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晉城第一美女
這是一張?zhí)一ǚ鄣恼執(zhí)Ｗ煮w娟秀，又帶了一分疏狂：恭請左靈小姐于十九日未時正蒞臨清芳園。落款是榮嫣然。
這張請?zhí)蛿[在桌子上，桌子旁的善少爺和南宮紹儒正在大眼瞪小眼。
“怎么辦？”善少爺沖請?zhí)伺?，問南宮紹儒。
“左姑娘還在養(yǎng)傷，恐怕不能赴約。”
“就算沒受傷她也不能去?，F(xiàn)在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想殺她，怎么能隨便赴陌生人之約呢？不過，這個榮嫣然是誰？”善少爺又拿起請?zhí)麛[弄著。從昨日收到請?zhí)_始，這張請?zhí)筒恢辣凰榭戳硕嗌俦?，什么也沒看出來。
“榮家的二小姐，晉城第一美女。”南宮紹儒早就打聽過了。
“晉城第一美女？晉城還有個榮家？什么來頭？”
“榮家是開酒樓的，手下也盤了幾個糧鋪油鋪，在晉城也算有頭有臉。對了，陳德場那個起家的糧鋪，現(xiàn)在叫榮泰記的，就是他家的鋪子?！蹦蠈m家畢竟在晉城有產(chǎn)業(yè)，晉城地面上的生意人，南宮紹儒還認識幾個。
“哦，我說呢，不是相關人員，怎么會知道有個左靈在南宮家？原來是跟陳德場有關?！鄙粕贍斢洲D起了扇子，“也難為她一個大戶人家小姐，居然把左姑娘約到那種地方去?！?p> 南宮紹儒一愣，“哪種地方？”
善少爺點點請?zhí)锨宸紙@三個字，“這里啊。”
南宮紹儒失笑，“你怕不是想歪了，清芳園可不是什么煙花之地，那是晉城富家太太，名媛千金聚會的地方，想進去只有兩個條件，一是有錢，二是女的?！?p> 善少爺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這個清芳園居然是一個只有女人能進的地方?！斑@下糟了?！鄙粕贍斢蒙茸狱c著手，“這讓誰去赴約呢？”
南宮紹儒想了想，“不行我跟姑姑商量商量，讓她去一趟?！?p> 善少爺不同意，“錦姑姑這幾日讓那個崔敬堂鬧得夠煩心了，再說，以錦姑姑的身份，恐怕去了什么也探聽不出來?！蓖ｎD了一下，善少爺像豁出去一般，臉上露出視死如歸的表情，一擼袖子，“我去?！?p> 一直站著沒出聲的廉康，頓時被自己口水嗆了一下，趕緊拿起茶杯喝口水緩緩。水還沒咽下去，就聽到善少爺補充了一句：“我扮成左姑娘的樣子去赴約，反正她們又沒見過真的左靈?！?p> 廉康一口水噴了出來，差點沒把自己嗆死。善少爺嫌棄地看了看他，話卻是對南宮紹儒說的：“紹儒，你看你的屬下，一把年紀了，一點穩(wěn)重勁兒都沒有，這說正事呢?！?p> 廉康憤憤然地看著善少爺，礙于自家少主在這里，也不敢隨便跟善少爺嗆聲。南宮紹儒雖然沒有廉康那么失態(tài)，但心里也震驚著：“你，扮成左姑娘的樣子？你的意思是，你裝成個女人去赴約。”
善少爺?shù)难劬α疗饋?，“對，線索到陳德場這里就斷掉了，這個時候有人約左靈，最起碼證明兩件事，第一，她知道崔家那個左靈是假的，第二，她跟這件事的幕后主使有關系。這簡直是天賜的機會呀。我去赴約，說不定就能查出什么來?！?p> “這，善少爺，你這個主意也太。。。你一個男人，裝成女人會被看出來的。”廉康覺得自己不出聲不行了。
“那可未必，你又沒見過我穿女裝的樣子，我說不定可男可女呢?！鄙粕贍斴p飄飄地說道，還真是一點忌諱都沒有，“還是，你有更好的人選？找一個女的，熟悉事情的來龍去脈，武功又好，不至于在清芳園里被人不明不白干掉，現(xiàn)如今，要到哪里找這么個人？”一句話堵得南宮紹儒和廉康都不出聲了。
南宮紹儒端詳了一下善少爺。他中等個子，在男人中不算高，在女人中不算矮，皮膚偏白，身材偏瘦，眉毛英挺，下巴秀氣，細看確實是個可男可女的長相。善少爺卻在催促了：“別猶豫了，趕緊叫丫鬟拿套我穿得上的衣服試試，這都午時了?！?p> 南宮紹儒琢磨了一下，好像真沒有更好的辦法，竟然真的叫人去找衣服了。不多時丫鬟捧了幾套衣服來，善少爺挑了一套月白色素雅的衣裙，獨自進屋換了，又喊丫鬟去給她梳頭。不一刻，房門開了，一個清秀的身影邁步出來。善少爺梳了個普通的發(fā)髻，其余頭發(fā)半扎起來披在身后，丫鬟還給善少爺畫了點妝，如此打扮一下，竟然沒有半點違和感。
