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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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不哭了,愣愣的看著他。
接著,她笑了,這也是少年第一次看到她笑,破涕為笑的女孩搖了搖頭,“你真是個好人,可是不行,我不能要你的眼睛?!?p> 好人嗎?這可真夠諷刺的。
少年張了張嘴,想開口說些什么,但還是忍住了,他問道,“為什么不行?”
“因為你要是把眼睛換給我了,那你怎么辦?”
“這有什么,就算換給你了,我也還有一只眼睛在呢?!鄙倌昱ψ屪约翰灰ε?,盡量語氣輕松的把這些話說出來。
“我也還有一只眼睛在呢。”情緒平復下來的小女孩吸了吸鼻子,笑著指指自己的右眼。
看著努力不讓自己再哭出來的小女孩,少年的心里有個地方在微微的發(fā)軟,他的喉頭緊了緊,也跟著露出個笑容,“對了,我還沒問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女孩單純的笑了笑,說出了少年其實早已知道的那個名字,“韓綺羅,你呢?”
“齊寒?!?p> 少年模樣的齊寒這么回道。
從那以后,齊寒時不時就會來找她,然而最后卻還是因為一些事情斷了聯(lián)系。
…………
“她到底是說了什么?”看著齊寒沉思半晌沒說話,韓綺羅追問道。
回神的齊寒掩去了眸中的傷感,輕聲道,“她眼睛剛做了手術,害怕會看不見,又不想讓她媽媽擔心,所以就只能躲起來偷偷的哭。”
聽到他這么說,或許是出于同病相憐,韓綺羅很同情的又道,“那你最后把她哄了好嗎?”
“當然。”齊寒嘴角有了一絲笑意。
“那你是怎么哄的?”韓綺羅意外的看著他。
齊寒卻又故意開始吊她的胃口,“你猜?”
……手好癢,很想揍人怎么辦,韓綺羅暗暗磨牙。
不過索性他也只是戲弄下她罷了,在她要發(fā)火之前,齊寒輕吐了口氣,繼續(xù)道,“我說,讓她不要害怕,她要是真看不見的話,我就把自己眼睛換給她?!?p> 韓綺羅詫異了,沒想到他境界居然如此之高,這么有愛心,竟然能說出愿意把眼睛換給才第一次見面的人,該不會他是看上人小姑娘長的可愛吧,她在心里忍不住小小的腹誹了一下。
“我并不只是說說而已,而是在確實已經(jīng)做好了相應的心理準備的情況下,才說出口的。”
像是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齊寒淡然的笑著說道。
“為什么?你跟她不是才第一次見面,還非親非故的?!?p> 韓綺羅有些理解不了他的做法了,如果是不忍心看到小孩子哭泣,說些善意的謊言安慰一下她還是可以理解的,但他卻又說自己當時是真的愿意把眼睛換給她,可如果只是因為同情她,就決定要無私的把眼睛換給她,這種做法在韓綺羅看來著實有些圣母了。
齊寒搖了搖頭,“對于她來說可能是第一次見吧,但對我來說,其實并不是。”
這話信息量就有些大了,總覺得她要是再往下繼續(xù)追問,估計應該就要涉及到他的隱私了。
于是韓綺羅選擇換了個話題,“聽到你那么說之后,她是不是就不哭了?”
說到這個,齊寒臉上的笑容也跟著暖了幾分,“嗯,她是不哭了,不過她也沒同意我說的把眼睛換給她。”
“她不要你的眼睛?”韓綺羅不免又驚訝了,“原因呢?”
“她說要是那樣的話,我就會只剩一只眼睛,豈不是跟她一樣……她不愿意因為自己害我變成那樣。”齊寒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心底的滋味真的是五味雜陳。
韓綺羅聽完沉默了下,也不禁感嘆,“她既然能說出來這些話,看來人也是很乖巧懂事的了。”
“嗯。”齊寒嘴角含笑的點點頭,是啊,真的是很懂事又乖,而看向韓綺羅的眼神也變的愈發(fā)柔和了。
“那最后呢,她的眼睛康復了沒,能看見了嗎?”
“我不知道?!?p> 韓綺羅再次磨牙,“……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我當時確實是不知道?!饼R寒頓了一下,看她張牙舞爪就要爆發(fā),縱有不少的話想在此時稍作說明,卻還是只笑著簡單回答了她:“她的眼睛能看見了?!?p> “那就好?!表n綺羅聽到這里,也跟著松了口氣,但對他的做法仍是不免有微詞,“那你剛才還故意嚇我?!?p> 齊寒但笑不語,也沒有要為自己辯解的意思。
韓綺羅看著他,腦海突然有了個連她自己都感覺很荒謬的猜測,“你剛才故事中的那個小女孩,是我嗎?”
“為什么這么問?”齊寒心中一緊,臉上不動聲色的問道:“還是說,是你記憶中有過類似的畫面?”
“這倒不是。”韓綺羅誠實的搖搖頭,“就是覺得有些地方很相似,不過我小時候應該不會有這么乖巧懂事的?!?p> “是嗎?”雖然早知道會是這樣,但齊寒心中仍是有些失落,他搖搖頭,嘴角牽起抹苦澀的笑意,“不是。”
“我想也是。”韓綺羅不疑有他的信了,畢竟在車禍中傷到眼睛的人肯定也有不少,怎么可能會這么巧。
想到他提過的那個小女孩眼睛的情況,她笑了笑,略低垂下視線道:“關于那個小女孩,你不是說她的眼睛是完全康復了嗎,那估計是她被很及時送到了醫(yī)院吧?!?p> “什么意思?”齊寒不解。
“我依稀記得當年好像有聽到醫(yī)生跟我媽媽講過,說是如果能早一點把我送到醫(yī)院的話,或許我的眼睛就不會出問題了?!闭f完韓綺羅咧嘴一笑,并不怎么當真的隨意道:“不過我感覺也就只是有這個可能性罷了,畢竟未知的幾率誰又能說的準呢?!?p> 聽了她的話,齊寒身體一震,心里頓時像被扎了根刺一樣,他狠狠的握緊了身側的拳頭,指甲幾乎都快嵌入了掌心,可那隱隱的刺痛感也無法讓他發(fā)蒙的腦袋冷靜下來,他喉嚨上下滾動了兩下,聲音干澀的問道:“……你恨那個害你出車禍的司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