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煙從逄玄江出現(xiàn)在他不該出現(xiàn)的時代中回過味來,什么也沒問,伸手去探幾人的鼻息,該不會打死了吧,阿彌陀佛,真是罪過。
“這幾個雜碎竟敢對你用刀。”逄玄江瞇起眼,表情甚是不悅。
這語氣回護的意味明顯,斷不是逄玄江這個與她萍水相逢的人該說出的話。柳寒煙不禁思量兩人的交情究竟到了何種程度,顯然不太適應(yīng)某將軍這般直白的關(guān)心。
之前在瑤城興師問罪,把自己當(dāng)成細作的不是他嗎?
“逄將軍,他們就是嚇唬嚇唬我,你下手重不重,沒真的打死吧?!敝钡絻芍父惺艿綔?zé)岬臍庀ⅲ疅煵欧畔滦膩?,“還好還好,有呼吸,還活著?!?p> 這番舉動惹得逄玄江蹙眉,“宮禁森嚴(yán),沒有腰牌證明身份,被人一刀剁了也沒處說理,你有沒有腦子,不知道害怕嗎?”
“一介貧民,命賤,不勞將軍掛心?!绷疅熾S口道,在瑤城時,她經(jīng)常逞嘴上的威風(fēng),以示對逄玄江淫威的反抗,即使這樣,逄玄江也不惱,反正他多的是辦法為難報復(fù)柳寒煙。
沒成想這次玩脫了,讓逄玄江因為一句打趣的話怒發(fā)沖冠,“現(xiàn)在你還要跟我說這種話?我不掛心,你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柳寒煙,有幾條命也不夠你浪費!”
話頭沖得很,不過若是仔細聽,竟能聽出幾分難以言說的委屈。
柳寒煙杏目圓睜,不可思議道:“我的蒼天呢,這么久不見,你怎么變得小心眼了?!?p> 逄玄江向一旁偏頭,不去看柳寒煙的臉,堪堪收斂住滿胸怒火,他其實早就知道,柳寒煙是個不怕死的。
他一生氣,柳寒煙倒是突然想明白了,自己現(xiàn)在沒有了瞬移貼,想進去文淵閣,靠逄玄江的幫助不失為一種辦法。
不由的厚著臉皮討好他:“別生氣嘛,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是我說錯話了,你大人有大量。別和我計較?!?p> 逄玄江問詢的目光對上柳寒煙的雙眼,“老實說,你來皇宮做什么?!?p> “我有個朋友,是皇室中人,不方便出宮,托我進來送件東西。腰牌是什么東西?可能她忘記給我了。”柳寒煙隨口編了個像樣理由,“至于我為什么在這里,我不方便說,將軍也不方便說吧?那我們就都別問了。怎么樣?”
“你在這里還有熟人?皇家的?皇宮里的都不是好人?!卞绦梢牡?。
柳寒煙心里畫了一個感嘆號,這個多疑的家伙竟然信了她的鬼話。
“剛認(rèn)識的?!绷疅熯@么說著,自己都不信,只能在心里拜托逄玄江別問了,她快編不下去了。
“東西送完了?”逄玄江的視線落在柳寒煙空空的兩手上。
柳寒煙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至于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不該出現(xiàn)的地方,兩人都有難言之隱,默契的不再深究對方。
“我交代完了,該你了,你來做什么?怎么進來的?我的腦子沒壞,這里的人應(yīng)該不認(rèn)識你?!绷疅煱迤鹉?,最起碼氣勢上不能輸,難道逄玄江那個時代已經(jīng)有人掌握了時空穿梭的技術(shù)?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想看看以前的皇宮什么樣,就來了?!?p> 逄玄江是靠著長得像肅王的一張臉,騙過了皇宮的侍衛(wèi)們,大搖大擺走進來的。
“所以他們放你進來是因為你長得像那個什么王?你倆是親戚啊?!绷疅燇@呼,這不就是刷臉嗎,還有如此不靠譜的事,看來現(xiàn)代驗指紋真的很必要。
“你不知道嗎?”逄玄江疑惑道,就像柳寒煙應(yīng)該知道他與肅王相像。
“我應(yīng)該知道什么?”柳寒煙眨眨眼,繼續(xù)迷茫。
“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罷?!卞绦α怂ε坌洌皩α?,早上跟你走在一起的人是誰?”
“早上?”柳寒煙皺著眉想了會兒,恍然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是濮寧,“一個剛認(rèn)識的人...她住在肅王府?!?p> 怎么介紹合適,總不能說她是我上司失散多年的妹妹吧。
逄玄江罵道:“你腦子進水啦?剛認(rèn)識摸不清底細的人就敢跟她走?!?p> 柳寒煙此時無心去追究濮寧、肅王與逄玄江的關(guān)系,因為她想到了另一件不得了的事。
“不對啊,你早上看見我了?怎么不叫我,你從早上就在跟蹤我......”柳寒煙心下一沉,這么說的話,逄玄江該不會見過她用瞬移貼吧......
“不是,純屬巧合?!甭牭藉绦裾J(rèn),柳寒煙緊繃的肩膀不由放松。
“早上我沒敢認(rèn)你,我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你。我是說,沒想到會在先帝掌政的時候見到你?!卞绦鸪跻詾槟侵皇且粋€跟柳寒煙長得相像的人,一路跟隨觀察,才終于確定她真的是柳寒煙。
“你還記得九龍神珠吧,就是這顆珠子,送我來了這里。”逄玄江從袖中掏出一粒晶瑩剔透的珠子。在夜色籠罩下,隱隱生光。
在看到九龍神珠的瞬間,柳寒煙瞳孔攸地放大。不祥之物,當(dāng)初把她帶去現(xiàn)代的就是這顆珠子,一定要想辦法毀掉它。
面對逄玄江的坦白,自己要怎么解釋呢,柳寒煙低下頭,聲音低落,“不是說好不問怎么來的嗎。”
逄玄江狡黠一笑,“我又沒答應(yīng)你。”
柳寒煙低頭看想自己的腳,思索著如何忽悠過去,誰知逄玄江并未多問,而是十分體貼的說:“你不想說便不說吧,畢竟這世間有太多力量,是我們無法參透的?!?p> 逄玄江說早上用石頭砸柳寒煙的人也是自己,“我站的地方人不多,以為你能發(fā)現(xiàn)我。”
“故意的吧。”柳寒煙憤憤道。
“你警惕性太差了?!卞绦涣羟槊娴脑u價道。
柳寒煙思量再三,把想去文淵閣找書的事告訴逄玄江。
逄玄江覺得也不是什么難事,一口答應(yīng)下來:“先離開這里,我?guī)湍阆朕k法。”
柳寒煙還記掛著中元夜宴上的事,“聽說今晚有人行刺皇后,你別問我怎么知道的,救不救?”
“不關(guān)你事,你也管不了,走吧?!卞绦仡^向?qū)m城深處望了望,他耽擱了不少時間,那場鬧劇恐怕已經(jīng)發(f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