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打賭
趙煦和歐陽曙已經(jīng)遠去,孟皇后兀自對著那扇空蕩蕩的門著呆。
那小道姑神秘一笑,她知道孟皇后想的是什么。她靜靜地走到了孟皇后的身后,輕輕地為她按摩起來。她手上不停溫柔地拿捏,嘴上卻笑道:小姐,我看你還是不妨考慮一下我的那個建議吧!
她是當年陪著孟皇后一起嫁入皇宮的,后來又隨著孟皇后一起來到了瑤華宮??梢哉f,她和孟皇后是曾經(jīng)同富貴,如今又在共患難,兩人之間的感情非是一番的主仆可比。有些大膽的話,一般的丫鬟不敢說,她卻很敢說。
孟皇后沉吟一下,有點猶豫不決:可是
小道姑正色道:小姐你真的愿意一輩子呆在這個鬼地方嗎?你就那么甘心擺在姓劉的那個毒婦的手上?反正奴婢是不甘心!要想出頭,小姐你就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提到劉皇后,孟皇后的眼中閃過一絲厲色,眼神終于堅定了一些:只是,那藥
小道姑笑道:小姐放心便是,只要您點頭了,那藥就包在我身上了!
孟皇后終于期期艾艾地說道:好好吧!
小道姑眼中露出一絲神秘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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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瑤華宮的門口,趙煦忽然向童貫使了一個眼神。童貫會意,走過去拉著歐陽曙的手臂來到一邊,道:李探花,有幾句話,灑家必須要代官家交代一下!
歐陽曙笑道:童大官請放心便是,我歐陽曙并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不該說出去的事情,我是一個字也不會說的!
童貫笑了笑,道:和聰明人說話,就是容易!灑家還沒有出口,你就什么都知道了。就憑探花郎這番機靈,以后定然是仕途無量啊,希望咱們以后能成為朋友吧。
雖然,他作為一個閹人,在大宋的官制里面是很難有機會出頭的。不過,他也明白自己的價值所在,就算是王公大臣,對他也頗有拉攏的。不過,他卻一直以含糊的態(tài)度應對,因為他還沒有選定投靠的方向。
和歐陽曙交往,童貫卻并沒有諸多顧忌。原因很簡單,歐陽曙是一個還沒有進入仕途的新科進士,自然不可能有哪一派系的背景。拉攏他,并不擔心會引起朝堂內(nèi)外那些派系的忌憚。
況且,作為新科進士,以往能蒙皇帝召見的,也就只有狀元。而這一次,狀元郎并沒有得到獨對的機會,倒是歐陽曙這個探花郎得到了。雖然這里面有歐陽曙自身是醫(yī)者的因素在,但這也足見官家對歐陽曙的信重。單單是這一點,歐陽曙就足夠份量讓童貫放下身段去結(jié)交了。
歐陽曙倒是沒有想這么多,對于閹人,他天生沒有好感。不過,他也知道閹人的能量是無限的,眼前的這位,以后很可能會成為大宋歷史上唯一封王的宦官,走在大宋朝宦官權(quán)勢的最巔峰。既然是對方送上門來,自然要結(jié)交一下,現(xiàn)實是不容你清高的。反正,如今的童貫還遠遠不具備很大的能量,還沒有到為非作歹之時。
若是日后童貫為非作歹,歐陽曙再和他劃清界限,也沒有什么不可以的。
承蒙童大官看得起,唐榮幸之至!
童貫笑著拍了拍歐陽曙的肩膀,這才和歐陽曙一起走了回來。
趙煦見二人走了過來,便向歐陽曙道:李愛卿你且先回,過兩日便有恩旨給你,嗯,不必行禮了,這就去吧!
歐陽曙連忙倒退著走了出來。
他的臉色雖然看起來很平靜,看心下卻是翻滾不已。雖然,如今他已經(jīng)接受了皇帝便是那天那個病鬼的事實,但經(jīng)過半天的相處,歐陽曙已經(jīng)看出,這個人病情比上次看見的時候又加重了,再不醫(yī)治的話,后果堪虞。
他不明白的是,別人生病,他尚且把自己引過去幫人家看病,他自己病得這么厲害,為什么卻不讓自己看看呢?難道一個人的諱疾忌醫(yī)之心,居然可以嚴重到這個程度嗎?又或者,其中還有其他的內(nèi)情?
