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冷道:“哦,那我呢?”
寒藻厲聲道:“阿姊,我不過說說而已,只要伴在殿下身邊,我便心滿意足!可你既是我親姐,又為何要一直擋在我前面!”
我當真無語。以寒藻的出身和樣貌,若想尋個良人,攜手相度一生是輕而易舉??晌疫@妹妹,只怕在男人面前從未受挫,她本就對雪桐有好感,卻被他一再拒絕,這才對他生了執(zhí)念。如今雪桐地位遠遠不同與往日,太子側妃,未來天帝的女人,說不定還會誕出雷光之子,無上的榮耀與尊貴,以及唾手可得的權勢,更會令包括她在內的許多天界女子瘋狂,每個人都幻想自己會是特殊的那一個,從而對現(xiàn)在天帝后宮那些女子的生活視而不見。
歷任天帝子女,會獲得皇族封號,受到天家承認的,只有天后膝下所出,以及特殊的雷光之子。其他人皆會在成年之后按屬性分入各大仙族,庸碌過完此生。天帝女人眾多,有些不過只承了一次雨露恩澤,便從此再未相見。有幸生出子女的,將來尚還有所依仗,若是終其一生無所出的,下場只怕還不如平民之婦。
可各大家族為爭權奪利,不吝于往天帝的后宮送去各種女子,又何曾管過這些人的死活,還有像寒藻一般主動前去的,或是為情所惑,或是只能看見天后權勢滔天,卻看不到那些苦命女人,她們堅信自己天命所歸,必將誕出雷光之子,榮寵一生。
我見寒藻執(zhí)迷不悟,也不打算再勸。只是既然我是她姐姐,也不能眼看著她年少無知,自己往深坑里跳,更何況那坑還是我將來的夫婿,要跳也只能由我一人跳才是。
反正雪桐也不會娶她,她縱然傷心難過,可總有清醒的一天。
我從寒藻那出來,便去找了父親,同他解釋了原委。只是雪桐的打算太過驚世駭俗,我雖愿意信他一回,可還是暫未同父親提及,生怕一個小心泄露出去,會在天界引起軒然大波,到時候位于眾矢之的的,只怕不是雪桐而是我。但我既然選擇信他,便愿意同他去共同承擔這份滔天壓力。
姑且就當做是個考驗,我心中已有預想。若他當真堅持不住,松了口違背前誓,其實我也不會追究于他,只是正好退了這婚約,兩不為難罷了。
縱然我心怡于他,可女人為了自己的終身大事,總該多些預設才好,不然屆時沒了退路,只能把大婚前自己腦袋進的水化作眼淚流出來,豈非太令人難過唏噓。
父親聽聞我又愿意同雪桐成婚,雖不大贊成,但他尚算開明,終歸還是尊重我意見。我忙完這些,轉眼天色已黑了下來,我回到房間,突然想起之前在山門之時,那只鸒鳥丟給我的信件,便想打開一看。
誰知我往懷中一摸,卻并未摸到任何東西,大驚之下我把全身搜了個遍,皆沒有找到。
我后背一涼,大概是今日我塞的時候慌亂,后來不慎掉了出來。只是我今日去了寒藻住處,后來還去找了父親,也不知掉在哪里。
這封信內容不明,又由冥界送來,我大致能猜到一些端倪,可能同我身世有關。若是被有心人撿到,還不知要出什么幺蛾子。此時雖已入夜,我還是決定出去找找。
我自拿了那封信之后,并未出過水靈一族,若是掉了,也必定是在族內。我去父親住處,他已歇下,我隨意繞了一圈,并未有什么發(fā)現(xiàn)。今日我在寒藻住處待的時間最長,雖不想再找她,但事急從權,我還是硬著頭皮過去了一趟。
出人意料的是,寒藻并不在房內,侍女告訴我她出門去了,只是這么晚了,她出去做什么。
我毫無收獲,只能訕訕返回住處,誰知剛回住處,便見我房內雖大門緊閉,燈光未亮,卻隱隱有熒光溢出,似有什么東西在里頭。
我心中咯噔一下,三兩步跨進房中,待看清房內之物時,第一反應便是抽了口氣,趕忙關上房門,把燈亮了起來,如此一來,這熒光便不會這樣顯眼了。
在我房內的,不是什么物件,而是冥帝!只是他的身影雖栩栩如生,宛若真人,卻隱隱現(xiàn)出微光,方才我看到的熒光,便是他所發(fā)出,我見過這種術法,不過是蜉蝣幻影而已。
我壯了膽子上前一觸,果真沒有實體。
今日當真詭異,先是在山門前收到鸒鳥來信,現(xiàn)在也不知是誰惡作劇,又放了個冥帝幻影在我房內。
我在冥帝對面坐下,正考慮該如何處理眼前之物,對面幻影卻突然眨了下眼睛,對我笑了一下。
我瞪大眼睛,還以為是自己眼花,誰知冥帝幻影仿佛為了證實我想錯一般,又轉了下眼睛,這次甚至還把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蜉蝣幻影,只覺渾身汗毛豎起,不自覺從桌前跳起,后退兩步,擺出了防御的姿勢。那幻影卻微微一笑,開口對我道:“樂阮仙子,你遲到了。”
正是冥帝的聲音。
我不可置信道:“冥帝?”
他點頭道:“正是。我已鸒鳥傳信于你,告知今夜來訪之事,為何你還如此驚訝,難道沒有收到我的信函?”
原來如此,只是我也不好說自己弄丟了他的來信,只能含糊道:“冥界術法果真神奇,我是第一次看到會說話會動的幻影?!?p> “雕蟲小技而已。”冥帝沖我點點頭,“我在此等了許久,還以為樂阮仙子不愿見我。”
我暗道我要早知是你,肯定是不愿見的??涩F(xiàn)在見都見了,還能怎樣。
冥帝見我面色不虞,心知我有抵觸之意,面上不禁露出幾分憾色。他輕嘆一聲:“樂阮仙子,我今日貿(mào)然拜訪,并無任何冒犯之意。只是上次冥界之行,我尚未好好同你說上幾句,便被你匆匆返回,我心有遺憾罷了。”
我暗嘆一聲,該來的躲不掉,便說:“你既然來了,有話要說的話,便直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