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方走進教室的時候是低著頭的,她拿書本遮住了臉,所以沒有人注意到她的臉。其實她真的想多了,大家都在學習,誰會沒事兒一直盯著一個人的臉看啊!
走到座位上的時候她才輕輕地吐了一口氣。心中暗暗地咒罵:“該死的,班里沒有一個人得這種病,就我一個,憑什么我這么倒霉!”
看著一直在認真看書的阡陌,田方心中憤憤的,自己都進來這么久了,她的這個同桌居然連聲招呼都不打,真是想想都心塞。
“阡陌,同桌兒,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我今天又哪里不一樣?”田方晃了晃阡陌的胳膊,故作輕松地問道。
阡陌放下書,仔細看了看田方,田方故意把頭發(fā)攏了攏。
“哦,你今天干嘛帶著墨鏡???看黑板能看得清楚嗎?”阡陌有些疑惑,雖然外面陽光很好,但教室里真的用不著帶墨鏡的啊。
田方笑了笑,“你猜啊?”
阡陌搖搖頭:“我不猜!”
不管田方為什么帶墨鏡,畢竟不關自己的事,她自己喜歡就好了。
“哎呀,你猜嘛,你就猜猜看嘛!”田方把阡陌轉向書本的頭扳過來面向她,有些撒嬌地說道。
阡陌無奈,看了她的臉一會兒,才說:“不會是你昨天晚上沒睡好,眼睛腫了吧?”
田方嘟了嘴,說:“差不多,不過還沒完全猜對哦!”
阡陌就搖頭,“猜不出來了。”
“那你自己把我的墨鏡摘下來看看!”
阡陌有些疑惑地摘下了田方的墨鏡。
“看看,好好看看!”田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笑著說。
阡陌看到了田方的眼睛,冷笑了一下,平靜地把目光轉向書本。
“看清楚了嗎?”田方再次問。
阡陌動了下嘴角:“紅眼病嘛!”
“啊,你知道了啊,那你害不害怕?”田方扯著阡陌,想要與她對視。
阡陌閉上了眼睛。
“我怕!”她說。
紅眼病是一種傳染性疾病,據說對視都能傳染,她不知道田方一直拉著自己與她對視是出于一種什么樣的心理,但她其實還是擔心被傳染上的。
“哦!原來你也怕??!”田方默默地帶上墨鏡,臉上的失望怎么都掩不住。
阡陌有些不明白田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或許不是壞人,但有時候真的讓人覺得很是莫名其妙。就比如這次她得了紅眼病這件事,她怕被傳染上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嗎?
可田方那一臉失落的樣子在別人看來,就好像是阡陌對她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一樣。
第二天早起的時候,阡陌感覺眼睛很不舒服,感覺眼睛里面好像是進了沙子一樣,而且角的分泌物很多,她清理了好久才能睜開眼,對著鏡子一照,眼睛果然紅紅的。
阡陌苦笑,果然是被傳染了。
簡單洗漱了一下,阡陌沒有去跑步,而是去學校跟班主任請了假,然后去了醫(yī)院。
拿了藥回來,阡陌也不想再去學校了,她拿出課本來自學了一會兒,眼睛難受的厲害,用涼水冰了冰,重新又滴了藥水,實在沒法看書,她便躺床上睡了。
陸真回來的時候很奇怪,家里太安靜了,而且西屋的門還是從里面鎖住了。
他敲了敲門,喊了幾聲:“唐阡陌,你在嗎?”
阡陌被陸真吵醒,聲音還有些沙?。骸澳慊貋砹税。医裉觳皇娣?,沒有去上課?!?p> “你怎么了?要不要去醫(yī)院看看?”陸真擔心地說。
“不用了,我已經去醫(yī)院拿了藥。”阡陌躺在床上不想起來。
“那你把門開開?!标懻嬗终f。
“那啥,陸真,今天你不要過來這邊寫作業(yè)了吧,我生病傳染給你就不好了?!壁淠皥猿植婚_門。
“我不怕!”
“那也不行,我就是被我同桌傳染的,是紅眼病,很難受的,傳染性還很強,我看這幾天咱們還是不要見面了,免得傳染給你?!?p> “我不怕,你把門開開!”陸真堅持。
阡陌見陸真這么難纏,心里其實是很高興的,但她自己這么難受,真的不想陸真也得了這個紅眼病,想了想就說:“我一天沒吃飯了,要不你幫我買點飯吧,我都餓的前胸貼后背了!”
陸真沉默了一會兒,果然出去了。
阡陌又滴了眼藥水,感覺眼睛舒服多了,這一天她不知道滴了多少次藥水了。
打開門,陸真果然已經不在家了,她去洗漱間洗漱了一下,對著鏡子看了看,眼睛已經好多了,但要完全好透,至少還要一周的時間。這一周的時間,陸真隨時都有可能被傳染上,她不知道該怎么辦。
阡陌還在沉思,陸真就回來了,給她帶回來了粥。
“快趁熱吃吧!”
阡陌聽話地端起粥喝了起來,她一直小心地避免與陸真對視,但陸真卻恰恰相反,他一直找機會與她對視。
喝完粥,阡陌放下碗,把目光轉向一邊:“陸真,紅眼病真的很難受,你不要與我看對眼,好不好?”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不就是紅眼病嗎?又不是什么絕癥,一個星期就好了,沒什么可怕的!”陸真完全不在乎。
阡陌第二天去買了個平光眼鏡,眼睛不疼了,她就去學校上課了,陸真跟平常一樣,一點的忌諱都沒有,早起一起跑步,晚上的時候還是要在阡陌房間里學習,阡陌趕了他幾次,趕不動,也就作罷了,但令人驚奇的是,一直到阡陌的眼睛完全好了,陸真都沒有被傳染上。
陸真沒有被傳染上,但學校里卻大范圍里爆發(fā)了紅眼病,班里大部分人都被傳染上了,就連老師都不例外。
而最初的紅眼病的田方此時已經好了,看著滿教室的紅眼睛,捂著嘴對阡陌說:“你看,像不像是一屋子的兔子?感覺像是進了兔子洞了?!?p> 阡陌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現(xiàn)在的她對田方,已經完全失去了耐性,她不信田方會感覺不到。
如果感覺到了卻還是一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的樣子,這樣的人真的是挺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