善少爺緩步走到南宮紹儒面前，回想了一下招盈姑娘見人行禮的樣子，依樣福了福身，清清嗓子，開口道：“公子萬福。”那聲音竟然真如女子一般，柔軟甜膩，聽的人心里直癢癢。
廉康的下巴就要掉下來了。善少爺笑著打趣他：“口水擦一擦，我早說過，我的扮相可男可女。”此番又不是剛才那柔柔的嗓音，變回正常有些清冽的聲音。
南宮紹儒已經(jīng)呆住，他的整個世界都消失了，只剩下眼前謫仙一般的人。與善少爺相識多年，從未見過他穿女裝。這身裝扮，襯得善少爺婷婷玉立，一雙眼睛顧盼生姿，竟如一朵出水芙蓉一般，讓人過目不忘，太驚艷了。
“妖孽啊妖孽。”廉康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顫巍巍地指著善少爺。
善少爺臉一變，伸手打掉廉康的手指，“再說抽你啊?！比缓笊粕贍斖兄掳拖肓艘幌?，“我這就去赴約，雖說那里都是女人，不至于有什么大事，不過你們還是安排人在外面接應我一下。紹儒？紹儒？哎，回回神?！鄙粕贍斏斐鍪衷谀蠈m紹儒眼前晃了晃。
南宮紹儒拉回了落在善少爺身上的目光，有點不好意思，“還真沒見過你這個樣子，這樣確實很像個女人，不過此事一定要嚴格保密，千萬不能讓人看出你是個男人。清芳園是嚴禁男人進去的，如果你在里面被抓個現(xiàn)行，那麻煩就大了。”
“我知道，放心吧，不會讓人看出來的?！鄙粕贍敽苡行判摹?p> 如此站著說話倒還好，等善少爺穿著女裝，大踏步地走出去，就原形畢露，一點美感都沒有了。廉康在后面喃喃地嘟囔：“一個大男人裝成個女人，他怎么一點難為情都沒有？”
約在未時正，也不知道這個榮小姐怎么想的。善少爺擦擦臉上的汗，頗有些憤憤然。等到了清芳園，善少爺覺得自己臉上妝都花了。但他實在顧不上這些，給門房遞了請?zhí)ｉT房便領著他，轉啊轉，轉到了后面一個曲水流觴的小亭子里。善少爺一路心里都有些狐疑：這就是之前陳德場的家？他家這么大？
小亭子里有兩個女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善少爺略微整了一下頭面，挺直了背，邁著女人的步伐，緩步進了亭子。
坐著的那個女人，見她進來，放下扇子，輕輕一笑。善少爺頓時覺得自己的呼吸一滯，美女，果然是美女，光彩照人地讓善少爺覺得有些自慚形穢。
“你就是左靈？”榮嫣然問他。
“你就是那個晉城第一美女，榮嫣然？”善少爺也問她。
或許這句晉城第一美女討得了榮嫣然的歡心，這位二小姐此時倒客氣得很：“坐吧。嘗嘗清芳園里的綠豆小點，這可是外面吃不到的?！?p> 善少爺入座，眼睛卻盯著榮嫣然，“榮小姐找我做什么？”
榮嫣然笑得人畜無害，眼睛里卻藏著狡黠：“如果我說我是找你合作的，你信嗎？”
還沒等善少爺反應過來合作是什么意思，站在榮嫣然身后的女人卻突然出手了。單手成爪，抓向善少爺面門。由于善少爺剛剛注意力被榮嫣然吸引，完全沒有料到會有人襲擊他，反應慢了那么一點點，雖然及時彈身躲開，但是鼻尖卻被抓出一塊血痕。
善少爺皺了皺眉頭，雖說自己長得不算多好看，但是破相之事卻是不能接受的。所以，善少爺還手了，還手的方式比較特別，直接抄起桌上的茶水，一把潑了過去。
正準備上來攻擊的女人兜頭被淋了個正著，頓時如落湯雞一般，趁著這一功夫，善少爺沖上去就薅頭發(fā)。即便打起來善少爺也沒忘記自己現(xiàn)在是個女人，女人跟女人打架，不都是潑茶水薅頭發(fā)嗎？
可是，善少爺今天碰到的是個高手，哪能那么容易讓人薅了頭發(fā)，善少爺?shù)氖诌€沒碰到她的發(fā)髻，一只手從下而上，直沖善少爺?shù)南掳投鴣?。善少爺急收手，卻沒有退開，腰向后彎，上半身向后，躲開攻擊，同時抬腿直踢對手膝關節(jié)。
這是一個很難平衡的動作，也是一個極易露出破綻的動作，那女人冷笑一下，直擊善少爺立在地上支撐的那條腿。善少爺?shù)鹊木褪沁@一下。一拍桌子，縱身騰起，兩條腿夾住那女人攻擊她的一條腿，急轉翻越，以銳不可當?shù)膽B(tài)勢將那女人甩了出去。
