀟月輕輕扶起,道:“月兒,怎么回事?這些是什么人?”
南瀟月掛著血痕的臉上浮現(xiàn)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道:“回去再說?!?p> 雨,似乎小了一些。
破廟之中,南瀟月脫下了那件布滿血污的衣服,江昊將外袍脫下來給她,她只是簡單的裹在身上,傷的比較重的地方胡亂一擦,靠在破廟的神像前。
“月兒……”江昊打了些干凈的水,將帕子沾了水,十分小心的擦拭南瀟月的臉,那張臉,如今已經(jīng)不成樣子了。
南瀟月面無表情,仿佛根本就不會感受到疼,亦或是疼得太久,已經(jīng)麻木了。
她一言不發(fā)的沉默了一會兒,之后開口道:“江昊,幫我去做幾件事?!?p> 江昊心下刺痛,千依百順道:“月兒你說,我做什么都行?!?p> 南瀟月輕抿嘴唇,道:“第一,幫我殺了紅蘭和她那個干兒子,我需要紅蘭的春風(fēng)樓?!?p> 江昊點頭,道:“嗯,我今晚就去。”
南瀟月繼而道:“第二,我需要兩把彎刀,我一會兒將圖紙畫給你,你找一個嘴嚴的工匠幫我鑄?!?p> 江昊沒說話,算是默認,南瀟月頓了一下,雙唇微微顫抖,有些艱難道:“第三,幫我去后院挖一座新墳?!?p> 南瀟月似乎是休息夠了,她勉強著站起來,牽動絲絲傷口在本已麻木的身體上鉆心的疼。
“月兒,你要干什么?你要做什么吩咐我就是了,你快坐下?!苯痪o張的想要扶一下她,確實在找不到這滿身傷痕中可以下手的地方。
“沒事?!?p> 見南瀟月想要出門,江昊只得是拉了她一下,柔聲道:“月兒,先上藥,咱們上完藥再出去,看在我的份上,月兒,你不能死在這?!?p> 南瀟月一愣,冰冷的眼中有什么東西在交纏不休,而最后,她還是乖乖的坐了下來,將衣服脫下,露出大片的劍傷和淤青。
腹部也有兩處,江昊小心的碰了一下,問道:“孩子……怎么樣?”
“無礙。”南瀟月冷冷的說。
江昊心下一緊,這位二十一世紀的頭號殺手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雙手的顫動,他從懷中拿出藥瓶,道:“這藥是影柒給我的,據(jù)說效果很好……月兒,你忍著點疼?!?p> 南瀟月點了點頭,江昊將藥粉灑在傷口上,之后將自己嶄新的裙子撕成布條,小心的纏住傷口,臉上也上了藥,纏了些布條,看起來有些可怖,像極了那些貧民窟里身染天花的人。
南瀟月再次起身,江昊還是有些擔心,看了南瀟月一眼,卻也沒有辦法,只要是這丫頭今天想做的事,就絕對拖不到明天。
“謝謝你,江昊?!蹦蠟t月突兀的說著,江昊一時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南瀟月極其自然的走出破廟,道:“謝謝你,若不是你,我可能……真的會死在這。”
江昊斂眸,追上去拉住南瀟月的手,迫使她停下,南瀟月的眉頭輕輕一蹙,似乎是牽動了傷口。
“月兒,你我之間,沒有這樣的話?!苯挥行娪驳睦蠟t月的手,道:“從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天起,我們,就是彼此的全部?!?p> 親人,朋友,同事,戀人,宿敵。
沒錯,全部。
南瀟月指尖微動,眼中那一片冰冷終于漸漸的融化成溫熱的淚水。
眼淚在眼圈里打轉(zhuǎn),到最后大顆大顆的落下。
“江昊,我疼,好疼?!?p> 南瀟月一邊哭著,一邊說著,江昊將手按在她頭上,道:“沒事了,有我在,以后沒人能欺負你,月兒,告訴我你想去哪?!?p> 南瀟月抹了一把眼淚,回答道:“巧云,我不想讓她被隨便丟在什么地方,我想找到她,之后……安葬。”
“我就知道是這樣?!苯焕哪侵皇譂u漸輕緩,道:“走吧?!?p> ·
王府內(nèi),一支檀木白毫的筆被生生的握斷了,軒轅煜表情陰冷,一字一頓道:“你是說,花魁消失了?”
“是……”地上跪著的奴婢雙腿發(fā)抖,顫聲道:“花……花魁今日午后說出門散步,可到了夜晚還是沒有回去,花魁大選的百十個護衛(wèi)在都城里遍尋無果,不得已才來通知王爺,問問是不是要加派些人手……”
“遍尋無果?”軒轅煜將筆一扔,道:“舉辦花魁大選的人都是傻子嗎???這么重要的事怎么現(xiàn)在才告訴我!”
