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蕭遲疑了一會的功夫,看到九公主已經(jīng)跟那幾個人吵了起來,下一個瞬間,竟然拿出了腰間帶著的軟鞭要打人。
凌清蕭不淡定了,匆匆趕過去握住九公主的手,示意她不要沖動。
因為生氣,九公主胸前起起伏伏的喘著粗氣,凌清蕭低聲在她耳邊說:“今日是太子大婚,你不可以在這鬧事?!?p> “可是,可是他們......”
“你這樣強出頭,不但壞你名節(jié),還會讓他安上個吃軟飯、攀附公主的名聲,以后處境會更艱難?!?p> 九公主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又看了晏百寒一眼,就隨著凌清蕭走了。
九公主被拉回來之后,明顯的心情不好,不停的踢著地上的小石子,也沒跟凌清蕭打招呼就走了。
九公主走后,凌清蕭也想著回到后院去,正在辨別方向的時候,聽見身后傳來男聲:“敢問這位姑娘芳名?”
凌清蕭轉(zhuǎn)身,就看到晏百寒站在那,雙手還給她作了一下揖。
凌清蕭趕忙還禮:“不敢,我叫凌清蕭?!?p> “清蕭姑娘,在下晏百寒,是特意來感謝你的?!?p> “感謝?感謝我什么?”
“我看到了,剛才是你勸住了九公主,若是方才的事情鬧大了,九公主有皇家庇佑,倒霉的可是我?!?p> 凌清蕭沒想到他看的這樣透徹,立即說道:“那就大可不必了,我也是舉手之勞?!?p> 想起剛才九公主看他時那扭捏的樣子,她心中一動,問道:“晏公子,你可知道九公主的心思?”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波動,而是無所謂的說:“知不知道有什么關(guān)系,那是不可能的。”
“為何不可能,九公主頗得盛寵......”
晏百寒搖了搖頭說:“我家里情況比較復(fù)雜,一時也說不清,清蕭姑娘也替我謝謝公主殿下垂愛,是我沒有福分?!?p> 凌清蕭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點了點頭。
“多謝姑娘,在下告辭?!?p> 剛才的風(fēng)波很快就過去了,凌清蕭剛回到后院,就聽到鞭炮聲響起,看來是花轎進(jìn)門了。
凌清蕭的皇子妃身份,是可以去觀禮的,可是必須跟冷青澤一起,方才她去前院那會找了一圈,也沒看到他的身影,想想還是不去了,反正她也沒什么興趣。
婚儀開始了以后,前院和后院的人都少了大半,畢竟凌清蕭沒興趣不代表所有人都沒興趣,太子娶正妃,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場景。
凌清蘭和八公主也都去觀禮了,凌清蕭一個人無聊的坐在涼亭里磕著瓜子,眺望遠(yuǎn)方,可是沒一會的功夫她的神情驟然收緊,因為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云墨塵。
她顧不上許多,趕忙往那個方向走去。
可是她經(jīng)過一片假山的時候,感覺被人從后面打了個悶棍,就失去了意識。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凌清蕭悠悠的轉(zhuǎn)醒,感覺身邊有人。
她吃力的睜開眼睛,看到那個人竟然是云墨塵,而且她的姿勢似乎是躺在他懷里。
她心中一驚,往自己身上看去,果然看到自己衣衫不整。
她想掙扎著坐起來,可是身上卻沒有力氣,這個時候,她所在的小屋門吱呀一聲開了,她伸手擋住突如其來的陽光,感覺到有一個人走了進(jìn)來。
來人只身走了進(jìn)來,然后就將門給關(guān)上了。
凌清蕭放下手,就看到來人竟然是冷青澤。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么,卻看到了冷青澤嘴角諷刺的笑容。
她的心沉到了谷底,此情此景,說什么也不管用了。
這個時候,云墨塵也醒了,他身上似乎是有傷,叮嚀了一聲,然后就睜開了眼睛。
沉默,彌漫在這小小的屋內(nèi),三個人具不說話,卻暗流涌動。
這個時候,凌清蕭最先開口道:“你相信我嗎?”
冷青澤冷笑了一聲:“你讓我怎么相信你?”
“難道上一次的事情你忘了,那可是你親眼看到的,有人陷害我,而且我再如此,也不會選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做這樣的事?!?p> “上一次我可以相信你,可是如今,你敢說,你跟他沒有任何私情?”
這個時候,云墨塵開口道:“七皇子......”
