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拳也耗盡了楚浚全部的法力,他趴在地上大口喘著氣,許久才撐著地面站起來,搖搖晃晃地朝奧維莉婭走去。
主樓已經(jīng)快被大火吞噬,火焰“噼啪”燃燒著,樓里不時傳出重物砸落的聲音。熊熊火光中,奧維莉婭就躺在地上,臉色白得像紙。楚浚查看了一下她的情況,見呼吸很平順,似乎只是消耗過度昏了過去。他一屁股坐在奧維莉婭身旁,呆呆看著金伯綸家族的根基在烈火中搖曳。
忽然,楚浚意識到有些不對,萊恩!萊恩去哪里了?
“萊恩老伯!萊恩老伯!”
楚浚喊了幾聲,周圍沒人回應(yīng),胸口忽然一動,地窖!
對,一定是地窖,站在這位樸實老人的角度去想,著火后肯定第一時間去救火,發(fā)現(xiàn)火撲不滅后,一定去搶救值錢的東西,莊園值錢的東西都已經(jīng)搬走,只剩地窖里儲藏的紅酒還有價值!
楚浚跑到主樓前,見地窖入口的位置還沒被大火燒透,踢爛一扇冒著火苗的窗戶,咬牙跳了進去。
樓里濃煙滾滾,楚浚對火焰的耐受性遠比一般人高,但全身依舊被高溫烤得陣陣生疼,矮著身體沖到窖入口,胸口立刻涼了大半截兒。
地窖入口建在樓梯后面,木質(zhì)的樓梯已經(jīng)燒塌,橫七豎八的斷木壓在地窖入口,正“畢畢剝剝”地燃燒著。
楚浚想把著火的木頭拖開,但又被高溫和濃煙熏了回來,正想辦法,地窖下面隱隱傳來一陣咳嗽聲,楚浚又驚又喜,喊道:“萊恩老伯!堅持住,我這就想辦法救你出來!”
“亞瑟……咳咳……別管我……快出去……”萊恩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從地窖下面?zhèn)鞒鰜怼?p> “堅持一下!”楚浚竭盡全力去拖那些木頭,手心被燒得“滋滋”作響,但法力已經(jīng)耗盡,身體也軟綿綿地用不上力氣,怎么也拖不動。
“咳咳……”萊恩的聲音又傳上來:“那些酒桶著火了……來不及了……幫我照顧好奧維莉婭……”
說到這里,地窖里突然傳來“噗”的一聲爆響,爆開的火焰從地窖口噴涌而出。
楚浚胸口一痛,連滾帶爬躲過火焰,跌跌撞撞地沖到最近的窗口前翻了出去,剛落地,主樓就“轟”的一聲塌了半截。
楚浚呆呆望著熊熊燃燒的烈火,拳頭緊緊攥起來,指甲把掌心扎出了血。
“不會這么結(jié)束的,我發(fā)誓不會就這么結(jié)束,萊恩老伯,你放心,我一定會讓兇手付出血的代價!
