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消失在后門,紅墳以同樣的方式重復(fù)先前的動作,尤是女孩兒跑得太快,復(fù)現(xiàn)影像消失一段現(xiàn)一段,來到樓梯拐角處,女孩兒被一群男生攔住了去路。
“誒?趕著去哪兒?。俊币粋€剃著小平頭的男生身后跟著個微胖的男孩兒,他攔住急著往下沖的女孩兒。
“讓開,我有急事!”女孩兒擋開男孩兒的手臂。
剛邁開步子,她被寸頭男生給實實拉住,男生形象雖像個勞改犯似的,可他五官很是端正,甚至可以說英俊,耳朵上的耳釘不時閃爍。
“告訴我一件事,就放你走。”男生的聲音干凈利落,透著點壓迫感。
女孩兒低著頭,紅墳看不到她的表情。
前者不語,后者自顧自發(fā)問:“陳善濃跟那個明澤也是怎么回事?”
關(guān)盈盈一怔,這事兒,她怎么可能知道?她只能搖頭。
男生嘴角挑起輕蔑的笑意,歪著脖子從口袋里掏出一盒煙,熟練地打響金屬火機,頓時煙霧繚繞在這所明令禁止抽煙的校園拐角里。
“找個戲子當(dāng)靠山?”男生仰著頭吞云吐霧,他狹長的眸子里倒影著煙霧,而自己吐露出的這句話似極了天大的笑話,后一秒,他唇角的笑裂地更深。
“善濃私下里從來沒有接觸過那個大明星……”很明顯那天的情況只是明澤也悲天憫人而已,根本不會有人往那個方面想……女孩兒偷偷窺了眼男生的神情,隨即嚇的將頭跟低。
男生冷笑:“呵,狐貍精就是狐貍精,沒得好了啊……”眼中閃過嗜血的光亮。
紅墳瞅著這一幕,不禁好奇這個男生的身份,而后她在關(guān)盈盈離開拐角后的自言自語里恍然大悟。
原來他就是趙亞力,怪不得渾身的不訓(xùn)。關(guān)盈盈的身影又消失在了影像里,紅墳剛抬起手準(zhǔn)備尋她,身后傳來了幾個男生的竊竊私語。
“力哥,要不等這次月休,哥幾個堵一堵那小子?”
“娛樂圈就沒一個好東西,到學(xué)校里還不安分,敢打我們力哥人的主意!不給他個教訓(xùn),他還真不知道這學(xué)校誰的姓!”
“……”男生視線掃過眼前這些平日里附庸他的人,面無表情地頷首。
影像在施術(shù)者心神不寧時“滋滋”兩聲徹底消失。
月休是這所封閉式私立高中的獨特放假時間,一般定在每個月的月末,如果真的是這樣,紅墳大概不會在意什么,因為作為明星的明澤也一定會比任何人都早的離開校園,堵不堵得到他都是個問題;只是恰巧普高部與語言部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休息方式,尤其是普高部高三的沖刺班,他們的休息時間非常少,大部分休息時間都是用來補課,復(fù)習(xí),備戰(zhàn)還有幾個月即將迎來的高考,大的不說,近期也面臨著月考。
所以,當(dāng)前月休的第一天,他們百分之百能堵到明澤也。
現(xiàn)在是午休時間,二棟教學(xué)樓五樓早已人去樓空,他現(xiàn)在會在哪兒?
“阿祈!找找明澤也的氣息……”待脫口而出的要求鉆入自己耳朵里的時候,紅墳是驚訝的,連同金色的人影也不由一怔。
“你……什么時候主動管起那臭屁小子的事來了?”阿祈沒按紅墳的要求做。
“我有種不好的預(yù)感,阿祈……”萬怨之祖揉了揉太陽穴,眉心的“川”被擠出很深的溝壑。
龍息呼嘯而過,卷起郁郁蔥蔥的樹葉,旁人眼中,只是一陣稍微大的春風(fēng)。
“提醒你一句,他狀態(tài)不是很好,或許已經(jīng)被揍……”凝滯的空氣飄來空靈聲線。
“在哪?!”
