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寶躲開溫長尉,小心的走了進(jìn)去,“小姐以后莫要見溫公子了,世子殿下知道了不好?!?p> 以前也就算了,現(xiàn)在還是得多注意注意。
“哪是我要見他,他就一來找茬兒的,以后我們躲著就是?!?p> 她不是怕俞南深知道,只是她對這個溫長尉,完全沒有一絲好感。這么一個花花公子,想來原主也只是看中他是溫太師家的獨(dú)子這個身份。
云淡風(fēng)輕,秋天的太陽不似夏日那般毒辣,這會兒淡淡地灑下一些陽光,照得街邊擺攤的小商販們軟綿綿的,有哈欠連天的,有正打瞌的,當(dāng)然也有精神不減的。
先前在嶸樓的隔間里站了許久,此時走在街上,白晏珠覺得腰酸背疼,恨不得馬上找張床躺下。
若不是太累了,家里那位姨娘又等著,白晏珠真想再逛幾個時辰,等到夜市,看看這曜京的夜景。
咕嚕咕嚕~
云寶尷尬地捂住肚子,看著白晏珠,鼓了鼓腮幫子,道:“寶兒沒吃午飯,又跑來跑去的,餓了~”
“瞧你這委屈巴巴的樣兒!”白晏珠伸手搭在云寶肩上,豪氣地說道:“走!姐請你吃大餐去!”
……
“這就是你說的大餐?。俊?p> 坐在路邊的面館,看著一張黑漆漆的木桌,再看了看另一邊正在鍋里煮著的面條,云寶眨巴眨巴大眼睛,還真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也不是她吃不下這路邊的吃食,只是這種地方一般都只有男子或者婦人婆子才來,沒有哪個閨閣女子會到這地方吃東西。
“怎么?我看這家生意挺好的,味道應(yīng)該不錯呀?!?p> 白晏珠不知道云寶的心思,還以為她是覺得這里東西不好吃。
“姑娘說對了,我們這兒的面啊,用的都是秘制的調(diào)料,包您滿意!”
老板煮好兩碗面后,一起斷了上來。剛放到桌上就問到了一股香噴噴的味道,暖暖的秋日,吃一碗熱騰騰的面條,想想都覺得爽,簡直是絕搭。
見白晏珠取下帷帽,云寶本想提醒她戴上的,但又見她毫無顧忌地吃,而且吃得很香的樣子,不忍心打攪,也跟著吃了起來。
梁玥珩和俞南深分開后,就準(zhǔn)備回梁府了,正巧路過面館,見旁邊坐上的人有些眼熟,便走了過去。
“喲~還真是白小姐?。繃K嘖真沒想到能在這種地方看見你?!?p> 聽到聲音,云寶立刻放下筷子,略顯緊張地看著白晏珠。
白晏珠抬眼看了一下云寶,淡淡地開口道:“管他干嘛,咱們繼續(xù)吃?!?p> 吃了兩口后,白晏珠抬頭看了一眼來人,又低頭繼續(xù)吃著碗里的面,梁玥珩嘛,她先前見過的。
剛才沒仔細(xì)看臉,這下看了,白晏珠不禁感慨,又是一妖孽,果真好看的人都喜歡一塊玩。
“珩公子剛才不是已經(jīng)吃過了嗎?”
白晏珠知道他不是來這里吃面的,所以才故意這么問。
如果是來找茬的,她也不會怪他,畢竟……咳咳,畢竟她現(xiàn)在成了人家眼中的情敵,也是情有可原的。
況且他聲音這么好聽,作為一個聲控,白晏珠對他的映像有所改觀,暫且不計較刮花她臉一事。
聞言,梁玥珩額角掉下三根黑線,扯了扯嘴角,失笑道:“我路過,白小姐慢用,梁某就不打攪了?!?p> 正轉(zhuǎn)身欲離開,又聽見身后白晏珠隨意吐了一句,知道是打攪還過來,一個蹣跚,險些摔了跟頭。
沒想到,這個白小姐懟起人來,也是一點(diǎn)不含糊,突然有點(diǎn)期待白晏珠嫁進(jìn)世子府以后都日子了。
……
傍晚,天陰了下來,沒一會兒就下起了蒙蒙細(xì)雨,落得到處都濕漉漉的。
白晏珠靠在門邊,看著外面灰蒙蒙的天,牛毛般的雨,水塘里一圈圈小小的漩渦,路邊地面的落葉,枝頭叫個不停的鳥兒,有些恍了神。
接下來的幾天,也都一直下著雨,或大或小,或疏或密,淋得人心情煩悶。下雨天不好出門,待在院子里閑得發(fā)慌。
人一閑下來,就愛胡思亂想,可白晏珠沒什么好想的事,也沒有可掛念的人,沒辦法悲秋,所以只覺得煩悶。
馥昀軒雖一直與明珠閣不和,但大多數(shù)時候還是井水不犯河水,沒人會主動找對方麻煩。沒人找麻煩,就只剩下一個人閑了,古代的日常,真的是無聊到爆。
明天就是俞南深跟白晏珠成親的日子,但世子府里,似乎沒有一點(diǎn)喜事將近的氣息,也沒有收拾打理的人,反而顯得很冷清。
翊和亭下,俞南深一身青衣坐在案前,一雙修長、白皙、骨節(jié)分明,好看到如畫中拓出的手正在琴弦間靈活跳躍,琴音或疏或密,或緩或急。
白色的抹額向后束了一縷青絲,綢帶與青絲隨風(fēng)飄動,風(fēng)大了起來,雨越下越急,琴音也越來越急,好似緊繃的神經(jīng)正在發(fā)泄。
長亭的另一邊,恕心手里拿著一把傘,有些擔(dān)心。
“子昭,你去看看。”
恕心握緊手中的傘柄,咬了咬嘴唇,她從來沒見過俞南深這般。聽著琴音,看著彈琴的人,竟會覺得有些嚇人。
子昭靠在圓木柱上,手里抱著一柄劍,向來沉著冷靜的他,此時也有些詫異。
“殿下彈琴,不喜歡有人打擾,我想……恕姑娘去也許會更好。”
恕心瞪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在一聲尖銳刺耳的聲音后,琴音戛然而止。
恕心一驚,扔下手中的雨傘,連忙跑了過去,只見俞南深右手中指指尖滴著血,一滴一滴落在斷了的琴弦上,臉色有些嚇人,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在距離七八尺遠(yuǎn)的地方,恕心輕蹙眉頭,略帶顫音地開口問道:“殿下可還好?”
聲音中寄包含了關(guān)切,又帶有一絲恐懼,她真的從來都沒見過這樣的俞南深。
收了收神,俞南深嘴角又掛起了常見的笑容,抬眼看了下恕心,微笑道:“無妨?!?p> 無妨?是呀,他總是無妨的,恕心早該知道了。
“這琴讓子昭拿去泠音閣,看看能不能……”
“扔了?!?p> 俞南深淡淡地扔下這么兩個字,起身離開了翊和亭。
恕心久久沒反應(yīng)過來,這琴是四年前,俞南深十六歲離開曜京那年,裴岫(xiù)媤(sī)贈與他的,他一直放在雍親王府的書房里,今年回來移府時,什么都沒帶到世子府來,唯獨(dú)這把琴……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至少他是喜歡這把琴的。恕心不太確定俞南深到底在想什么,權(quán)衡再三,還是把琴收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