抬頭看看天色已經(jīng)將近黃昏了,西邊的日頭已經(jīng)快要陷入遠山之中。歐陽曙連忙收拾心情往一家客棧而去。時間實在是不早了,他知道,在一家客棧,還有兩個可愛的女孩子今天一定是為了自己而茶飯不思。自己在外面多逗留一刻,就是對她們多一刻的摧殘。
范胡二女此時還沒有吃飯,正無精打采地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范曉璐平日里一直都是嘰嘰喳喳的,像個小燕子,今天卻是異常的沉默。而胡清兒本就穩(wěn)重害羞,范曉璐不主動說話,她就更像個悶葫蘆了,就連動,都很少動一下。
這一家客棧這次算是達了,不僅榜眼、探花都住在此處,還有不少住店的舉子也都中了進士。一時間,這里一下子就成為了汴京城內(nèi)最引人注目的客棧之一。估計到了下一次春闈,這里很可能會成為很多舉子的選客棧。
正因為有這么多的讀書人在,這里的信息并不閉塞,范胡二人根本沒有費力,就聽見說歐陽曙在瓊林宴后又蒙官家召見了,大家言下之意,是十分羨慕。而前兩天對于李色魔的鄙夷早就不見了蹤跡。
這世道本就是這樣,你春風得意的時候,誰都想著要和你扯上一點關(guān)系,即使你過去做了一點為人詬病之事,這時候聽起來也是瑕不掩瑜,甚或干脆成了軼事。你失意的時候,則又正好相反,原先的軼事又會一股腦變成丑聞,誰都巴不得和你劃清界限,甚至還可能上來狠狠踩你一腳。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當年的淮陰侯韓信,他年輕的時候曾蒙受胯下之辱,當時誰見了他都難免要羞辱幾句,以表達自己的鄙夷之心。但是,當他建功立業(yè),錦衣榮歸的時候,原先的那點事情,反成了他英雄人物的不同常人之處。以至于很多人在教育自己的子弟的時候,都說,你必須要能忍胯下之辱,然后才能如何如何。
所以說,自從高中探花的那一刻起,歐陽曙就再也不必去擔心以往的那些男女風流之事了。而如今又獲得了獨對的機會,這些事情更是注定要成為軼聞了??梢韵胍?,要不了幾天,街頭巷尾的那些關(guān)于歐陽曙的議論就會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彎。
范胡二女聽說檀郎得此殊榮,也是高興不已。不過,等了許久不見歐陽曙回來,她們心下就開始惴惴了。雖說大宋的皇帝還沒有哪一個會輕易殺人的,但她們也聽說過當今天子和前幾位先帝不一樣,是最為苛責的。況且,老話都說了,伴君如伴虎?;实?,豈是那么容易侍候的!
忽然,隨著一陣輕輕的開門聲,帶著一陣清風,歐陽曙那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二女心下一松,再也顧不上其他,一起跑過去,一左一右把歐陽曙抱住。
左右兩邊各是一個溫潤的嬌軀入懷,歐陽曙頓時便把所有的心事都放了下來,什么皇后,什么宦官,什么皇帝,統(tǒng)統(tǒng)都比不上我的女人!
歐陽曙擁著兩個人來到床邊坐下,道:你們還沒有吃飯吧?咱們一起吃點東西,今晚就開始玩那個斗賊寇游戲!
兩女昨天就聽歐陽曙說起過那個有趣的斗賊寇游戲,早已期待良久。今天白天,歐陽曙臨走之前,已經(jīng)吩咐她們做好紙牌。而她們在無聊之下,也確實把這紙牌做得十分整齊漂亮。只是她們都不知道規(guī)則,只能對著這紙牌呆。如今聽說可以玩了,自然雀躍。
吃完飯,閂好門,歐陽曙便開始教二女斗地主。其實,斗地主這個游戲規(guī)則十分簡單的,加上范胡二女都頗為聰穎,解說不了多久,便都學會了。
不過,歐陽曙提出來的有些籌碼卻讓兒女頗有點吃不消脫衣服!歐陽曙的理由很簡單:既然是玩了,就要玩得認真,否則的話,某一個人心不在焉就會影響大家。賭其他的,誰也沒有贏的**,任何的錢物,在我的囊中和在你的囊中,都是一樣的。你贏了固然是沒有什么欣喜的,輸了也不會有什么緊張。只有賭這個,大家都會用心投入。這樣玩起來才會盡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