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墨色戎裝的劉墨等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才隱約看到姍姍來遲的夏南柯三人,又見她們皆為女子,便生出了輕蔑之意,眼神冷冷一撇,剛要說話,身邊便響起了一個怒罵之聲:“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綁架我們城主的九姨太,不要命了!”
一個師爺模樣的人,狗腿似的站在劉墨馬匹旁,沖著夏南柯嚷嚷道。
“綁架?”夏南柯聽聞低聲重復,“莫不是搞錯了,冷琳姑娘來去自由,是她自己自愿呆在山上的,我們可沒有綁架她?!?p> 劉墨一抬頭看見自己的九姨太呆呆的站在歐陽莎的身后,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身邊確實沒有受人制約,也沒有被捆綁,看到這些劉墨眼里劃過一絲暗芒。
“大膽,”他冷著聲音道,“她既是我劉墨的九姨太,便已不是自由之身,這輩子都只能呆在我劉府,而你們既然知道她的身份卻不把她安全的送回來,讓她自由的留在山上,已是大不敬,在你們眼里還有沒有王法,還有沒有我這個城主。”
歐陽莎見劉墨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忙來到夏南柯的身邊低語道,“這分明是借題發(fā)揮,我看劉墨這次是不會善罷甘休了!”
夏南柯沉默了一會,以現(xiàn)在玉峰寨的實力,不善罷甘休他又能如何?想到此,竟扯出絲絲的笑意來,“城主可能誤會了,我正要送冷琳姑娘下山,既然城主親自前來那冷琳姑娘便歸還給城主你了?!?p> 經由夏南柯這么一說,本欲利用冷琳來打壓玉峰寨的計劃就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了。
劉墨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接話,臉色更是比吃了蒼蠅還要難看數倍,夏南柯的行動令他有火無處發(fā),更別提借題發(fā)揮行攻寨之能事了。
歐陽莎閃過一絲驚奇,她沒有想到夏南柯會這么說,這么做,只是順著劉墨的話回答,便成功化解了危機。
一臉驚慌的冷琳見劉墨身邊的師爺對她使了個眼色,便急急的從夏南柯身邊離開,幾個小跑便識趣的來到了劉墨的身邊。
“大人……”酥軟的低喚一聲,本來冷著臉的劉墨見冷琳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頓時便軟了心腸。
“他們可有欺負你?”
“沒……沒有,就是這幾天大人不在身邊,冷琳可想你了!”說完還不忘扯扯劉墨的衣袖,一副小媳婦的委屈樣。
劉墨順勢把冷琳抱上馬車,見她身體并無異樣后把目光轉向了夏南柯,“你就是莊夏南柯?”
夏南柯微微一笑,并不言語,倒是身邊的歐陽莎低聲耳語道:“夏姑娘,劉墨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你就這么讓冷琳姑娘回去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一個愿打一個愿挨。”看冷琳姑娘的樣子就知道她是自愿跟著劉墨的。
“可我們救冷琳的時候她身上到處都是傷,據說是被劉墨打的?!币娤哪峡氯绱死涞?,歐陽莎眉頭一皺繼續(xù)提醒道。
夏南柯則示意歐陽莎看著劉墨懷里的冷琳,哪還有半分在玉峰寨對劉墨所表現(xiàn)的憤恨,隨即低語道,“不過是苦肉計加美人計罷了。”
歐陽莎聽完有些疑惑,想繼續(xù)問,但見夏南柯一副不愿多談的樣子,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如今冷琳姑娘已經歸還給城主了,城主可還有其他事情?”夏南柯看了看天色,似乎要下雨了。
“怎么這玉峰山本城主不能來嗎?”劉墨眼神犀利的盯著夏南柯。
夏南柯又是一笑,“來是可以來,但城主這么大張旗鼓的過來,總不可能是想上這玉峰山喝幾杯茶吧!”
“你怎么說話的!”王師爺對著夏南柯吹胡子瞪眼睛,“小心我治你個大不敬之罪!”
