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罷轉身進去,卻是不再理會寒藻。寒藻被他冷眼相拒,終是淌下眼淚來,我看不過去,上前相勸道:“寒藻,其實……”
寒藻卻抹了眼淚,厲聲對我道:“殿下先前對我態(tài)度雖冷淡,可也不至于這般退避三舍,阿姊,你是否同他說了什么?!”
我說:“寒藻,你隨我進去,我會向你說明……”
寒藻卻怒道:“果真的因為你!”
她說罷將我一把推開,怒氣沖沖離開。我站在原地嘆了口氣,她正在氣頭上,又以為是我從中作梗擋了她情路,我若追上去,只怕火上澆油,只能待到她氣消了,我再行好好勸她。
我正欲轉身,卻撞上雪桐,他方才已進去,不知何時又悄悄出來,站在我身后。他見我轉頭,苦笑道:“你這妹妹,我當真十分頭疼。和顏悅色的話,怕她誤會,若是疾聲厲色,又怕得罪了你,要為她同我生氣?!?p> 我無奈道:“交給我吧,我自會勸解她?!?p> 他一本正經點頭道:“如此甚好。之前也不知是誰說她自己心眼小,要殘忍迫害我的那些桃花。我本還慶幸,今后不要我自己費心費力了。誰知桃花真到了跟前,她卻一點指望不上,反要把我這個未來夫君推到前面。將來成了婚,你可要拿出些擔當來,畢竟我對你這太子妃期望很高,還想指望你在這些個爛桃花里頭護著我呢?!?p> 我發(fā)現(xiàn)他如今在我跟前越發(fā)沒個正形,忍不住道:“這可是我妹妹,才不是你那些爛桃花。”
他連連點頭:“你說的對,說的甚是有理。若是無事,不如咱兩一道進去,我挑了個好日子,你看看哪天成婚合適?”
我嫌棄道:“你今日的事務忙完了沒有,竟這般有空?我何時答應你,近期就成婚的?”
他沒了脾氣,只含笑看我,笑容暖洋洋,看我的我心中一癢,想到如此美人馬上歸了我所有,恨不得當場調戲他一番。只是對于寒藻,我心里多少有些放心不下,糾結片刻,對雪桐道:“你先進去吧,我還是去找找寒藻。”
雪桐道:“要我陪你一起嗎?”
我說:“你還是別去了,不太合適?!?p> 雪桐點頭道:“也好,只是你這妹妹不太懂事,氣量又小,你還是注意點才好……”
他話音未落,便糟了我一記白眼,立刻識相改口道:“你獨自一人,我總是不放心,不如派些人手同你一起?”
我急匆匆說:“不用,我估計寒藻回水族去了。我先回水族看看,無需興師動眾?!闭f罷便向著寒藻方才離開的方向跟了過去。
我一路追到南天門,問了守門天將,寒藻果真是向著水族領地的方向去了。我馬不停蹄,又追去了水族領地,剛要進門,忽覺一陣異樣,抬頭一看,竟有一直體型小巧的黑色烏鴉安安靜靜地站在山門之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
也不知它何時站在那里,又盯了我多久。天界并無烏鴉,我不禁有種不祥之感,還未動作,在我同它的目光對上之時,那只烏鴉居然嘎嘎叫了兩聲,忽地展開翅膀徑直向我沖來!它動作快如閃電,我還來不及后退,它便直撲我面前,黑色翅膀撲扇幾下,將爪中所抓之物,直接丟進我懷中。
我這才看清它并非烏鴉,而是鸒鳥,這種鳥生于冥界,乃是一種常見魔物,因為飛的極快,大多被用來傳信,類似于人界的信鴿。
那鸒鳥將爪中物丟給我后,便繞著我原地盤旋一圈,繼而向著冥界的方向徑直飛去,很快不見了蹤影。我愣了一下,方才細看手中之物,卻是一個松木做的細桶,帶著淡淡的松脂味道。
若是不出意外,里頭裝的,應當是一封來自冥界的信函,正欲抽出細看,身后突然有人喚道:“阿姊?”
我手忙腳亂趕緊將這枝小巧的松木桶揣入懷中,回頭一看,果真是寒藻??磥砦业降?,竟比她還要快一點。
她雙眼通紅,方才只怕是躲在哪里哭了一場,看她神色,似乎也未料到我居然專門等在這里。
我見她模樣,皺了眉頭上前欲拉她的手,她卻快了一步,直接撲進我懷中泣道:“阿姊,對不起!方才是我一時沖動,才會說錯了話!”
我心中寬慰,拍拍她的肩膀,柔聲道:“寒藻,別哭了,我們先進去,看你眼睛腫成核桃一般,被人看見,豈不是要笑話你?!?p> 她點點頭,眼中露出好奇之色:“阿姊,方才我似乎看見一只鸒鳥,它可是來找你的?”
我心虛道:“不是,哪來的鸒鳥,你怕是看錯了吧!”
她疑惑道:“天界又沒有鸒鳥,我怎會看錯?”
“你應當是哭的太多,把眼睛哭花了?!蔽艺T哄般地說,“你可曾照過鏡子?你的妝容全花了呢!”
她露出驚異之色,本能想要用手抹臉,抬到一半怕越抹越花,硬是壓了下來,急忙拽我進了大門道:“這可不行,若是被人看到,今后還要我怎么出門。”
我被她一路拽回房間,命人打來了水,為她沐浴梳洗,她換了新衣,又細細裝扮一番,這才重新坐了下來。
她自小在父親跟前長大,極受疼愛,生的又十分貌美可人,成年之后,上門求親之人幾乎踏破門檻,因出身好又貌美的緣故,幾乎到哪里人人都愿意讓她幾分。她面上雖乖巧可人,骨子里卻是任性自負的很。
前世我亦是如此,后來落到冥界前前后后吃了不少虧,這才慢慢改了過來。她這般驕傲,卻屢次在雪桐跟前碰壁,如今連個好臉色都得不到,自然接受不了。我來之前便想好,還是要盡我所能,好好勸她,莫要太過執(zhí)著,老想著在雪桐這棵歪脖子樹上吊死。
寒藻洗漱完畢,并不想著歇息,反而十分熱情地為我倒水端茶,還拿來點心。她向來任性自持,這次反而殷勤的過分,我便料到她必定有事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