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昏迷中的沈宜和冬青現(xiàn)在躺在了孟浩然的地下實驗室中。她們的身體鏈接著穿梭機,孟浩然在調(diào)試著設(shè)備,這是他第一次要通過機器實現(xiàn)進入多人的幻想世界。
在孟浩然的內(nèi)心深處有一種直覺,他一直堅持認為幻想世界的終點處是相通的。而這次,他要通過雪梨來找到幻想世界的終點。
孟浩然示意雪梨坐到另一臺穿梭機上。
他走到了雪梨面前,面容嚴肅,“最后我再次強調(diào)一遍,一旦進入幻想世界中,你要憑借著你和家人的共同記憶快速找到她們,給她們提示,讓她們意識到自己身處幻想世界中。但是她們是否愿意走出來,我們無法決定。還有,每一個人的內(nèi)心世界是不同的,而不同的內(nèi)心世界所面臨的危險程度也不一樣。記住,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在幻想世界中死掉?!?p> 雪梨點了點頭。
孟浩然拍了拍雪梨的肩膀,“保證,祝你順利!”
孟浩然把連接裝置安裝在雪梨的身上。在安裝的時候,他能明顯感覺到雪梨全身都在顫抖,或許是因為恐懼,或許是因為對未知世界的興奮,或許是因為有一線拯救自己的親人的機會。有關(guān)這一點,孟浩然不得而知,而且現(xiàn)在的他也完全不感興趣。
當(dāng)一切都準(zhǔn)備好的時候,孟浩然回到了操作臺前,他調(diào)試著設(shè)備,做最后的準(zhǔn)備。當(dāng)他準(zhǔn)備按下連接按鈕的時候,抬起頭,看著雪梨,“記住,盡量別迷失在幻想世界中?!?p> 孟浩然說完,按下了連接按鈕。
雪梨慢慢的閉上了眼睛?!皨專?,我一定要找到你們...”
黑暗,無盡的黑暗。漫長的時間,仿佛宇宙開啟,萬物重生一般。時間在這一刻停止,時間在這一刻快速流逝。
“我是誰,我在哪里?”
雪梨慢慢的有了意識,她緩緩的睜開眼睛,她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在一個狹小的房間中。一張床幾乎塞滿了整個房間,她此刻就躺在這張床上。
“這是什么地方?”雪梨對這個房間完全不熟悉。她試著回憶,但是根本記不起來。
臟、亂、差是雪梨對這間房間的直接印象,她嘗試從床上坐起來,卻發(fā)現(xiàn)腳下堆滿了破衣爛衫,讓她無處下腳落地。
雪梨想要用腳撥開地上的衣服找到自己的鞋,卻沒想驚動了躲藏在衣服中的蟑螂,一時間昆蟲亂跑,黑壓壓的一片。
這種恐怖的景象是雪梨從來沒有見到的,她驚的大聲喊叫。
雪梨的尖叫驚動了房間外的一切。
她能夠清晰的聽到房間外的木椅發(fā)出“吱”的聲音,伴隨著這個聲音,一系列沉重的腳步聲向著雪梨房間中靠近。
雪梨本能的向后躲著,她現(xiàn)在都不知道自己身處在何地。
腳步聲停在了雪梨的房間外。
雪梨本能的跨上前,按住了房門上的門鎖。
門外扭不開房門,只能暴躁的錘著門,門被震的“轟轟”響。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房間外傳進來。
“他媽的,大晚上不睡覺,在這里搞怪叫,你有什么毛病啊,有病要治!”
