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有其他的學子附和起來,越長歌微微抬了抬手,示意他們安靜。
“給你們辦退學手續(xù),這事不難,我也不會攔著你們,我只是有點擔心你們?!?p> 聽了這話,眾學子都有些疑惑,不解的看著越長歌。
“來這所書院報名的人,大多都是普通的百姓,手頭都不寬裕,你們又是來自全國各地,路上肯定花了不少盤纏,你們來這里念書,身上背負著家人朋友的期望,若是一走了之,怎么和家人交代?再說了,你們現(xiàn)在若是離開了,以后的前途又怎么辦呢?”
她話里的意思,這些學子之前也不是沒聽江子修他們說過,只是江子修他們關(guān)心的,更多是這所書院未來的發(fā)展,如此設(shè)身處地的站在學子這邊的角度考慮,越長歌倒是第一個,學子們一時間竟猶豫起來。
越長歌指了指站在他面前的那學子:“你來說一說,可想好了以后要做什么了嗎?”
那學生微微垂下頭,“我家祖上都是種田的,家里只有我一個人在念書,若是從這里離開,或許可以回村上的私塾繼續(xù)念,或許……和家人一樣,回去種田……”
和他情況相似的人,在場的并不在少數(shù),聽見他這樣一說,個個都想起了自己,一時間,書院前院異常安靜。
“那為什么還要離開呢?想必你們來這里之前也都打聽清楚了,這所書院,是皇上下令專門為普通平民學子設(shè)立的,還特意將京都的四大才子調(diào)了過來,學院里的其他先生也都是出類拔萃的,你們在這里學上一兩年,前途將不可限量,等結(jié)業(yè)的時候,還會被推薦到朝內(nèi)做官……”
聽她說到這里,為首的那學子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抬起頭來越長歌:“五王妃,學生有話要說。”
越長歌沖著他抬抬手:“但說無妨?!?p> “你說的這些,我們都知道,只不過最近京中傳言四起,說這些都是假的,我們來這里念書,根本就不會受到這樣的優(yōu)待?!?p> 這個話題一旦被挑起,便有無數(shù)學子有話要說。
“對,表面上說是推薦入朝為官,可這些,根本就和我們這些平頭百姓沒有關(guān)系!”
“非富即貴的人,才會有這樣的機會吧……”
“我們大家都被耍了……”
一時間,前院又沸騰起來,有幾個學監(jiān)操著碩大的戒指在桌子上一個勁兒的敲:“安靜!都給我安靜!”
越長歌也沖他們抬了抬手,“不過是傳言而已,你們也信
?。俊?p> 心里卻深知,這些根本就怨不得他們,畢竟,念書識字這種事,在這個地方,一直都是有錢有權(quán)人家的孩子才能做的事情,平民百姓想要念書做官,根本就是難上加難。
為首的幾個學子撲通一聲在越長歌面前跪了下來,懇切的說:“五王妃,我們都只是普通人,不想趟這樣的渾水,來這里念書,也是想為自己謀個好前途,但如果只是做那些大戶子弟的陪襯和炮灰,寧愿一輩子在鄉(xiāng)下種田?!?p> “對!”
“說的好!”
前院里又一次沸騰起來,這一次,學監(jiān)們的大戒尺也鎮(zhèn)不住了。
越長歌無奈,一只手摳了摳耳朵,也不攔著,等著他們將情緒發(fā)泄的差不多了,聲音漸漸小下來了,這才開口,
“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別的先不說,首先這種傳言就已經(jīng)和圣上的初衷背道而馳,你們相信傳言,那就是在懷疑皇上咯?”
眾學子頓時噤聲,沒人敢說話。
越長歌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枉你們還是讀書人,能不能用用腦子?退一步想,就算書院想讓你們做陪襯,為何不像其他的書院那樣,招生的時候直接把你們這些人過濾掉不就行了,何必如此大費周章?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我們怎么可能會做?”
頓了一頓,又繼續(xù)道:“還是說……你們覺得,皇上,還有本書院的院長江子修,都是笨蛋?遠遠比不上你們想的全面?”
這種話也就是越長歌敢說,其他人別說開口了,聽一聽都能打了個寒戰(zhàn),哪兒有人敢在背后如此說皇上?怕是不想要命了。
那些學子們自然忙著否認:“不是的,五王妃這話可就太嚴重了……”
“既然不是,又為何要退學呢?”
面對越長歌不緊不慢的溝通加逼問,學生們漸漸堅持不住了,為首的那個看了看其他同學,心一橫,索性把實話全都說了出來。
“五王妃,其實……除了這個原因,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兩相權(quán)衡之下,我們才決定要退學的。”
“哦?越長歌一挑眉,“另外一個是什么原因?你們只管說,不用擔心,若真的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我們大可以商量著來解決嘛?!?p> 既然已經(jīng)開了這個口,就沒有再退縮的道理,那學子便如實把他的擔憂說了出來:“其實外頭的傳言不止這一個,大家還在說,五王妃當初在詩詞大會上作的那首詩,并不是自己的原創(chuàng),而是抄襲的……”
越長歌的耳朵突然嗡的一聲,大腦也一片空白,過了好一會兒才緩和過來。
那首詩的確是抄的不假,越長歌本人并沒有詩詞方面的積累和才華,只不過這件事情,只有她一個人知道,在這個世界中,根本就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除非……
除非有人和她一樣,也是穿越過來的,而且這個人,是有意要和她作對,暗中故意使壞。
她收斂情緒,穩(wěn)了穩(wěn)心神,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對那學子道:“這個就更不足以為信了,若本妃的詩是抄的,被抄的那個人又在哪里呢?而他既然有此等才華,自然也不可能是籍籍無名之輩,詩詞大會過去了這么久,他都沒有站出來指責本妃抄襲,可見傳言不真?!?p> 那學子又道:“被抄的那個人,我們也已經(jīng)找到了?!?p> 越長歌心里又是猛的一提,臉色都變得蒼白起來,一手捏住椅子的扶手,骨節(jié)都有些發(fā)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