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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雪煮茶

第五章:人生寂寞如雪

掃雪煮茶 杯杯兒 2276 2019-02-22 21:12:53

  幾招拳腳功夫練熟下來,已是深夜了,無憂癱在地上喘氣:“蘇娘子,今日就且先放過無憂吧……餓了,頭暈眼花的?!?p>  蘇白見她虛脫的模樣,心下想著無憂這孩子毫無基礎(chǔ),是得歇一歇才行,若是急于求成,恐怕得傷了根基,可那元卿侯爺越發(fā)逼得緊了,如果到時真要鬧到最糟糕的地步,憑自己如今的功力能保住自己就已然是不錯的局面,但如果要將無憂牽連進(jìn)來,萬萬不可。

  “罷了,你休息吧,明日繼續(xù)?!?p>  “……哦?!睙o憂本想抱怨,但清楚蘇白愿意教自己武功確實是為了自己好,便懂事地點頭,然后到廚房去尋吃的了。

  待無憂吃飽喝足準(zhǔn)備回房間休息的時候,在院子里聽到蘇白的房間里傳來動人心弦的琴聲,那旋律時而低沉,似女子在耳邊娓娓傾訴,時而高亢,似將士在戰(zhàn)場上放聲嘶吼,雖說無憂不懂音律,但這樣的曲子,她也知道除了自己那絕世無雙的主子蘇白,整個藺城無人可奏。

  無憂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望著皎潔的月光發(fā)呆,主子今日究竟是怎么了,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可自己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可又到底是什么事情,讓蘇白就連自己都要瞞著呢?

  在院子里吹了許久冷風(fēng)的無憂本想著拎幾壇好酒到蘇白房里將她灌醉再“嚴(yán)刑逼問”,無奈和意料之中一樣吃了閉門羹,蘇白借口說欲要歇息了,無憂便只能抱著酒在緊閉的房門前賭氣地問:“姐姐是不是不喜歡無憂了?”

  “莫須有的念頭,莫要再動,我是真的乏了,你也趕緊去睡吧。”蘇白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絲倦意,似乎是真的困乏了。

  “哦?!睙o憂也不是喜歡死纏爛打的性子,想著既然主子如此不愿意,強(qiáng)迫的而來的答案,也恐怕未必是真的,也就轉(zhuǎn)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次日清晨無憂是被眾人的救火聲吵醒的,她從床上翻身而起,正準(zhǔn)備出門看看情況時,卻在桌上發(fā)現(xiàn)了一封信,和一個包裹,心下納悶不已,莫非昨夜有人趁自己熟睡時溜進(jìn)了自己房間?

  無憂也顧不得多想,拆開信看了起來,只見信中內(nèi)容是四幅畫。

  第一幅畫著蘇白與一男子對峙,蘇白神情極其沉重的樣子。

  第二幅畫著蘇白在一個屋內(nèi)放火。

  第三幅畫上是自己站在大火前對著兩具燒焦的尸體痛哭流涕的模樣。

  第四幅畫的內(nèi)容則是自己男裝時的樣子背著行李走在路上,旁邊寫著一個很大的“走!”,無憂認(rèn)得出來,是蘇白的字跡。

  這四幅畫連在一起,無憂大概明白了蘇白想要告訴自己,她受了一個男子的威脅,于是她在自己房間放火,給人造成她被燒死的假象,因為某些原因不能帶上自己,叫自己替她掩護(hù),最后打扮成男人的樣子離開百花樓。

  無憂趕緊打開桌上的包裹,意料之中,包裹中果然是放著許多珠寶首飾和一些銀票,無憂也來不及細(xì)想,將包裹和信一股腦地全部藏到自己的床下,便急匆匆地跑出門去。

  如畫中所示,起火的正是蘇白房間的方向,火勢極大,看起來燒了有一段時間了,好幾個挨著的屋也都受了連累,百花樓里所有的人都亂作一團(tuán),東奔西跑大呼著:“走水了!救火呀!”

  無憂見著如此大的火,心底升起沒來由的恐懼,腿一軟癱在了地上。

  無憂心想,蘇白一定是遇到了非常大的麻煩才會做出這樣的抉擇,她讓自己離開百花樓,卻沒有告訴自己去哪兒,也沒告訴自己在哪兒可以找到她,就連等她的只言片語都不曾出現(xiàn)過,如此看來,蘇白這次的不告而別,許是做好了這一生都無法再與無憂相見的準(zhǔn)備。

  想到這里無憂再也抑制不住,失聲痛哭了起來,正好被站在院子里一臉狼狽望著火勢發(fā)呆的小丫頭撞見,那小丫頭平日里受了不少蘇白和無憂的照顧,也是個懂知恩圖報的好丫頭,見著無憂傷心的模樣,連忙上前安慰:“無憂姐姐,莫要傷心了,蘇娘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p>  無憂當(dāng)然不是害怕蘇白會被這場大火燒死,她只是擔(dān)心蘇白一個人離開百花樓,身邊無人照應(yīng),又加之受人威脅,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無憂越想越擔(dān)心,只恨不得立刻動身去尋她!可蘇白的意思是要自己等著大火撲滅,去看到她留下的那兩具被燒焦的尸體替逃走的她做掩護(hù),在那之后,才能離開。

  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能對著那兩具被燒焦的,面目全非的尸首哭得涕淚橫流,無憂只是跪在地上,滿腦子想的都是蘇白為何不帶上自己一起走,她的記憶還沒有找回,在這個世界上蘇白就是無憂唯一能依賴的親人。

  她不怕被牽扯被連累,無憂怕的只是在這偌大的世間孤身一人,人生寂寞如雪,無憂找不到活下去的意義,就這般想著,心下越發(fā)覺得難受,便哭了起來,身邊那些真情假意的安慰也都聽不進(jìn)去。

  方茗趕到百花樓時,院子里圍滿了人,小小的身板費(fèi)了好大勁才擠到中間去,只見無憂癱坐在兩具被燒焦的尸體前痛哭,心疼不已,想上前去抱抱她。

  最終,方茗只是蹲下身子用手去輕輕拉扯無憂的衣袖,柔聲道:“姐姐,逝者已矣,蘇娘子在天之靈,定不愿見你難過的樣子?!?p>  無憂聽到方茗的聲音,從悲傷中清醒過來,轉(zhuǎn)過頭定神看了看身邊人擔(dān)憂的臉,鼻頭酸得更厲害了。

  也不過是這半個月來常往茶樓里跑,偶爾會與方茗打個照面,還記得初次見面時,方茗在茶樓見著無憂一個女兒家,坐在茶桌前悠閑地品茶嗑瓜子聽書,驚訝之余又覺得有些害臊,畢竟頭一次在茶樓里見著這般姿色的姑娘家,結(jié)結(jié)巴巴地來搭訕,無憂見他是個小少年,一臉牲畜無害的模樣,也毫無戒備,這一來二去,便熟絡(luò)了起來,偶爾語言調(diào)戲一番,看著方茗又羞又惱的可愛模樣,倒也覺得有趣,只是未曾想過這位小少爺,還是這般重情重義之人,如此人多眼雜的情況,都不顧聲譽(yù)跑來這煙花之地安慰自己,有些感動。

  “我沒事,你快回去吧,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p>  方茗見無憂看見他,平日里靈動的杏眼睜得大大的,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換上平常大大咧咧的模樣,許是不想讓自己擔(dān)心,讓自己趕緊離開,可那淚還是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滾個不停,一副教人憐惜不已的楚楚模樣。

  “我不走?!狈杰鴵u頭拒絕,他只知道,此刻的無憂需要有人陪伴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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