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那你就說兩句吧,說不好也沒關系的?!狈蒲烹[隱有些后悔帶楚浚來這種場合了,但她也沒想到這家伙會引起這么大的敵意,只能怪圈子這種無形的東西太牢固,外人想進來總要受刁難。
“那我只好獻丑了,”楚浚淡淡一笑,他是不懂詩,但當年為泡妞兒讀過那么多美文,知識儲備量擺在那里,再不懂還能比這些村兒炮差,“我聽過一句話,叫‘詩緣情而綺靡,不合樂為詩,合樂為歌’,詩乃文學之祖,藝術之根,我也只能欣賞詩的韻律之美,萬萬不敢說獨到的見解?!?p> 一句話下去,所有人都安靜了。
詩緣情而綺靡,不合樂為詩,合樂為歌?用這么簡短的話就把詩的精髓全概括了。尤其是前半句“詩緣情而綺靡”,本身就有一種詩的意境,能說出這句話的人,對詩一定有很深的造詣。
菲雅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個連字也剛認識的人,怎么對詩有這么精辟的見解?
女士們的掌聲響起來,楚浚一直不開口,她們原本以為他是不懂詩才不加入討論,沒想到不是不懂,而是懂得太透,不屑于和她們這些一知半解的人討論,關鍵還這么謙遜,看過來的目光立刻又增添了無數好感。
男士們也只能跟著鼓掌,幾位女士就在眼前看著,心里再不爽,也不能丟了紳士風度。
“亞瑟,真沒想到你對詩詞有這么深的理解,讓我們都大吃一驚,”克萊德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他本來想給這個家伙一個下馬威,沒想到卻讓對方抓住機會表現(xiàn)了一把,“我正好也會做幾句詩,咱們各做一首詩,讓大家品評一下,誰做的詩不好,就把對方的皮鞋頂在頭上走一圈兒?!?p> 吟詩作對時加彩頭是常事,眾人見有樂子可瞧,紛紛開始起哄。
克萊德也沒問楚浚的意見,站起身搖頭晃腦地吟誦起來:
我為焦渴的鮮花,從河川,從海洋,帶來清新的甘霖;
我為綠葉披上淡淡的涼蔭,當他們
從我的翅膀上搖落露珠;
去喚醒每一朵香甜的蓓蕾,
當她們的母親繞太陽旋舞時,搖晃著
使她們在懷里入睡;
……
在作詩方面克萊德確實有幾分天賦,無論神態(tài)還是語氣,都像一位大詩人,詩的意境也不錯,一首詩吟完,現(xiàn)場立刻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這首詩的名字叫《云》,我一直希望我的心,能像一朵云彩那樣自由。”
克萊德謙遜地躬身,心里卻在暗笑,這首詩他早就作好了,還請城里最有名的浪漫詩人西蒙·尼戴斯?jié)櫳^,一直當成壓箱底的大作,從沒舍得拿出來過。
他就不信亞瑟能現(xiàn)場作出一首意境相同的詩,呸,別說意境相同的詩,這個角斗士要能做出一首通順的詩,他就把自己皮鞋吃掉……
這樣想著,克萊德得意難掩地笑了笑,“亞瑟,該你了?!?p> 眾人的視線紛紛移到楚浚身上,男女又分成兩派,男賓都希望楚浚出個大丑,女賓對楚浚的文采都有些期待。菲雅也好奇地看著楚浚,想知道他能不能作出一首詩。
在眾人的注視下,楚浚只想笑,老子是不會作詩,但腦子里有那么多唐詩宋詞當后盾,比吟詩作對?你們這些生瓜蛋子還太嫩!
轉頭一瞧,透過窗口看到兩輪圓月掛在天上,現(xiàn)場就想起一首經典的,開口吟道:“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p> 這是李白的《思鄉(xiāng)》,說到這里,楚浚忽然觸景生情,想起了前世的親人,眉宇間不自禁掛上了一抹鄉(xiāng)愁,輕輕嘆了口氣,才把最后一句吟誦出來,“低頭思故鄉(xiāng)。”
聲音落下,滿座皆驚。
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xiāng)?
眾人在心里默默念誦了一遍這首詩,雖然語句簡練,但意境絕了,月光,秋霜,明月,鄉(xiāng)愁,完美結合在一起,他們好像看到一個背景離鄉(xiāng)的詩人正站在窗口的月輝里,望著天上的明月思念故鄉(xiāng)。
亞瑟眼神里也有股濃濃的思鄉(xiāng)之情,人和詩融為了一體,這才是真正的詩人。
女士們的眼睛紛紛開始發(fā)亮,有打敗白騎士的實力,還有這么好的詩才,文武雙全,相貌還這么英俊,簡直完美。菲雅也驚了,怎么可能,一個才剛會認字的人,居然有這么好的詩才,難道天生是個詩人?
有實力永遠令人敬佩,男士們也服氣了,能作出這種層次的詩,已經可以稱為真正的詩人,和他們這種玩票性質的人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
克萊德直搖頭,和人家的相比,他作的詩就像一坨狗屎,“亞瑟,請把你的鞋脫下來,讓我兌現(xiàn)彩頭?!?p> “今天是個雅會,脫鞋有些不雅,”楚浚淡淡一笑,舉起酒杯說,“不如干了這杯酒,以酒會友,也以酒壯詩興?!?p> 咦?一票人又愣了,亞瑟不僅詩才絕佳,更難得情商也這么高,不著痕跡地就給克萊德留了面子,難怪能讓金伯綸家族起死回生。
菲雅最高興,人是她帶來的,表現(xiàn)越好她臉上越有光,只能說這個家伙確實讓人意外。
“好,干杯,”克萊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亞瑟,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那得再干一杯,”這也是楚浚的目的,看克萊德的笑話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關鍵是認識新朋友,進入這個圈子,能被吉羅德拉攏到一個小圈子里的人,家境絕對不會差,說不定哪天能幫上他的忙,“這杯為了友誼?!?p> “亞瑟,我也想和你為了友誼干一杯?!睅孜慌客瑫r舉起了酒杯,幾個人相互對視,都會心地笑起來。
“這么多美麗優(yōu)雅的女士找我喝酒,我只喝一杯顯得不尊重,每個人都喝一杯又招架不住?!?p> 楚浚清楚這杯酒一喝,又要站到男賓的對立面兒,當然是不能喝,“既然大家想喝酒,不如玩行酒令的游戲,兩個人一組,必須一男一女,每組輪流作詩讓大家品評,作不出來或者作的不好,男士喝酒自罰,女士表演節(jié)目?!?p> 楚浚話音剛落,男賓們就開始起哄,誰都看得出來,這是在給他們接近幾位淑女的機會,誰來這里的目的真是為了文學,還不是為了美女。
要說這家伙的情商確實不一般,短短幾句話就把這件不能明說的事變得順理成章,省了他們還得花心思自己去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