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不斷有鳥群飛過,各類昆蟲幕天席地倉皇逃命,城市森林在一點點被黑洞吞噬,每到一處都是斷壁殘垣,人們哭喊著,無助著,轟然倒塌的夢境世界被地震粉碎得徹底。
末日場景,悉數(shù)上演。
輪回門三個字伴隨著耳旁風響一直盤旋在少年的腦海里,他不懂,但似乎明白并不是什么好東西。
“聽著,明澤也,你必須要有強烈的求生意志?!迸艿揭惶幖佑驼緯r,阿祈停了下來,他不知從何處搞來一輛共享單車,嘴里小聲嘀咕著這小子的靈識真夠細膩的,連城市設備都很齊全,“剩下的路,你必須自己逃,記住我的話,用你所有的力氣逃!不能被黑洞抓到!”
少年喉結(jié)微動,一邊平復心跳,一邊瞪大眸子問:“我不懂,到底發(fā)生什么了,你要去哪?”
“再磨蹭就來不及了!趕緊騎車走!”阿祈咬牙,轉(zhuǎn)過頭看向原本只有一個籃球場那么大的黑洞儼然擴張成了湖泊般大小,并且以駭人的速度不斷吞并著夢境里的世界。
被敦促著跨上腳踏車,明澤也咬咬牙,按照阿祈指定的方向迅速逃離了崩壞的現(xiàn)場。
被留下的金色身影迎風惡狠狠念叨:“媽的,剛醒就給本尊找事干,生死渡來得也太及時了吧!”說罷,朝著腥紅的天空大吼了一聲:“紅墳——!”話盡之處,化身朱色蟠龍。
震耳欲聾的撞擊聲傳來,騎行到小巷子里的少年不敢停下,一再加快腳上的動作。
心電監(jiān)護儀忽而加大了響動頻率,肺功能儀也同時發(fā)出急促的聲響,多數(shù)檢測生命跡象的精密儀器都發(fā)出了不太悅耳的動靜,仿若一種預告,病榻之人已接近生命的臨界點。
包括聯(lián)合國最頂級的醫(yī)生,一大幫醫(yī)護人員被叫到了特制隔離ICU病房外。
“病人呼吸急促,體溫上升,心率已……接近人類極限!”護士幾乎被電極導聯(lián)線的溫度燙傷,本能地喊出斯瓦西里語,在場的醫(yī)護人員面面相覷。
病毒防控中心大樓外,兩抹身影鬼鬼祟祟沒入樓道中。
“他怎么又在閉關?這貨怎么一到關鍵時刻就閉關?”趙亞力躲在廁所最后一扇門對著電話抱怨。“都什么時候了誰還管什么敬不敬的!快告訴我怎么辦!屁話,如果靈修還回去了我還會打電話找你嗎?什么?!你再說一遍!”修靈盟會的主人當真是個不靠譜的玩意兒。
“砰——!”
廁所外的紅墳被男廁傳出的一聲巨響嚇了一跳,她顧不上男女有別,朝男廁門口走去:“趙亞力,我們得快點。”
“好了好了別催了!”少年裝模作樣提拉著褲子出來。
“一會兒你放出我的靈修,無主靈識會暴動襲擊所有的活物,趁著混亂我們偷偷溜進去。”紅墳附耳少年再次重復計劃。
趙亞力翻了個白眼,這個計劃是他首先提出的,他當然知道該怎么實施,遂見他補充道:“記住把臉蒙起來,不然全世界都得通緝咱們?!?p> 于是乎當血色的珠子滿世界跳躍,見人就襲擊時,昏厥的白衣天使們東倒西歪的模樣倒是聽令人心疼的,趙亞力一邊嫌棄地拱開這些“尸體”一邊心下得罪了,得罪了。
明澤也所在的ICU并不難找,重重把守著保鏢的那扇門就是,只不過現(xiàn)在的這群保鏢全都被一顆小球給輕松解決了,趙亞力不禁想若是以后紅墳的靈修一直無法回歸本體,干脆把它當做一種物理武器也挺好用的,這樣的想法沒有持續(xù)多久,便被率先摸門進入病房的紅墳的悶哼聲驚醒。
前者被各類儀器交纏在一起的電線絆倒在地,好死不死又磕在某處顯示器的棱角上,腦門生生印出個血印子,趙亞力虛驚一場上前扶起了紅墳:“您老人家可慢著點,怎么樣,疼不疼?”許是透過儀器發(fā)覺自己幫紅墳擦拭額角的動作太過自然溫柔,某校霸被嚇得縮回手。
“我沒事,快,扶我到他身邊!”有什么在灼燒著空氣,這感覺很不好,熟悉得讓人恐懼,紅墳拼命壓抑心中的預感。
趙亞力排開一大堆醫(yī)療儀器,扶著紅墳緩緩來到病榻前,不看病人還好,一看魂差點被嚇飛,這才多久,病榻上的人兒便如同白骨似的,那般傾城的面容如同枯木般死灰,以前一拳打上去肉感十足的包子臉此刻像是被生生削去半個,瘦到脫形了??!兄弟!
“直徑一丈畫圓,每隔一尺停一下?!?p> “等,等下!”趙亞力掏出手機,換算了一下紅墳口中的量詞,隨后了然地扶著紅墳在離少年病床一米多開外的地方蹲下身來,唯見紅墳宛若缺失痛感神經(jīng)似的眉頭不帶動一下地連續(xù)咬破了中指食指與無名指,用血在地上畫出三條長橫與短橫。
陰陽爻符相互交錯著,形成了一個明眼人能認出來都得陣法,趙亞力這才反應過來紅墳正在擺陣,那么,九百多年前的紅墳應是通曉上古陣法,是個祭祀專家?看樣子確實比之前沒恢復記憶的那個紅墳厲害的多……但總覺得哪里不對,但具體哪里不對,少年也說不上來。
“你站到旁邊去,啟陣之時不可上前,否則會被當做貢品弒殺?!蓖觋囍螅t墳將趙亞力推出了血陣,嚴肅叮囑。
“哦……”少年嘟囔一聲,乖乖退出幾米開外,隨后便見紅墳從腦后掏出了什么,一直維持的丸子發(fā)型瞬間散落在身后,她伸出左手手掌,右手握著什么東西趙亞力也看不清,應該是有尖銳頭子的器物,否則不會在紅墳的手掌心劃出一道鋒利的口子,那口子像個小孩的的嘴,一點點向外咧著肉皮。
校霸內(nèi)心深處的不安忽而加劇。
紅墳將血肉模糊的手掌按在明澤也腐爛的手臂創(chuàng)口上,幽幽吟道:
“以血為祭,以身為介,斗轉(zhuǎn)之處,皆是吾物!”
咒語聲起,原本固定在地面上的血漬漸漸發(fā)出幽暗的紅光,不知是哪里來的風,吹倒了ICU里的各類儀器,病榻之人身上的被褥被卷到了地上,橫飛的各類塑料用品落在角落旮里,打在趙亞力的身上,少年吃痛一聲便瞅見地面上的血爻正在飛速轉(zhuǎn)動,如同被一雙大手撥動的齒輪。
來不及驚異于古人幻妙的巫術,趙亞力很快發(fā)現(xiàn)了整件事的端倪,不對,這跟說好的不一樣,紅墳不是在治愈明澤也!而是——!
“住手——!紅墳!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