“五樓,男廁所?!痹捯粑绰?,眼前早沒了少女的身影。
‘……居然不顧攝像頭就用凝神……’還好攝像儀是自動旋轉(zhuǎn)的,阿祈綿長的嘆息聲里,藏著真正的“不好的預(yù)感?!?p> 萬怨之祖是個不太會交際的人,她自己是這么定義的。
所以瞬間落地在五樓廁所長廊外的時候,她連順暢的呼吸都沒能找回來,嘴角幾乎要被咬出血來,躊躇萬般,也踏不出一步。
“咳咳咳——咳咳——”水龍頭被誰打開了,源源不斷的自來水大功率噴涌而出,這當(dāng)中還夾雜著咳嗽聲。
原本下定決心沖進男廁所的紅墳被這聲聲咳嗽勸退,腳步又回到了初始的地方。
不知過了多久,戴著口罩鴨舌帽的少年緩緩從男廁走了出來。
印象里他雖削薄卻也高挑,跑起來能卷出一團小旋風(fēng),算得上矯健,但此時他身形竟似老者般傴僂,捂著肚子,雖極力想要保持挺拔,趔趄之余,透著點疲乏無力。
扶著墻面一步一步挪,直到視線落進矗立在廁所外局促不定的少女身上,他那雙半頹的桃花這才綻放出些許驚愕。
“你???你怎么在這里?”少年不予置信地瞠目,溫潤的聲線隔著口罩,撒上了點點窘迫。
紅墳緊貼褲縫的手不自覺握緊:“對不起,來晚了?!彼锨胺鲎∩倌?。
明澤也不懂她口中的來晚是什么意思,費力地挪開身子避開少女的攙扶:“我沒事?!币暰€飄忽在半空,尋不得落腳處,于是,干脆撇過頭不去看她,沒有任何男生喜歡分享自己的落魄,面對突然出現(xiàn)的紅墳,少年打從心里拒絕。
“口罩脫了我看看?!辈活櫳倌甑目咕?,紅墳執(zhí)意攙住了他。
哪知這樣的舉動又燎著了少年的逆鱗,他瞪著雙大眼睛警告紅墳:“我說了我沒事,你離我遠(yuǎn)點好不好?你再這樣我報警了!”少年想要往前走,卻發(fā)現(xiàn)少女的力氣大到驚人,掰扯半天愣是沒挪出一厘米。
這非暴力不合作的性子到底是跟誰學(xué)的?
萬怨之祖沒多少耐心,一只手扣住少年,另一只手快準(zhǔn)狠扯下少年的面罩,動作之快,某大明星愣是沒反應(yīng)過來。
“我操!”
伴著少年厥詞被爆出口,他唇角的殷紅,面頰骨上的青紫,在其羊脂玉般的肌膚上留下了大小不一的斑駁。
“你有病吧你!”少年從紅墳手中急急奪回面罩,怒目圓睜時,左眼額骨明顯有腫塊。
“疼嗎?”紅墳蹙眉問。
明澤也戴口罩地手在半空一駐,眼神瞥向別處,語氣比起方才稍稍回暖:“不疼?!?p> “除了臉上,別的地方呢?”視線掃過少年一直捂著的肚子。
明澤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在這個屢次出現(xiàn)在自己最窘迫時的少女面前忽然沒了脾性,他目光閃躲,“沒,沒了……”
少女挨不過跟前人祖?zhèn)鞯膭e扭,半開玩笑地說:“真正的校園暴力要比電影里來得更真實吧?”
這話在明澤也耳朵里卻多了一層諷刺的意味,他反駁:“電影是把真實搬上了藝術(shù)層面,著重點不全全放在暴力上,也有思考暴力本身的來源。”
對于自己的工作,明澤也出乎意料的執(zhí)拗。
‘有興致杠,說明腦子沒被打壞?!t墳淺笑,“受教?!?p> 也不知道怎么來到天臺的,好像是兩個人共同的默契一樣,又好像是跟著她的步調(diào)一路來到了頂樓鐵門前,因上次陳善濃的自殺事件,鐵門被焊死了,但少女卻輕而易舉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