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
叮鈴鈴叮鈴鈴……
深夜微風(fēng)吹起,沈府傳來陣陣鈴鐺聲,四處安靜的嚇人。
“聽說大小姐那里又請了道士做法事?!鄙蚋膬蓚€婆子晚上守著瀾院大門,閑來無事躲在門邊八卦一下沈府的事兒。
云姨娘的丫鬟韻兒從刺繡房拿府里到季給各院新制的衣裳,云姨娘嫌棄府里給的衣裳粗糙,磨磨蹭蹭晚間才讓韻兒去拿。
韻兒頗愛打聽,清秀的小臉掛著笑:“二位守夜辛苦了?!?p> 初始婆子瞧著眼生,另外一個婆子眼力好連忙道:“韻兒姑娘今兒晚上可得當(dāng)心?!?p> 云姨娘才來府里一個月,韻兒對府里知之甚少,聞言奇道:“可是大小姐那有何不妥?”
兩個婆子互相看了一眼,都想給云姨娘賣個好,點點頭,拉著韻兒走到旁邊,不放心的環(huán)顧四周:“姑娘入府日子淺有所不知,那邊的主兒啊”婆子神秘的撇了撇嘴“邪門兒?!?p> 韻兒讀過一些書對鬼神不似婆子們那般害怕:“嬤嬤們的話韻兒實在是不解?!?p> 兩婆子悄聲:“大小姐自去年開始,每隔一陣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p> 韻兒顰眉,下意識又看了一眼瀾院:“可是病了?”
“這可不是病啊,是中邪了!”
街上打更響起來,驚起了幾只野貓叫起來,嚇得韻兒花容失色:“府里人傳話說這個時辰不能出門,可是因為大小姐的緣故?”
婆子們也嚇得不輕:“為了不讓外人知道小姐的事兒,瀾院封了,各院都多少知道?!?p> 一陣微風(fēng)吹來,鈴鐺作響,道士們的聲音隨著風(fēng)聲若隱若現(xiàn),韻兒打了個冷顫,抱了抱手里的衣裳:“嬤嬤們,姨娘那還有事我先回了?!?p> 婆子們連忙道:“韻兒姑娘慢走,替我們向云姨娘問好!”
韻兒心里不舒服,探頭探腦的回了院子,把事兒跟云姨娘說了。
云姨娘嫌棄的把衣裳扔了:“這衣裳賞給你了?!?p> 韻兒心里一喜,這衣裳面料極好,賣了能有不少銀子,穿起來也是丫鬟里面的獨一份:“謝云姨娘?!憋A眉“大小姐的事真奇怪?!?p> “說來聽聽?!痹埔棠镅劢巧咸簦o這張明艷的臉添了一絲魅惑。
韻兒低著頭輕聲道:“奴婢瞧著事情不簡單,估摸著是失心瘋。”
云姨娘輕笑:“這沈府倒是能人輩出啊,大少爺是個不得寵的庶出,而這大小姐竟然失心瘋?”
韻兒見云姨娘心情極好的模樣,便知她是何打算:“府里只有兩位小主子,姨娘這一胎無論男女都是大事兒?!?p> 云姨娘含笑著摸著已經(jīng)鼓起的肚子,懊惱的搖搖頭:“才抓住老爺?shù)男?,眼下竟然懷上了?!彼钆碌氖抢蠣斣谒龖言衅陂g看上哪個賤蹄子。
韻兒聞言低垂著頭,臉微微紅潤。
云姨娘似笑非笑的望了韻兒一眼:“韻兒跟了我多久?”
“奴婢跟了姨娘八年?!表崈翰皇亲孕∽雠镜?,八年前家里揭不開鍋才不得已賣身為奴。
云姨娘用手抬起韻兒的臉,巴掌大的小臉白嫩可人,美目彎了彎:“你可知當(dāng)初養(yǎng)父把你買回來是為何?”
韻兒心里犯嘀咕:“自然是奴婢和姨娘有緣分?!?p> 云姨娘突然笑起來,半晌拿起帕子擦了擦手,漫不經(jīng)心:“可不就是緣分,你這張臉和我有那么三四分相像,這些年我學(xué)的東西你也分毫不差的學(xué)了。”
韻兒這些年隨著也跟著學(xué)了一些東西,陰損的招數(shù)到底是不敢動手:“奴婢自然比不得姨娘。”
云姨娘滿意的揚了揚手:“這些年瞧著你也是個安分的,不過身份確實委屈了你,你可愿意做老爺?shù)逆俊?p> 韻兒早就有了準(zhǔn)備聞言心里一喜:“韻兒聽姨娘的安排?!?p> 云姨娘早就看出老爺和韻兒眉來眼去,此事順?biāo)浦?,也得了兩邊的情?p> 翌日,瀾院的護(hù)院都撤了,有幾個好奇的丫鬟悄悄的湊到周圍打探消息。
洪波憤憤的跟溪水嘮叨:“府里的人太過分了,簡直是變相的軟禁,這一年小姐可是吃了大苦了,真不知道老爺夫人是怎么想的!”