這個聲音,雪梨太熟悉了,這是她最恨的人的聲音。
那人在屋外罵了一陣子便消停了,再次走回去。
房間外,椅子發(fā)出“吱”的一聲,那人坐在了椅子上。
雪梨在房間內(nèi)死死的握住門把手,她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滿頭大汗。因為過度緊張,抓住房間門把手的那雙手也攥的隱隱作痛。
雪梨靜靜的等待了一會,此刻門外的那個人比這間房間內(nèi)的蟑螂昆蟲還要可怕,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房間外面,外面的風(fēng)吹草動都會讓雪梨膽戰(zhàn)心驚。
雪梨突然回憶起那時候的父親對自己的恐怖支配,依然歷歷在目。小時候的自己就像現(xiàn)在一樣,躲在房間中,偷聽著父母在客廳中的爭吵,而她總是默默祈禱著,希望父母能夠重歸于好,自己能夠受到父親的寵愛。
但是那時候的雪梨永遠不知道,一個丟了心的父親、一個迷了眼的丈夫會是多么的無恥。把一切能夠找到的理由通通找一遍,以滿足自己那所謂的道德榮譽感,而讓一家人墜入無底的深淵之中,讓很多無辜的人獲得長達十幾年甚至一生的時間來為她不該有的罪名去贖罪。
雪梨仔細的聽著門外的一切動靜,她現(xiàn)在的心中只有一件事,不要讓門外的那個人進來。
而這座黑暗的城市之中,一名不屬于這里的人降臨了。
這名不速之客站在城市的邊緣,他就像一名闖入者一樣。只是這座城市的黑暗讓他一時無所適從,他不得不盡快適應(yīng)這樣的城市并且找到他想要找的那個人。
在路燈微弱的光芒下,他抬起頭來。臉上的怪人面具顯得異常的詭異,他在等待著,等待著這座死城的異變。
第一步,他踏入了這座城市。
雪梨的頭靠在了房間的門上,她聽到了“轟隆”“轟隆”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她把耳朵貼在門框上仔細的聽著,發(fā)現(xiàn)那是打呼嚕的聲音。
伴隨著打呼嚕的聲音越來越大,雪梨心中逃出生天的希望也越來越強。她嘗試著屏住呼吸,打開這扇門。令雪梨意外的是,這扇看起來很老,鏈接處已經(jīng)生銹的門在打開的時候居然并沒有發(fā)出任何的聲響。
走廊上的冷空氣順著門縫鉆入了雪梨所在的房間內(nèi),讓她瞬間能夠清醒一點。這間房間的緊張氛圍加熱了空氣,讓雪梨渾身滲出汗水。
稍微能夠清醒一下的雪梨,順著門縫向外看。她發(fā)現(xiàn)自己處在一個走廊的盡頭上。走廊上的窗戶中所射入的月光,她勉強能夠看清楚這條走廊的大體情況。跟她的房間一樣,年久失修,木質(zhì)結(jié)構(gòu),里面長滿了青苔和寄生的蟑螂。
雪梨?zhèn)榷鷥A聽,呼嚕的聲音是從一樓傳上來的。她順著呼嚕的聲音來源就確定樓下一定有離開這里的出口。她不知道為什么,潛意識中讓自己感覺到不屬于這里。她也沒有時間捫心自問自己究竟要干什么。但是現(xiàn)在要走出這棟恐怖的房子才是她的首要目的。
雪梨匍匐前進,來到了樓梯口。呼嚕聲已經(jīng)十分清晰并且巨大,讓雪梨心生厭惡。她輕手輕腳的從樓梯上走下來,盡量不發(fā)出任何刺耳的聲音。雪梨一邊走一邊禱告千萬不能出現(xiàn)任何差錯。
很幸運,雪梨走到了一樓,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腳步聲。她匆匆的看了一眼呼嚕聲的“載體”,是一個背景。最讓雪梨后悔的事情發(fā)生了,她不知道為何,居然產(chǎn)生了想要去偷看一眼那個坐在客廳中打著巨大響聲呼嚕的人的正臉。
此時,雪梨早已經(jīng)看到了這棟房子的出口在那里。但是心中的那股沖動一直驅(qū)使著雪梨想去看一眼那個熟悉的背影。
“廢不了多少時間,只是一眼就好?!毖├嬖谛闹羞@樣安慰著自己。
她一步一步向著那個坐在客廳中打瞌睡的熟悉背影走過去。她的心臟“怦怦”的跳,心跳聲大到已經(jīng)壓制住了呼嚕的聲音。而呼嚕的聲音也在雪梨沒有注意的情況下停止了。
雪梨走到了那個人的面前,她看清楚了那個人的臉,心中一驚。
那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一個穿著人的衣服的人形娃娃。娃娃那死板的臉,空洞的眼神在弱光下異常的詭異。
雪梨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想要轉(zhuǎn)身趕快離開。
“這么晚了不睡覺,到處走什么,是不是欠揍了!”