砰——那女人被直直甩出了亭子，跌在臺階下。此番再也不用試探，她不是善少爺?shù)膶κ帧?p> “不愧是關中名俠左風禪的女兒?！睒s嫣然十分優(yōu)雅地贊了一句。
女人的裝束實在不適宜動手打架，善少爺此時發(fā)髻都有點散了，衣裙也皺在一起，什么形態(tài)也沒有了。見面沒說幾句話，上來就動手，善少爺此時沒好氣地坐下，“榮小姐這是什么意思？”
“左姑娘莫怪，我就是試試，你是不是真的左靈。”榮嫣然巧笑連連，“我就知道，崔家那個女人是假的，堂堂關中名俠左風禪之女，竟然不會武功，哼，騙的了別人可騙不了我?！?p> 真的左靈也不會武功，善少爺心里腹誹了一下，臉上卻不好看，“說是跟我談合作，上來就動手，榮小姐，你我素不相識，你不覺得做的過了些嗎？”
“等你聽完了我要跟你合作的事，你就不會介意這些了?！睒s嫣然推過來一杯茶。
善少爺看著她志得意滿的樣子，盡力壓住好奇的心情，“那你要跟我合作什么？”
“你我合作趕走崔家那個女人，我?guī)湍悴榍迥慵业臏玳T冤情。你把崔敬衍讓給我。”
善少爺愣了，很是反應了一下把崔敬衍讓給她是什么意思，等把這中間的人物關系捋清楚，便笑了：“榮小姐想必已經(jīng)知道，崔敬衍娶了個假的左靈，此事就算他之前不知，現(xiàn)在肯定已經(jīng)知道了，卻無任何反應，所以，我想這個假左靈，大概與崔敬衍之間有了真感情，想趕她走，未必容易?！闭f罷略一停頓，看了看榮小姐的臉色，有些不穩(wěn)，便知道自己猜中了。接著又說：“這是其一，其二，我那日去崔家，已經(jīng)拿出了信物，可是崔老夫人卻不信，反誣我是假的。這就說明崔家對他們那個媳婦比較滿意，即便她是假的，只要崔家一口咬死不承認，我們什么辦法也沒有?！鳖D了下，又補刀，“如果那二人已經(jīng)有了孩子，我勸榮小姐死了這條心，我們沒勝算的?！?p> 榮嫣然的臉色，已經(jīng)變得十分難看。她不滿地哼了一聲，“我就不信，你這個正牌的左靈，竟然也怕她那個假冒貨。她不過是個賤人，用計讓衍哥哥娶了她，如今還想賴著你的身份嗎？無父無母，無名無號的一個孤女，憑什么占著我的衍哥哥？”
善少爺觀察著榮嫣然，突然覺得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明明是個美女，說這話的時候整個臉都扭曲了，比那千年的老樹根還難看。
“榮小姐知道她的來歷？”善少爺想套榮嫣然多說一點。
榮嫣然仿佛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我不知道，我只是猜她肯定是個孤女，不然干嘛假冒你的名字呢？她若有爹娘，總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家女兒改姓左了吧？”此番描補雖然差強人意，但立刻讓善少爺意識到，這個假左靈的來頭不小。
想著，善少爺挪了挪身子，靠近了一點，“榮小姐，你知道，我此來只是為了完成家父遺愿，我從未見過崔敬衍，也不想嫁給他。不過我一路被這個假左靈追殺，我家的滅門之事大約也跟她有關系，如果你能幫我查清我家滅門冤情，我報了仇之后，立刻放棄婚約離開晉城。”
榮嫣然面上一喜：“此話當真？”
善少爺點頭，“我已無父母家人，平生只此一件心事未了，此話自然當真。只是覺得奇怪，榮小姐怎么就那么肯定，你我聯(lián)手就能趕走假的左靈？難道趕走她，就能查出我家的滅門冤情？”
榮嫣然露出得意之色，向善少爺招招手，兩人又湊近了些，“你想錯了，不是假的左靈殺了你的家人，有沒有她，你家的事都不可避免?！?p> 善少爺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左家的滅門與假左靈無關？這怎么可能呢？
榮嫣然滿意地看著善少爺猶遭雷擊的模樣，更加氣定神閑地補充道：“你配合我，我自有辦法趕走她，等她一走，你自然會知道，誰害了你家人。”
善少爺狐疑地看了她半晌，終于點了點頭，端正起來：“愿聞其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