“閉嘴,我在跟她說話?!?p> 冷青澤的態(tài)度,最終惹惱了凌清蕭,她冷冷的眼睛注視著他說道:“你不必弄出一副捉奸在床的模樣來,你我之間本來就是權(quán)益之計,就算我跟先生之間真的有什么,你也無權(quán)過問。”
這番話,像根刺一樣扎在冷青澤心里,他很想指責(zé)凌清蕭,可是又找不到什么理由,他與凌清蕭,不是真正的夫妻,就像她說的,哪怕出了這樣的事,他也無權(quán)過問。
心中怒氣翻涌,卻找不到宣泄的地方,他只能像個慫貨一樣冷哼了一下就離開了。
見他離開,凌清蕭長嘆一口氣,不知道為何,心底有些難過。
她站起身來整理好衣裳,有種想哭的感覺。
云墨塵在她身后說道:“對不起,是我不夠警醒,才出了這樣的事?!?p> 她轉(zhuǎn)過身,看著他說:“先生,上次一別太過匆忙,沒來得及問,難道您就是那位漠陽的質(zhì)子嗎?”
“是的,我十年前離開漠陽來到康圣,如今十年之約已滿,此次兩國聯(lián)姻的事情一了,我就要回漠陽去了。”
凌清蕭聞言低下了頭,對他說:“上次你囑咐我說不要提起認(rèn)識你的事情,可是我卻沒有做好,如今已經(jīng)有很多人知道這件事了,包括那個今日設(shè)計我們的人?!?p> 云墨塵將身上的衣服整理好說道:“沒關(guān)系,如今我的身份已經(jīng)擺在了明面上,我不讓你說出去也是怕你會遭人懷疑?!?p> 凌清蕭淚眼模糊的說:“先生很快就要走了是嗎?”
云墨塵點點頭,然后從身上解下一塊玉佩說道:“這個你拿著,這是我身份的象征,如果你有一天無家可歸,帶著它來漠陽找我?!?p> 凌清蕭接下之后攥著手里的玉佩,淚如雨下。
云墨塵見她如此,嘆了口氣說:“不要這樣,我,并非不想帶你離開,只是身份尷尬,很多事做不得主,而且我離開漠陽太久了,帶你走也不一定能保證你的安全?!?p> 凌清蕭點頭,然后鼓起勇氣上前抱了他一下,就跑著離開了。
云墨塵也整理好情緒,就從小屋里走了出去,他們兩個都不敢久留,若是被別人看見了,就更說不清了。
凌清蕭被這事擾亂了心緒,也沒什么心情再呆下去了,她沒跟任何人打招呼,就離開了。
回到七皇子府,凌清蕭看著府里漆黑的大門,突然沒有了邁進(jìn)去的勇氣。
說到底,她名義上還是冷青澤的皇子妃,可是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冷青澤今后會怎么對她?
可是不回這,她又能去哪?這個時候,一股巨大的失落感從她心里涌了上來,她竟然是個無家可歸的人。
她在門前站了許久,直到冰清在她身邊喊道:“夫人,大人回來了。”
她這才轉(zhuǎn)過頭,果然看到冷青澤的馬車駛了過來。
她看著他從馬車上下來,目光相接,互相只有深深的無奈。
冷青澤走到她身邊的時候,對她說了兩個字:“進(jìn)來。”
凌清蕭嘆了口氣,跟在他身后進(jìn)了府門。
凌清蕭回到屋子里之后,一直在等冷青澤來找她,可是她等到了半夜,冷青澤也沒來。
她整日渾渾噩噩,府里的事情也不大管了,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坐在窗前看外面飄落的葉子。
這一日,管家洪叔來到冷青澤跟前匯報道:“大人,府里的下人這個月的月錢該發(fā)了?!?p> 冷青澤皺起眉頭問:“夫人在做什么?”
“這......夫人這些日子幾乎都沒管事,老奴覺得,夫人似乎是身體不適?!?p> “似乎?”
“這個,大人要不要親自去看一眼,您看到就明白了。”
冷青澤狐疑著來到凌清蕭的院子,一眼就看到她坐在窗前,像是盯著什么在看,可是細(xì)看之下,眼神似乎又沒有聚焦。
冷青澤問洪叔道:“她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沒錯,自打太子大婚那日,夫人回府之后就這樣了,除了用膳和睡覺,幾乎都坐在這?!?p> “知道了,你們下去吧,我去問問她?!?p> “是?!?p> 洪叔招呼凌清蕭的幾個丫鬟都退了下去,冷青澤來到凌清蕭窗前問道:“你在看什么?”
她沒有回答,也沒有看他。
“你這是怎么了,你在想什么呢?”
還是沉默。
就當(dāng)冷青澤以為她不會開口了的時候,她突然說道:“這些葉子最終的歸宿,是被土地掩埋,大地就是它們的家,可是我卻沒有家,天下之大,沒有我的容身之處。”
這話說的冷青澤心中一顫,輕聲說道:“這里不是你家嗎?”
“這里當(dāng)然不是我家,我隨時可能被掃地出門,凌府也不是我家,那里沒有一個人把我當(dāng)親人,我沒有家,也沒有歸宿。”
看著她無神的雙眼,冷青澤的心突然疼了起來。
其實那天的事情,他特意去查過了,凌清蕭確實是被人設(shè)計陷害了,所以他也就沒有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只是凌清蕭那天說的話讓他有點生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