可怕又熟悉的聲音從雪梨的身后傳來。
雪梨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害怕到顫抖,雙腿直打哆嗦已經(jīng)沒有什么站住的力氣。
“我要好好的教教你什么叫做聽話!”
雪梨慢慢的裝過身來,看到了身后聲音來源的那個人,他隱藏在樓梯口,陰影擋住了他的面部,讓他看清更加的可怕。
那個人慢慢的從陰影中走了出來,一張因生氣而極度扭曲的臉。
“爸...”雪梨的聲音中帶有因為極度恐懼而產(chǎn)生的顫音。
整座黑暗的城市開始下起了雨滴,那雨滴在昏暗的城市燈光下更加像是黑雨一樣,落在城市的地面上充滿黑色的液體填充物。
面具怪人走在這座城市的馬路上,他在尋找著一個人,這也是他此次來到這座暗無天日的城市的唯一原因。
“雪梨,你在哪里啊,如果在,請給我一點提示吧?!泵婢吖秩嗽谧匝宰哉Z著。
這座城市的任何的風(fēng)吹草動都會被面具怪人及時的發(fā)現(xiàn),但是現(xiàn)在這座城市猶如死城一樣,安靜的讓人害怕。
孟浩然家中的地下實驗室中。
雪梨、沈宜、冬青三人坐在機器倉中,已經(jīng)被鏈接在了一起。而在雪梨的旁邊,則是帶著鏈接裝置的孟浩然,他已經(jīng)進入了沈宜的幻想世界中了。
“爸....”雪梨面對著那個表情因為憤怒而扭曲的中年男人,她不斷的向后退。
“為什么不聽話!”雪梨的爸爸叫做林學(xué)志,他揮舞著手中的木棒,一步一步向著雪梨走去。
雪梨向后退著,她隨手拿起一個花瓶保護自己。
林學(xué)志看到了雪梨拿起了那個花瓶,露出殘忍的笑容。
“怎么,要打父母?”林學(xué)志不但不后退,還揮舞起手中的木棍,向著雪梨沖過去,“孩子不聽話就要教育,接受教育就得挨揍!”
雪梨看著沖過來的林學(xué)志,她看準(zhǔn)機會,一花瓶扔在了林學(xué)志的臉上?;ㄆ亢莺莸脑以诹謱W(xué)志的臉上,“嘭”
的一聲砸碎了。林學(xué)志被花瓶砸的滿臉是血,捂著傷口蹲在了地上。
雪梨趁機沖過去,被蹲在地上的林學(xué)志一把抓住腳踝。雪梨轉(zhuǎn)身一腳踢到了林學(xué)志的臉上,把他再次踢倒。她看到倒在地上的林學(xué)志,頭也不回的向著大門跑去。
就在她快要跑出門口的一剎那。
“雪梨!”
沈宜呼喚的聲音從雪梨的身后傳來。
雪梨停住了腳步,她轉(zhuǎn)身,看到不遠處站著的沈宜,一臉慈愛的看著自己。
“媽!”雪梨大喊一聲本能想要跑上去。
突然,一個滿臉是血的扭曲面孔擋在了雪梨的面前。
雪梨看清楚是林學(xué)志。
還沒等雪梨反應(yīng)過來,林學(xué)志一木棍便把雪梨擊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