溪水拉了拉洪波的袖子,小眼睛害怕的抬眼:“這話可不敢亂說啊?!毙∧樕蠞M是緊張。
洪波哼了一聲:“這院子就咱們幾個人,誰敢傳出去?!?p> “洪波,平日里怎么跟你說的?”江河從夫人那回來,聞言厲聲呵斥。
江河是夫人送來的管事,她早前已經(jīng)配了府里的大管家兒子,為人規(guī)矩嚴(yán)謹(jǐn)。
“江河姐姐?!焙椴ň褪翘跊]遮攔,不然按照跟小姐的年份來講,早就是大丫鬟了。
“罰抄女使規(guī)矩十遍,后日交給我?!?p> 本就是說話不妥當(dāng),洪波只得應(yīng)了。
“大夫說小姐脈象正常,府里已經(jīng)解除門禁了?!苯诱f道,這兩個月小姐都沒有發(fā)過病,應(yīng)該是真的好了。
“我們?nèi)グ押孟⒏嬖V小姐!”洪波興奮的差點跳起來。
江河見狀也笑了:“去叫小姐起來?!?p> 時值秋季,門內(nèi)門外都有些涼意,江河三人進(jìn)了門,都不自覺的抖了抖。
“小姐?”床上只有凌亂的被子,江河的眼皮跳了跳,莫不是還沒好。
溪水膽子小,拉著洪波的手不松開:“小小小姐呢?”
“怕什么?!焙椴ǚ藗€白眼“興許是出去透透風(fēng)。”
江河心里有了最壞的打算:“分頭找?!?p> 最先找到沈瀾的是洪波。
“小姐,你這是做什么?”洪波站在涼風(fēng)習(xí)習(xí)的走廊上半個時辰,就這樣看著小姐在挖坑,不會又上身了吧。
沈瀾聞言噗嗤笑了起來,這真身某次被鬼上身,那家伙生前由于身材肥胖,被人嘲笑東施效顰,沈瀾明眸皓齒,那家伙趁著上身的功夫,拿了小鏟子,穿著粉色小紗裙,學(xué)起了美人兒葬花,真真是矯情。
“你小姐我這回可不是葬花。”
溪水膽子小,躲在洪波身后顫顫巍巍的帶著哭腔:“小姐這是作甚?!?p> “就當(dāng)是以前的事兒翻篇了?!卑颜嫔碜钕矚g的小玩意都埋在了這里,她最喜歡的桃樹下。
江河走到這里剛好聽到這句話,眉眼舒展開,看來這回怕是真的好利索了。
“小姐仔細(xì)著涼。”他們站在風(fēng)口,現(xiàn)在正是秋季,站了小半時辰小臉凍得也是紅撲撲的。
沈瀾微微一曬,雙手摸了摸臉:“走回去吧?!?p> 江河拿了披風(fēng)給沈瀾披上:“夫人讓小姐去說說話兒?!?p> 沈瀾突然有點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掌,前世她便沒有母親,不知道如何面對。
想到這里沈瀾神情黯然的垂著頭,輕聲道:“算了吧,把前幾天我繡的帕子給娘,就說我現(xiàn)在還病著,仔細(xì)過了病氣?!?p> 江河看著嘆了口氣,只以為沈瀾還未與夫人解開心結(jié),張了張嘴想開口解釋。
沈瀾呼了一口氣:“這一年變化太多了,我需要冷靜?!?p> “奴婢這就回稟夫人?!?p> 沈夫人聞言疲憊的揉了揉額頭:“瀾兒還沒有原諒我嗎?”
江河拿了丫鬟手里的參茶遞給夫人,溫聲道:“奴婢瞧著小姐像是懂事了,瞧這是小姐前幾天繡的帕子,讓奴婢給夫人帶過來。”
沈夫人連忙接過來,仔細(xì)的看著這針腳,臉上滿是歡喜:“瀾兒竟然會繡帕子了?!?p> 江河看得心疼:“小姐怕是還沒走出來,且再等等?!?p> 沈夫人目光溫柔的看著帕子,想起來瀾兒小時候最喜歡的就是看著她繡物件兒,那時候她就說過長大了她也要繡物件兒給娘。
紅秀從外面進(jìn)來,拿著繡莊掌事的玉佩進(jìn)來,輕聲道:“繡莊張掌事來了,說是有事情商量?!?p> “知道了。”沈夫人又吩咐江河帶給沈瀾一些補品,匆匆的去了前廳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