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飄落著細雨,腳下的泥土在雨水的侵蝕下一步一步的泛黃,變得細膩松軟,再看回頭看一眼這座城堡,不高不矮的石尖塔立在空中,布滿青苔的石頭累積成的城墻圍著,稍顯破舊的鐵質大門,以及兩邊躲可以遮雨處的幾位穿著嶄新盔甲和破爛鞋子的士兵。
以一個男爵的身份,的確應該有這種牌面,即使他的領地一貧如洗。
“如果你不想待會感冒的話,我建議我們得趕緊去到教堂那里?!逼柲抗庠谔m斯身上徘徊,看著他這瘦弱的樣子。
如今正是春季,天氣微涼。
“皮爾大人,請問利爾鎮(zhèn)上有賣食物的地方嗎?”
“我們利爾鎮(zhèn)雖然土地不夠肥沃,但也是男爵大人的領地,不過,你不像是能付得起賬的人,利爾大人可沒有讓我負責你的飯錢?!逼柷浦m斯這渾身上下都不值半個納幣說道。
蘭斯撩起被雨水打濕擋在眼前的灰發(fā),眉宇間的緊皺稍稍的一松,說道:“之前是沒有,不過剛才就有了,勞煩皮爾大人帶帶路,可以嗎?”
利爾鎮(zhèn)的確是個邊疆小鎮(zhèn),實際上這里都算不上是一個小鎮(zhèn),沒有石磚鋪設的路面滿是泥濘,兩邊高低不一的房屋都霉斑跡跡,行走在街上的每一個人看起來都欠缺了一些活力,這里僅僅只比西特村范圍大而已。
皮爾領著蘭斯到了一處附近比較高大的屋前,光滑木牌從屋頂吊下來,刻印著歪歪扭扭的人類文字:酒館。
推開這扇搖搖欲墜的木頭門,蘭斯鼻子微微抽動了下,這是酒水的味道,是半成品的那種。
幾張腐朽的桌子,灰塵在上面累積了不知道多久,腳踩在木板上嘎吱嘎吱的聲音顯得格外的刺耳。
柜臺前坐著一個灰色皮毛衣的男人,背著一柄銹跡長劍,一邊飲著木杯中那黃色渾濁的液體,一邊打量著他手中的輕薄筆記本。
除了坐在柜臺里面一直無聊的擦拭著玻璃杯的老板之外,這里就他一個顧客。
“皮爾,怎么,你又有私房錢了?”老板小心的放下手中的玻璃杯,輕飄的眼神在蘭斯身上游蕩著兩下。
“要是有的話,我早就來了?!闭f著,看了眼蘭斯。
“也是,我似乎有半個月沒看見你來了。”
“老板,你這有什么食物賣。”蘭斯直接靠了上去,問道。
瞧著蘭斯這陌生的面孔,老板臉色漸漸僵硬,說道:“你能付得起嗎?小子。”
蘭斯從口袋里掏出那枚納幣,移到老板面前,“這個夠了嗎?”
老板的眼皮微微跳動了一下,眼角褶皺凸起了些,“差不多正好吧?!保终|碰到那枚納幣的時候,蘭斯的手蓋在了上面,“我現在餓極了?!?p> 收起滿是老繭的手,老板瞥了一眼蘭斯,轉身離去。
等他上來的時候,放在蘭斯面前的是一盤切得整整齊齊的黑面包片,眼神一直盯著蘭斯蓋著錢的手,“付賬吧。”
“就這些?”
“就這些,怎么,我做好了,你不想付賬?”老板說著把玻璃杯放在了柜臺下面,有些蒼老面孔頂在蘭斯眼前。
蘭斯轉身看了眼皮爾,對方似乎并不想搭理的樣子,“好吧?!保砷_了手,老板拿起硬幣,理所當然的放在了口袋里,手好像陷在里面,伸不出來了。
“皮爾大人,之前勞煩你帶路,請允許我回饋一下你。”敞開手指著這盤黑面包。
“好啊?!逼柦z毫不客氣,拿起了一片黑面包。
干燥冰冷的感覺在咀嚼中升起,蘭斯忽然高聲感慨道:“利爾鎮(zhèn)不愧是男爵大人的領地,物值千金,一盤黑面包就需要一納幣,我還想著請皮爾大人喝些酒,這樣看來,恐怕是不能了?!?p> 皮爾稍稍頓了一下,看了蘭斯一眼,咳嗽了兩聲,朝著老板說道:“紐斯,我記得一盤黑面包只值兩洛幣吧?!?p> “皮爾!”紐斯老板的聲音升高了些。
“是這樣嗎?皮爾大人?”蘭斯顯得很驚訝的樣子。
“對,不如,我們讓紐斯老板拿菜單看看。”
紐斯臉色漸漸難看,手指在那枚納幣上摩挲著,光滑的感覺實在讓他著迷,他是不可能把這枚納幣再交出去了。
一旁的那個灰皮毛衣男搖晃著手里的木杯,看著紐斯老板,似乎也在等著他的回應。
“我..........”
“紐斯老板是不是把我的一納幣看成了一洛幣,才這么做的?”蘭斯在這個時候插話。
“對,對,對,你看我這年歲大了,眼睛不如以前的日子了,老是把別人的東西看錯........”紐斯臉上的肌肉拉扯著,做出一個尷尬的微笑。
皮爾看著蘭斯,眼中的怪異不是一點點,這個蘭斯給他一種琢磨不透的感覺。
而那位灰皮毛衣男繼續(xù)喝完酒,盯著手里的筆記本很是專注。
“那請問下紐斯老板,剩下的錢還能買多少杯酒?”蘭斯問道。
“額.......大概十八杯吧?!奔~斯老板現在可不會再亂說了。
“那我就請皮爾大人四杯酒,剩下的人除了我之外一人一杯吧?!?p> “那就謝謝蘭斯小兄弟了。”皮爾謝道,然后接著說:“紐斯,我的就先欠著吧,你可不要忘了?!?p> 那位灰衣皮毛男也友善的朝著蘭斯點點頭,這里也只有紐斯心里難受,現在能賺一點是一點吧。
“對了,老板,你這有什么甜的東西嗎?”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