“王爺息怒……”地上跪著的奴婢顫抖不止,生怕軒轅煜氣急亂殺人,急忙道:“王妃許是真的散步未回,王爺您可千萬息怒啊……”
“散步未歸?怎么可能!”軒轅煜一掌拍在桌上,道:“滾,你給我滾!”
那奴婢連滾帶爬的出了寧華殿,軒轅煜有些茫然的站了一會兒,沉聲道:“影玖,叫所有影子停下尋找名冊的工作,去找她,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她?!?p> 一道黑影一閃而過,飄渺而沙啞的留下一個字“是”。
軒轅煜的心頭升起一股難以抑制的不安與慌亂,他沒有另一個十五年,也不可以再等十五年。
黃昏之時,雨終于停了,大雨沖刷過的天空總是格外的干凈,能洗刷污穢的只有閃電和雷鳴……
江昊在破廟后尋找了一處絕佳的空地,挖開濕濘的泥土,一點點,一點點的挖出一個大小合適的墓地。
南瀟月用手帕擦干了巧云臉上的血跡,污跡,看著這張清瘦而蒼白的臉,眼淚如刻刀一般劃過南瀟月的臉頰。
“巧云,對不起?!蹦蠟t月溫柔的說:“這兩片草席你就先將就著,等過些日子,我定會讓你風(fēng)風(fēng)光光,受萬家香火?!?p> “你本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下場,其實,我……我甚至配不上你的衷心?!?p> “你安心的走吧,我會給你報仇的,我會讓所有傷害過你的人不得好死。”
“他們,一個都跑不掉。”
江昊小心的將巧云埋入沉重的土地,南瀟月看著巧云的臉一點點的消失在視野里,表情變得越發(fā)冰冷。
簡單的立了兩根翠竹,刻上“巧云”二字,南瀟月矗立在這一方簡陋的墳前,久久不能離去,直到江昊叫了一聲“月兒”,她才回過神來,轉(zhuǎn)身回屋,江昊亦是跟了進去。
南瀟月靠在神像前,道:“你殺死那幾個護院的時候用的是什么?銀絲嗎?”
“是琴弦?!苯涣?xí)慣性的笑了笑,道:“當時情況緊急,我也是就近挑了一樣用?!?p> “那東西不錯,但我不希望他們兩個死的那樣利落。”南瀟月面無表情,眼底一絲陰冷漸漸蔓延開來。
江昊摸了一下下巴,道:“這好辦,琴弦不是銀絲,我下手也很有分寸,完全可以讓他們體驗一番什么叫做生不如死?!?p> “你辦事,我放心?!蹦蠟t月拿起神像旁的斗笠,道:“我今晚和你一起行動,你專心做事,別擔心我。”
江昊笑著聳了聳肩,都:“怎么可能不擔心,你現(xiàn)在滿身是傷,還……還懷著孩子,雖然說這一頓折騰都沒動了你的胎氣,而且打探情報挺簡單的,但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意外發(fā)生啊。”
南瀟月翻了個白眼,道:“行了,:別說了,你是我親媽行了吧,要是擔心我就快點解決,去賭巷找我。”
江昊笑得燦爛,道:“好的~”
?
江昊細心的將斗笠上的白紗整理了一下,一直將她送到賭巷,才離開。
賭巷,顧名思義,是一條以賭為營生的小巷,嘈雜混亂得很,這京城中有錢沒錢的賭徒全都聚在這,還有不少的扒手,小偷,混吃等死的乞丐。
總之,這樣一條小巷里出入的,都是消息靈通,而且給錢就能扒出東西的人。
南瀟月帶著斗笠,垂紗遮面,混跡于如此混亂的人群中,也不是特別顯眼。
她尋了一家看起來還算體面的賭坊,淡然的走進去,里面呼聲沖天,混亂的很,環(huán)顧一圈之后,在一張長方形的巨大賭桌前停了下來。
比大???
那個灰衣人似乎輸?shù)暮軕K。
南瀟月靜靜的看了兩把,似乎是看出了什么不對。
骰子盅明明已經(jīng)落定了,卻仍然從桌子上傳來骰子瘋狂搖動的聲音,而周圍的人因為玩的太投入,加之喊聲的排山倒海,并沒有發(fā)覺這一異常。
“當真是每個賭場都有抽老千的?!蹦蠟t月心里想著,卻并沒有說出來。
“我說你還有沒有錢了,沒錢趕緊給我滾!”
一個面目猙獰的大漢拉住了灰衣人的手,灰衣人面容中浮現(xiàn)出了窘色,咬牙辯解道:“我……我家里有錢,你們等我回去取錢,再來找你們賭!我就不信我今天賭不贏!”
夏末逐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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