夜深人靜,經(jīng)貿(mào)區(qū)角落的一座兩層小宅子,會客廳。
“亞瑟,你的拜訪時間和入門方式還真是特別,居然是半夜三更翻墻進來的,而且還抱著自己的女仆?!?p> 珍妮穿著一件粉色絲質(zhì)睡衣,眼神惺忪地站在客廳中央,身旁還有一個眼神警惕的中年女仆。
“就在剛剛,莫伊男爵派人來刺殺我,金伯綸紅酒莊園被燒毀了,我現(xiàn)在沒地方去,只好來你這里碰碰運氣。”
楚浚言簡意賅,莫伊男爵沒有成功殺掉他,肯定還會派第二波殺手過來,這次他能活下來,完全是因為奧維莉婭僥幸覺醒釋放出一個結(jié)界,但下次運氣未必有這么好。
殺手很可能先殺掉奧維莉婭,再來解決他,所以他們兩個需要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可楚浚找了一圈,發(fā)現(xiàn)自己在奧特蘭克城連個可以落腳的地方都沒有,金伯綸宅邸和山莊就不用想了,澤莫甘和克勞德諾那里也不行,他們的關(guān)系太密切,莫伊男爵肯定知道,搞不好還會殃及這兩個朋友。
小圈子里的朋友也未必靠得住,但這個地方莫伊男爵絕對想不到,地址珍妮很早以前就給他了,但他一次也沒來過,他和珍妮也只是因為談合作的事接觸過幾次,在外人看來連朋友也算不上。
只有一個問題,就是珍妮肯不肯收留他和奧維莉婭。
楚浚相信答案是肯定的,這姑娘接近他肯定有什么目的,在這個目的達成前,應(yīng)該不會拒絕他。
“米歇爾,馬上收拾兩個房間出來,亞瑟來這里的事,誰也不能告訴?!?p> 珍妮吩咐完那名中年婦女,扭頭對楚浚說:“你剛遇到這么大的變故,相信沒心情聽我絮叨,我只說兩點,第一,你在我這里絕對安全,第二,你可以把你的小女仆放下了。”
“珍妮,大恩不言謝,以后我會……”
楚浚想說兩句感激的話,但珍妮打斷了他,“省省吧,要是圖回報,我就不把你留下來了,你先坐下,我去拿些藥酒過來?!?p> 楚浚把奧維莉婭妥帖地放到會客廳的沙發(fā)上,見她還沒蘇醒的意思,讓她枕在自己腿上,又理了理她散亂的秀發(fā),然后掃了眼會客廳的環(huán)境。
會客廳面積不大,但布置得十分雅致,地上鋪著一塊松厚的百花羊毛地毯,靠墻豎著一個展列柜,展列柜的木架上放著幾個造型奇特的雕塑,光澤似木非木,似石非石,憑感覺就知道價值不菲。
柜子旁是個花架,一盆叫不出名字的花含苞待放,花架上方是幅油畫,畫框里是個眼神銳利的中年婦人的半身像。
“那是桑切斯夫人的畫像,”楚??茨歉庇彤嫊r,珍妮拿著一瓶酒回了會客廳,“真跡價值連城,可惜已經(jīng)失傳,這副是贗品?!?p> 她把那瓶酒遞給楚浚,“我這里沒藥酒了,只找到了這瓶二十年的托菲諾,據(jù)說里面也有藥用的成分,你可以涂在受傷的地方?!?p> 楚浚沖進火場時,臉上和手上被烤出來不少灼傷,接過那瓶酒,擰開蓋子倒了一些在手心抹在傷處,在酒精刺激下,傷口立刻火辣辣的疼起來。
“以你的性格,我相信你不會善罷甘休,”珍妮站在一旁問,“打算怎么辦?”
“我現(xiàn)在心里很亂,想先靜一靜?!背5那榫w還沒從莊園被燒和萊恩喪命的惶恐感中平復(fù)下來,露出一個略顯沉重的笑容。
“好吧,但善意的提醒你一句,千萬別沖動,小心把自己也搭進去,”珍妮頓了頓,“我有急事出去一趟,米歇爾收拾好房間后,你先休息,不用等我?!?p> 楚浚這才注意到她換了一身正裝,忍不住問:“你要去哪里?”
“怕我去告密?”珍妮笑著反問。
“要害怕就不來了?!背>褪沁@種性格,懷疑一個人時,不管怎么樣都會懷疑,但一旦決定相信,就會強迫自己不去多想,因為將信將疑最壞事兒。
“那就別問了?!闭淠菸⑽⒁恍?,快步出了門。
她當(dāng)然不是去告密,但這么大的事必須向族長匯報,說心里話,這家伙遇到事情第一時間找到她,還挺讓她開心的,畢竟被懷疑了這么久,如今終于有了實質(zhì)性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