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廟內一覽無余,并無可藏身之處。幸而陸寧一是個還算苗條的女子,邊城身量還小,陸寧一把邊城抱在懷里,兩個人便能一前一后的緊貼著藏在了神像后面。怕邊城不小心發(fā)出聲音,陸寧一干脆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陸寧一此時真是慶幸白天換掉了那華而不實的衣服,不然現(xiàn)在要是衣襟衣袖什么的露出來,那還藏什么藏,露蹤跡啦!
那兩個人漸漸走近了,月光下雖然看不清面容,但根據衣飾打扮可以看清楚是一男一女。
兩人應該關系很親密。進門的時候,男人還扶了女人一下。
進門以后,女人從提著的籃子里拿出了一只蠟燭,并放在神像前的供桌上點著了。躲在神像后的兩人本來就放慢了呼吸,此時更加謹慎了起來。
亮光一起,屋里兩人的面容清晰可辨了,男子一身月牙白的衣服,面容英俊,眼睛深邃,此時正在四下打量棲身的破廟。女子梳著螺髻,左右耳邊各自垂下一縷頭發(fā),皮膚白皙,眼睛狹長,左眼下一顆淚痣平添了許多嫵媚。她身量高挑苗條,行走間風韻自然流淌,是個美人兒。
其實這破廟也沒有什么好打量的,男人就開口說:“萱娘,為什么要選這么一個地方呀?你有什么話,咱們可以另外找地方見面說嘛。”
萱娘微笑著說:“最近可不容易找到機會見到你的面呢?!?p> 男人陪笑道:“這段時間確實有些忙,沒有抽出時間來陪你。萱娘,你不要生氣,等以后不那么忙了,我一定多陪你的。”
“這地方離天成寺近,你來去方便呀。海門哥,我可舍不得你辛苦呢?!陛婺飲陕曊f道。
男人看起來很感動,一把拉住了萱娘的手:“萱娘,你總是這樣,無論什么時候,都是先替我考慮的。你放心,以后我一定會對你好的?!?p> 萱娘微笑著將頭靠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陸寧一躲在神像后只想嘆氣了,這兩人難道是跑到這破廟來幽會的?那可就尷尬了。早知這樣,應該早點出去?,F(xiàn)在嘛,就只好忍下去了,只希望這兩人不要太過分,她可不想跟一個小男孩兒一起觀看現(xiàn)場版的春宮。
那倆人靜靜的擁抱了幾分鐘,男人先開口了:“萱娘,我得早點回去。你放心,等我娶你過門,我們就能一直守在一起了?!?p> 萱娘站直了身體,走過去從籃子里拿出兩碟菜,一壺酒和兩個酒杯,說:“我們好久沒見面了。海門哥,一見面你就總是說很忙,馬上就要走了。你說我們多久時間沒有在一起吃過一頓飯了?”
男人有些不耐煩了,說:“萱娘,你怎么跟那些無知婦人一樣?你知道的,只有我站的高了,我們才能有更多的機會相處在一起,不差這一會兒啊。何況無桌無椅的,怎么能在這樣的地點吃飯呢?”
萱娘哼了一聲,嬌蠻的說。:“我不管,要么你現(xiàn)在陪我在這兒吃,要么我明天去找你,你陪我到縣里最大的酒樓醉春風去吃。明天我會一直在縣衙門口等你的哦!”
“好好好,你看你這么大個人還學會撒嬌了,我現(xiàn)在陪你吃還不行嗎?”男人放軟了口氣,一臉寵溺的說。
萱娘把酒菜直接放在了地上,自己坐在一邊的稻草上,指著另一邊的稻草讓男人坐。
男人皺著眉頭還是坐下了,接過了萱娘手中的筷子。萱娘又斟了一杯酒遞給他,然后也給自己斟了一杯:“我倆可好不容易有這樣在一塊兒吃飯的機會,一定要好好喝兩杯喲。來海門哥,吃菜?!?p> 男人一邊答應著一邊伸筷子夾菜。
“時間過得可真快??!我還記得你當初上京考試前對我說的話。海門哥你記得嗎?”萱娘問。
“當然記得啊。我說過一輩子都會對你好的,就肯定一輩子都會對你好?!蹦腥四椭宰诱f。
“可是我聽說你要娶莫知縣的女兒啦!”
