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模糊而又清楚的記憶
夢里的李念回到小學(xué)時代，教室里一個人都沒有。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看著黑板，想要起身卻動彈不得，腳好像被人抓住了。
“嘭！”教室門突然大開，一個穿著初中校服的男生，帶著帽子走進(jìn)教室。他虎背熊腰，面帶猙獰一把把講臺下的許牧生抓起來。
李念緊盯著男生，嚇得要哭出來。嗓子眼像是被堵住，無論如何也發(fā)不出聲。直到聽到教室外的腳步聲，扯著嗓子大喊道：“老師，有人在打架！”
男生松開許牧生，步步緊逼著李念，一巴掌把李念扇到地上。灑落的文具盒里鉛筆、小刀、橡皮滾的到處都是。刀刺傷了李念的肩，流出點點的血跡。她模模糊糊的看到拳頭揮過來，剛想躲避卻從夢中驚醒。
李念余驚未了的坐起，抱著玩偶喘著氣。沒想到過了這么多年，那段記憶還沒有遺忘。她看了眼鬧鐘一點二十，躺回床上對著窗簾暗暗出神。
陽光小學(xué)的附近的路，是她一直不敢經(jīng)過的地方?，F(xiàn)在她仍舊清楚的記得，小學(xué)二年級體育課結(jié)束，看到滿身刺青的男人往她班級的教室走。當(dāng)時她就站在教室外，隔著門縫看到教室里只有許牧生一人。
男人拿過講臺的粉筆盒，正準(zhǔn)備走看到許牧生又把粉筆盒放下。一步步的走進(jìn)許牧生，解開自己的褲子，不知道要做出什么。
李念一無所知，只能推開門大喊道：“老師來了。”
男人火速穿好褲子，離開教室前推了把李念。肩撞到門鎖的棱角，留下一道疤。當(dāng)時的她害怕極了，生怕男人會回來報復(fù)?；丶揖透謰屨f了實情，可惜教室沒有監(jiān)控，找不到對方，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以前年幼大膽，現(xiàn)在想起來，卻覺得是件可怕至極的事。
李念推開衣領(lǐng)，看的到肩上淺白的長疤。手摸著胸口，企圖要穿越時空，平復(fù)當(dāng)年的惶恐。她起身粗魯?shù)拇曛?，自我安慰道：“事情過去那么久，指不定許牧生和那個男人早已普諸腦后。我也該忘記了?！?p> 要是有一只能抹去記憶的筆，能抹去那段兇殘的記憶就好了。李念拉開窗簾，任由光明覆蓋全身。置身于陽光之中，應(yīng)該會忘記黑暗吧。她伸著懶腰，聽到門外傳來老媽喊聲。“亮亮，去喊你姐。一天不吃東西，哪里能行。”
李念打著哈欠，回過身打開門。一眼看到抬手的李亮，笑道：“醒了。”
“姐，媽喊你吃飯。”李亮懵懵的看著李念，默默收了手。向客廳額首，示意道。
李念哦了一聲，去衛(wèi)生間洗漱。手扶著柜子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雙目無神，黑眼圈重的像刻意抹了眼影。披散著頭發(fā)，滿臉陰郁，如同沉睡千百年的女尸。刷完牙，用冷水撲在臉上，稍微能清醒點。等她半夢半醒的坐到餐桌前，看著對面慢條斯理的弟弟。用筷子戳著碗里的米飯，尋找著父母的身影。
這時，李念想到自家爹媽。她松開筷子，喝了口熱粥道：“弟弟，爸、媽去哪兒？”
“出去遛彎了。陸子明讓你吃完飯去趟他家，說是有事找你?！崩盍练畔驴曜樱似鹜胱叱鰪N房道。
廚房傳來水聲，打亂了李念的思緒。陸子明找她，該是說小展的事。粥喝到一半，再也喝不下。起身收拾著飯菜，猶豫著要不要帶上李亮。想到昨晚弟弟復(fù)習(xí)功課，果斷放棄此類想法。李亮有李亮的計劃，她還是不打擾的好。
李念見一切收拾妥當(dāng)后，擦了擦手離開家。按了幾聲門鈴，等來了陸子明。她揉亂陸子明后腦勺的頭發(fā)，笑道：“讓我來找你，你卻去睡覺?！?p> “我都成了望妻石，你還不來。游戲不在線，手機(jī)關(guān)機(jī)，小魔王在客廳坐鎮(zhèn)。您說，我不睡覺，該當(dāng)如何？”陸子明任由李念折騰著他的頭發(fā)，引著李念往房間走。聽李亮說，阿姨叔叔昨夜回來了。
李念推開門，看著滿地的紙團(tuán)，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陸子明。床上被子枕頭團(tuán)成一團(tuán)，書架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手辦。電腦顯示著騷浪劍客的游戲場景，鍵盤邊都是些奇形怪狀的飲料。李念坐在電腦桌前，習(xí)慣性的轉(zhuǎn)上一圈，嫌棄道：“您房間可真是名副其實的狗窩，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咱兩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标懽用魍笠惶?，不管身下的被子、衣服如何雜亂。打著哈欠，無力的望著天花板。一到夏天，人很容易陷入睡眠。但他想到漫展的事，手撐著腦袋，用腳踹著椅子道：“過幾天有個以神話為主題的cos展。八月二十，仙女廟后院。票有三張，除了我，你打算帶誰去？”
“我問問亮亮，如果他沒別的計劃，我們?nèi)齻€一起?！崩钅畹谝粫r間，想到李亮。市內(nèi)從前的朋友，很久沒聯(lián)系，邀請會很奇怪。其余的，來回趕，實在是太麻煩。
陸子明聽到小魔王的名字，忙坐起胡謅個人道：“逗你呢，票已經(jīng)送給許牧生。”
李念白了眼陸子明，沒好氣搖了搖頭。跟陸子明置氣，完全沒有必要。她從書架的小抽屜里掏出兩本最近的百合番。往下再翻，就是以前的舊書。無聊之下，她書都塞回抽屜。最近沒番劇追，真的好清閑。李念轉(zhuǎn)著椅子，看到床上的陸子明已熟睡?？扌Σ坏玫恼酒穑瑳_著陸子明方向揮了揮拳，輕手輕腳的離開。
重回家中的李念，繼而躺在床上。突然有大把的時間，不知道要誰共同消遣。能陪她揮霍時間的人，都不再她身邊。吃喝玩樂到了盡頭，是滿滿的無趣和麻木。
李念翻身打開手機(jī)，多是陸子明的未接來電。好笑的把手機(jī)放在床頭，轉(zhuǎn)頭看向窗外發(fā)黑的天。夜幕不知何時悄然而至，不動聲色的結(jié)束了一天。她躲在被子里，抱著玩偶出神。會不會一不留神，她就從青春少女變?yōu)榘装l(fā)蒼蒼的老太太。那個時候，陪在她身邊的人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