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對上云淇擔(dān)憂的目光,我趕忙咧嘴笑了笑,道:“沒事,總歸是咱家不對!他們兄妹兩個感情好,埋怨我也正常,宗穎只比我小一個月,明年也及笄,她從小和望陽木家訂了娃娃親,望陽離京城近,將來她嫁過來,我們多照應(yīng)照應(yīng),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到大的情分,應(yīng)該也不會就斷了來往?!?p> “可這和姐姐有什么關(guān)系?又不是姐姐攀了高枝。”云淇還是不滿。
“這還不是攀高枝?咱們得了好,就活該吃點虧,再說還不知爹在舅舅面前說了什么不該說的呢?!蔽蚁肓讼?,又交代道,“以后見了宗穎,即便她給你臉子看你也得給我笑臉迎著,母親去世以后多虧了舅舅照應(yīng),那時候咱們還小,若不是舅舅給咱們撐腰,你當(dāng)那一院子的女人是好惹的?”
“我知道了,以后就是宗表姐打我臉上我也不躲,但她怎么對我都行,若是給姐姐臉子看,那我不依!”云淇道。
“宗表妹最是大方得體的,哪有你說的那么潑辣?”我笑著點了點她的額頭。
云淇起身把床鋪鋪好,一邊從柜子又拿出一副鋪蓋,一邊說道:“其實姐姐不嫁給表哥也好,舅舅是好的,表哥表姐也好,就是舅母整日板著臉,若是她給姐姐做婆婆,還不知怎么立規(guī)矩呢!”
這話說到我心坎上了,舅母是個極重規(guī)矩的,只看她那兩個孩子就知道。
宗表哥就不說了,十二歲起便被人稱綿城第一才子,后來又叫西州府第一才子,總之是很厲害的,宗表妹也很厲害,只比我小一個月,樣樣都在我前面,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詩詞歌賦也不在話下,就是來了京城,也能排個數(shù)一數(shù)二的。
像我這般的姑娘,舅母不喜歡也正常,平日里見我也總是訓(xùn)斥的多,后來舅舅見我不愛去他家了,說了她幾次,見面就不訓(xùn)了,可也基本不理我了。
之前一想到嫁給表哥,我最怕的就是這個未來婆婆了,后來,我便經(jīng)常哄著表哥,說著南方多好多好,只希望他做官以后能帶我南下,遠(yuǎn)離這個婆婆,眼見著我越來越大,這最后一年我還想再努把力,即便不能南下,能借調(diào)也行啊,等有了孩子,她應(yīng)該不會再找我麻煩了吧!
再后來,就成了現(xiàn)在這樣,我也不用哄著表哥,也不用害怕她當(dāng)我婆婆。
熄了燈火,我怎么都睡不著,想著表哥身子有沒有好些?心里是否原諒了我些?又想著箱子底的那封信還要不要寄?
這么迷迷糊糊的想了半宿,睡著以后做夢夢到的也都是表哥,他笑的樣子,生氣的樣子,無奈的樣子,寵溺的樣子……原來我記住的比想象中的多的多啊。
第二天一早,我又是盯著一雙紅眼睛起床,奶嬤嬤氣的又是一陣嘮叨。
我趴在梳妝臺上懶得動,更懶得說話。
飯后,長林駕著馬車來接我,說是朝歌要帶我去騎馬。
奶嬤嬤有些猶豫,白嬤嬤卻像事先知道好似的,還給我?guī)Я艘换@子水果和糕點。
我以為朝歌是在哪里等著我,誰知車簾一掀開,一雙大手伸了過來。
我抬頭,他沖我笑。
我笑了笑,把手遞給他。
他的手腹和五指根部有厚厚的粗繭,和他的外表很不相符。
“我以為你在跑場等我呢!”我道。
“我怎么會不來接你?”他挑眉,道:“怕麻煩,才沒下車。”
是的,太子來行宮,不說我那小院,就是整個行宮的人都得來迎接的,呼啦啦的一堆人。
朝歌說原想帶我去龍溝山附近的跑場,但龍溝山離西山近,西山最近要準(zhǔn)備一年一次的西山獵會,近日連龍溝山也封了。
“去南山那邊的跑場,光是路上就要耽擱半天,太費時了,不如就去城里逛逛吧!”我道。
“看你這一臉疲憊的樣子,我也不敢讓你上馬,帶你去聽?wèi)虬?!”朝歌笑道?p> “有嗎?”我摸了摸臉,趕緊問道:“這么明顯嗎?”
他臉離得近些,我這才發(fā)現(xiàn)他睫毛還挺長的,像小扇子一樣,忽閃忽閃的,撓的我心里癢癢,心跳的砰砰快。
他仔細(xì)打量了一番,皺著眉問道:“昨晚是做賊去了嗎?眼睛紅紅的,黑眼圈也出來了?!?p> “啊?”我大吃一驚,方才都沒注意呢。
“是行宮里住的不舒服嗎?還是奴才不盡心?或是缺什么了?”
“沒有沒有,”我連連擺手,道,“都挺好的,就是……也是我不爭氣,昨天錦婳表姐來了,云淇就和我一個屋睡,晚上我倆聊的久了些,沒睡好!”
“真的?”朝歌似乎不信。
我是有些心虛的,可我不能說我想了表哥一夜吧,即便沒想什么,只是有些愧疚,可這話朝歌能信?
“當(dāng)然!”我挺了挺身子,道:“再說有白嬤嬤在,我怎么你還不知道嗎?”
我就不信白嬤嬤背后沒給他通風(fēng)報信,要不然也不會我剛說想吃什么,下頓飯就有人送來。
朝歌笑了,道:“我不是想窺視你,就是怕你初來乍到,屈了自己,行宮那些人你不知道,都是老油渣子,心眼一個比一個多,我若不讓白嬤嬤看著,什么東西到他們手里都得掉層肉?!?p> “皇上吩咐的他們也敢?”反正我是覺得行宮里的管事還挺客氣,我始終以為是靠著皇上這顆大樹好乘涼。
“即便是父王說的,可也不會事事都跟著,他們只管看有沒有油水,哪里會看是不是油鍋里撈錢?齷齪的事多了,我不想讓你看到,可也不想你完全不知道?!彼?。
“聽你這么一說,那白嬤嬤豈不是很厲害,雖然借著你的勢,能鎮(zhèn)得住也是她有本事啊?!?p> 朝歌笑了笑,點了點我的鼻子,道,“沒你厲害,我允你借著我的勢,順帶把人也借給你?!?p> 我的臉?biāo)⒌木图t了,不好意思的撇過頭,嘴里還嘀咕著,“誰要借了……”
“對了,你方才說高二小姐來行宮了?”他問。
我點點頭,道,“昨天下午來的,怎么了?”
“可惜了,大哥要撲空了!”朝歌眨眨眼。
“大……大皇子?他去丞相府找表姐了?”
“今日歐陽太傅病了,我們代父王去探病,太傅昨天夜里又吐血,折騰到天亮才睡下,我和大哥不便打擾,也沒多待,看時間還早,下午又無事,便說要來尋你,大哥也去了丞相府?!背杞忉尩?。
“這樣啊,也不知大皇子知不知道表姐在行宮!”
“若是不知道還好,若是知道了,恐怕高夫人得先一步把二小姐接走呢!”朝歌說著,挑了挑眉,樣子幸災(zāi)樂禍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