“萱娘,這件事我從來就沒有瞞過你。就算我娶了她,你依然是我最喜歡的女人,最愛的女人。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蹦腥肃嵵氐恼f。
“哈哈哈!”萱娘笑出了淚,忙拿出手絹擦了一下,“你都娶她了,又把我放在什么位置?還說最愛我最喜歡我?”
“萱娘!”男人提高了聲音,“你怎么能跟那些俗脂庸粉一樣!真心跟名分哪個重要你不清楚嗎?何況我會跟莫小姐要求娶你為平妻的,再不濟也會娶你為貴妾?!?p> “平妻?貴妾?”萱娘冷笑。
“不要鬧了萱娘,你應該知道。以你伎人的身份,是不可能成為我的正妻的。”男人勸說道。
“可是我是怎么會成為伎人的呢?為了你!要不是為了供你讀書,供你上京趕考,我何苦要拋頭露面,賣唱賣笑,我家境雖不算特別殷實,卻也過的去日子?!陛婺飸嵚暤?。
“就知道你會后悔的。萱娘,當初我問過你的,你說為了我你不會后悔的?!蹦腥耸恼f。
“哈哈哈哈哈哈……”萱娘好像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一樣,笑個不停。
“萱娘!你能不能好好說話?你再這樣我就先走了。”男人生氣了。
“是啊,我后悔了呢。后悔當初為了你入了伎門;后悔自己為了你棄爹娘于不顧,致使他們郁郁而終。我恨我自己。恨自己有眼無珠,竟然看上你這么個狼心狗肺的東西?!陛婺锊恋魟倓傂Τ龅难蹨I,冷聲說道。
“萱娘!你這樣說太過分了!我真的會生氣的!”男人板著臉說。
“我要是想當?shù)钠狡扌℃?,會輪得到你嗎?”萱娘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男人說。
男人還是坐在地上沒動:“萱娘,我是真的喜歡你,愛你!要是你真的不愿意做平妻,那我就去跟莫知縣說,退掉跟莫小姐的婚事,好嗎?”
萱娘俯視著他:“剛剛你不是說我不可能成為你的正妻嗎?那你退婚了又有什么用?”
男人咬咬牙說:“沒事!大不了我不做這個官了!”
這次萱娘真的笑了:“哎呀,我還從來不知道你這么會說話呢!也是,你要是不會說話,當初怎么能騙得我死心塌地的為了你什么也不顧了;你要是不會說話,也不能騙得莫小姐一心一意下嫁于你?!苯又謬@氣:“看來我是真的不夠了解你呢!”她走了幾步又轉回來,走到男人面前,蹲下身子平視著他的眼睛:“要是你能坦白的跟我說你要利用婚事攀附權貴,不要拿‘愛’或者是‘真心’來惡心我,或許我只會和你恩斷義絕,卻會放過你呢?!?p> 然后她又站起身,在男人希翼的眼神中拿過籃子,從籃子里取出一把匕首。
男人眼中的希翼變成了恐懼:“萱娘你冷靜一點。我發(fā)誓以后一定會對你好的,你說怎樣就怎樣,好不好?”
萱娘沒有出聲,拿著匕首慢慢走近,男人急了:“萱娘,我錯了!是我辜負了你的一片深情,以后我會對你好的,真的!不管這官做成還是做不成,只對你一人好!”
“原來你什么都知道??!”萱娘停下腳步看著他感嘆說,“對于喜歡的事物,我從小就喜歡獨享。我最喜歡的糕點,爹娘分了一半給堂弟,我就把我那一半喂狗了;表妹偷偷把我最喜歡的簪子拿去戴了幾天,還回來以后我就把它扔掉了?!?p> 男人眼看著萱娘拿著匕首慢慢靠近,著急的不停求情討?zhàn)?,身體卻還是一動不動。
“還是你了解我啊。剛才吃菜你只夾我吃過的菜,那杯酒也趁我不注意偷偷倒掉了??墒?,你卻不知道那些菜里雖然都下了藥,那杯酒卻正是解藥?!陛婺镄χf道,燭光下,那艷麗嫵媚的臉帶著幾分邪氣。
寂寞入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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