而劉墨則順著師爺的語氣,當即冷下臉來,“你知道嗎?在這皖城還沒有人膽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p> 劉墨話音剛落,身邊的侍衛(wèi)便應聲抽出了佩戴在腰間的劍,劍尖直指夏南柯與歐陽莎二人。
歐陽莎眉頭一皺,以一種保護者的姿態(tài)站在夏南柯的身邊,“夏姑娘,為防劉墨攻寨時不小心傷到你,你還是先回山寨比較妥當?!?p> 夏南柯見著對面一個個劍拔弩張的,嘴角處扯出一絲玩味的笑意,“一言不合便開戰(zhàn)嗎?”
夏南柯突然抬頭看了看天色,丹唇微啟,狀似不經意卻又鏗鏘有力的說道,“城主大人,看這天色馬上就要下雨了,這玉峰山山路不好走,城主還是改日再來吧!”
完全無視守在玉峰山腳的那幾百號人,說完,直接轉頭走人,歐陽莎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白色人影,也抬腳跟了過去,留下劉墨等人就這么干站著。
從來沒有被人如此忽視過,劉墨臉色鐵青的看著夏南柯的背影,怒從中來,“一伙流寇而已,竟然如此囂張,看我今天不平了這玉峰寨!”
“來人,給我把投石彈全部架上,給我轟?!?p> 劉墨一聲令下,十幾個重如百斤的石頭接連不斷的砸向玉峰寨,一時之間驚起飛沙走石無數。
已經走遠的夏南柯隨意的柔著被巨大的石塊所震麻的耳朵,嘀咕道:“這個劉墨可真有錢?!?p> 據她所知,在西蜀國投石彈是非常稀有的,一顆投石彈的價格夠平常老百姓一家一年的開銷了,像他這種砸法實在是浪費。
聽得夏南柯這樣說,一旁的歐陽莎眉頭又是一皺,“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現(xiàn)在劉墨正在攻寨啊,攻寨???”
言外之意便是,你能不能認真點,能不能先解決這個燃眉之急,能不能把心思用在這個上面。
夏南柯看著歐陽莎一副急得跳腳的樣子,收斂了微微的笑意,認真的說,“回去吧,他會自食惡果的!”
話音剛落,天空之中忽的落下幾道悶雷,風云驟變,天色漸漸暗沉,不稍片刻,玉峰山山頂便已經烏云密布了。
“城主大人,這恐怕真的要下雨了?”王師爺看著越來越暗沉的天空有些畏縮的道。
劉墨盯著玉峰山山頂,眼神之中是對攻寨不成功的不甘,但他也明白現(xiàn)在已經失去了攻寨的最好時機,于是便命令手下之人馬上收兵。
轉身的剎那,劉墨看著面前這個巍巍的群山,玉峰山他必定會拿下,但也不急于一時,總有一天你們都會臣服在我劉墨的腳下。
早已經來到山頂的歐陽莎聽見山下傳過來的號角聲,立刻明白是劉墨撤退的信號,暼見夏南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上前一步道,“你早知他馬上會撤兵?”
夏南柯覆手而立,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玉峰山上的天氣說變就變,說不定真的會下雨,劉墨他賭不起?!?p> 抬頭卻看到歐陽莎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在盯著她看,便微笑著道,“你也該學會看看天色了?!?p> 歐陽莎立馬領會夏南柯的意思,一邊無所謂的笑笑,一邊又佩服她絲毫無差的判斷力,隨即調侃似的道,“我看這雨說下就能下,可能劉墨還會被淋個落湯雞,哈哈……”
本來是一句玩笑話,但夏南柯臉上并無笑意,她只是望著遠方,平靜的說道,“他會自食惡果的!”
“自食惡果?”歐陽莎疑惑的看著夏南柯,都已經與她差不多相處三年了,她卻總是不能理解她話里的意思。
后者不再說話,從搖晃的秋千上下來之后,便徑直進了小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