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春雨貴如油,但今年尚京,春雨便宜的和大白菜似的。
這春雨不是綿綿,而是連綿了。
只把一眾考中的學子的雅集詩會擾的干干凈凈不說,小姐姑娘出門買個胭脂頭油也都沒有辦法。
這一日,雨勉勉強強的算是停住了,穆玥瑯見狀揣著銀錢就出了門,畢竟太久不逛,憋!
興沖沖的到了街巷,才想起來是一把傘都沒帶。車又停的遠了些,便只能祈禱暫時別下雨了。
黎竤在外頭不敢跟的太近,畢竟在外面,得注意避嫌。
他倒是沒想著要提醒帶雨傘。主要是他也沒適應如今的不同。
江湖飄搖,淋著雨頂著雷照樣行走,哪里在乎過這些。
但是越怕的越要來,是亙古定律。
穆玥瑯還在綢緞鋪子里挑挑撿撿,突然就平地一聲雷,只駭?shù)囊槐娙穗u飛狗跳,直喚老天爺。
穆玥瑯正待吩咐趁著雨還沒下來,去買兩把傘,不巧,這雨就下來了。
于是只好大呼倒霉。
這一場雨陣仗還不小,直像夏天的雨,噼里啪啦的如倒豆一般。
她又不是個虧待手下人的,自不會委屈了哪一個冒著雨去買傘,于是就這么干杵著,想等雨停。
黎竤一看,這哪成啊,快到午膳時間了不說,這雨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停下來的。
于是自告奮勇就要去買傘。
穆玥瑯本是不允的,但看他鞭子一在頭頂甩開,又掄的極快。竟是一滴雨都沒落在身上。
也就沒說什么。
但待黎竤走出去,才發(fā)現(xiàn)他自己雖淋不著雨,但周圍的人就不大好受了。雨水四散,直直拍到他們衣袍上。
穆玥瑯想叫,但雨聲太大,又走的遠了,著實叫不回來。
這雨來的突然,街上又因著前幾日的連雨不能出門,今日便都是一窩蜂出來了,于是這街上的雨傘早就賣的干干凈凈。
黎竤走出去老遠,也沒見著還有傘的商家。
黎竤這邊耽誤的久了,穆玥瑯這邊便有了不知道是不是偶遇的偶遇。
那還能是誰,只有李向安一個了。
李向安打著傘,從雨中翩翩而來,不偏不倚,就停在這綢緞莊跟前。
穆玥瑯嘆了嘆氣,心中默念李向安接下來的臺詞,穆三姑娘,好巧啊,竟在此處相遇。
果然,李向安開口果然就是這一句。只不過更肉麻了些。
“好巧啊,穆三姑娘。這茫茫人海都能相遇,想必是緣分?!?p> 穆玥瑯聽的一身雞皮疙瘩,心中老實不客氣的給李向安蓋上一個“俗”的印章。
穆玥瑯抄著手呵呵呵的干笑兩聲,也沒打算接話。
李向安南墻都撞過了,如此又怎么會惱。
穆玥瑯不接話,他就自己接下去。
“穆三姑娘這是要買綢緞布料?”
穆玥瑯心想,這不廢話嗎。我來綢緞莊不買布我買米面不成?
于是也勉強點了個頭就算答過。
“穆三姑娘手里這匹蜀錦很是好看。是要買來做衣裳?”
得,這不還是廢話嗎?蜀錦那么死貴死貴的,我拿來打窗簾不成?
于是懶懶“嗯”了一聲也算應付了。
但若真是李向安,還真是舍得拿蜀錦給她打窗簾。
兩個人又寒暄幾句,都是李向安興致勃勃的問,穆玥瑯索然無味的答。
于是也就不再瞎扯,直奔主題了。
“大雨傾盆,我送穆三姑娘回府吧,一時像是停不得,等著也無法?!?p> 這次倒真不是揶他,穆玥瑯是真想再逛逛,雨中漫步不也挺好,沒人擠,還浪漫愜意。
“不勞煩王爺,我還想再逛逛。王爺身體金貴,別著了風寒,快些回府吧?!?p> 說完穆玥瑯就后悔了。
自己一個女孩子,都能風里來雨里去的,男人便只能晴空萬里方出得門,這不是沒話找話嗎?
李向安確實聽了不大高興,但倒不是因為這。只是因為男人還真聽不得別人說他身體不好,特別是自以為體格精壯,意氣風發(fā),如狼似虎的男人。。。
“穆三姑娘多慮了,本王身體康健,既然穆三姑娘想逛,本王自當舍命想陪。”
穆玥瑯想來是自己說錯了話,不好意思再放肆,只得得過且過。
但又想著現(xiàn)在損失離去黎竤便是找不到了,難免會吃醋生氣,那就肯定是不能走遠的。
于是也顧不上是不是要雨中漫步,也不能再慢待了李向安,只好提議著去對面的酒樓坐一坐。
李向安求之不得,又哪里會拒絕。
到了茶館,按著兩人的身份應當直接上二樓的雅間。
但穆玥瑯擔心和李向安傳出些什么雪上加霜的閑話,于是尋著一口堂中的桌子就直直的坐下來了。
李向安見此,猜出來一二,心里不悅,面上卻還是謙和有禮的端著。
“已經(jīng)快到午膳時間,這酒樓也算尚京過得去的酒樓,不若就在此用飯,也算我感激穆三姑娘上次宴請的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