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蘇鯉兒和唐昀互相對視一眼,雙雙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了一絲驚訝。
不過,若是細(xì)細(xì)看去,就會發(fā)現(xiàn),蘇鯉兒和唐昀的神色,是不同的。
短暫的驚訝過后,蘇鯉兒就反應(yīng)了過來,眼里閃過一絲鎮(zhèn)定的神色。先前孔老把蘇鯉兒塞到這個地方來的時候,就告訴過她,葫蘆街這個地方,表面看來只是個做生意的集市,實際上,葫蘆街是朝廷設(shè)在民間的一條暗線,自本朝太祖皇帝起延續(xù)至今,已經(jīng)有了近百年的歷史。街上的人打著做生意的幌子給朝廷辦事,整條街上的人,直屬當(dāng)今管轄,若是不得今上首肯,任是天王老子來了,都休想指揮動葫蘆街。
說是給朝廷辦事,實際上,便是朝中人知道葫蘆街內(nèi)幕的也很少,除了兵部和刑部的幾位大員和幾個軍方要員之外,能清楚知道葫蘆街內(nèi)幕的,反倒是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捕頭,這人,便是朝廷安置在此處,用于和葫蘆街聯(lián)絡(luò)的接線人了。
蘇鯉兒正想到此處,便聽得沈玉竹出聲問道:“這一次來的人是誰?”
“還能有誰,高嵐唄?!笔捬嘌嗥擦似沧欤坝植皇巧醮笫?,也就值當(dāng)他這個捕快來了,你還指望朝廷里那些個老妖精親自上門一趟來找我們不成?”
沈玉竹向著蕭燕燕遞過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蕭燕燕心里登時一跳,身子也跟著不自覺地直了直,警惕地看向沈玉竹道:“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打量我不知道上一次的事兒呢,上回兵部尚書來我們這,你在他身上下了什么藥,讓他一提到你就一臉菜色的?”
被人揭了老底,沈玉竹非但全不臉紅,還聳了聳肩,一本正經(jīng)地道:“這事兒可怪不得我,我也是為他好,你看那人上次來的時候,眼下發(fā)青腳步虛浮,肯定是家里后院女人太多了照顧不過來,本姑娘能幫他好好‘休息’幾天,難不成他居然不滿意?”
“……”蕭燕燕唐昀蘇鯉兒同時扶額。
真是看不下去了,這天下居然能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
說笑歸說笑,待到一眾人真的見到高嵐之時,卻也都將嬉笑的神色收了不少。
高嵐是臨安府衙門里頭的捕頭,論相貌,雖說是比府衙里其他的捕快要耐看一些,然而只要放人堆里一站,就很難被注意到了。很顯然,他和葫蘆街的人挺熟的,尤其和唐昀的關(guān)系最好,見面不說別的,先就是一通寒暄。隨之,高嵐便注意到了蘇鯉兒這個新面孔。讓蘇鯉兒有些意外的是,高嵐表示,他也是從孔老手下出來的人,這頓時讓蘇鯉兒眼前一亮。
“不然,上邊怎么會把和葫蘆街接線這么要緊的事兒交給我一個小捕頭呢?”高嵐這般道,說完了還向蘇鯉兒笑了笑,“想當(dāng)年,我在老爺子手下……”
“好了好了,說正事?!碧脐酪姼邖褂幸咸喜唤^的趨勢,趕緊截住了他的話頭,“先給我們說說,那采花案究竟是怎么回事?”
“哎喲,這倒真是個麻煩事了?!备邖姑碱^一皺,“你們是不知道哇,這案子邪門得很哩,出事的地方進(jìn)去一看就知道是被人采了花了,可官府的人就是找不著那賊人是從哪里進(jìn)來哪里出去的,除去那房間里頭,外面就和平常一般無二,就連房間里頭,除了賊人……咳咳,辦事的痕跡之外,也沒見到半點賊人走動的痕跡,更不要提被人發(fā)現(xiàn)什么的了?!?p> “你是說,這案子是哪個做的,官府還沒查出來么?”蕭燕燕皺了皺眉,“別忘了,葫蘆街的規(guī)矩向來是只辦案不查案,若是還沒查清楚的案子,你便是和我們大總管提了,他也是沒轍的吧?!?p> “倒也不是?!备邖箵u了搖頭,“犯案的人,官府已經(jīng)有眉目了,只是怎么也搞不清楚這人到底是怎么進(jìn)的人家姑娘的屋,怎么犯的案,就好像這人是從天上飛下來,辦了事把人家姑娘弄死又飛回去了一樣……”
“等等,出事的姑娘已經(jīng)死了?還是被賊人弄死的?”蕭燕燕突然出聲,打斷了高嵐的話。
高嵐苦笑一聲:“可不是,想我高嵐做了這么多年的捕快,還是第一次見到下手這么狠的賊人,采了人家姑娘的花就把人給弄死了,還沒留下半點尾巴,這手法利落的,若賊人是事先有預(yù)謀的還好說,怕只怕,這人根本就是個慣犯哪?!?p> “真是混賬!”蕭燕燕的神色明顯有些不好看了,冷聲道,“人家姑娘哪一個不是家生父母養(yǎng)的,就這般生生被他糟蹋了去?這等人……若是撞到本姑娘手里,定要教他有來無回!”
也難怪蕭燕燕出離憤怒,高嵐說的這些,任誰都沒法讓人高興起來,更何況一向憐香惜玉的蕭燕燕了。
“蕭坊主,你看這事……”高嵐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蓜e忘了,他不是單純來葫蘆街聊八卦的,他身上還帶著問葫蘆街要人的任務(wù)呢。
“這事兒,我親自走一遭!”蕭燕燕一拍桌,怒道。
一旁,沈玉竹斜了蕭燕燕一眼,涼涼地道:“只怕你這一次還真走不了,鯉兒的鋪子馬上就要開起來了,你這個葫蘆街副總管,難道還打算做甩手掌柜不成?不然若是上頭來人了,要怎生交差?”
蕭燕燕義憤填膺的神色,頓時僵了一下。
沈玉竹的話卻還沒講完:“再說了,你們今兒剛給我這百草堂扔了個麻煩的家伙來,這里也就你能治住他了,你若是不在,他還不得把我這百草堂給掀了……”
“打住打??!”蕭燕燕一臉菜色地截住了沈玉竹的話頭,一手扶額,道,“行行行,我就是個勞碌命,忙得都快一整年沒出任務(wù)了,還不得消停,你們這幫人什么時候能出息些,各家對自家的事務(wù)能上點兒心,我也就謝天謝地了!”
這一次,不光是沈玉竹,就連唐昀和蘇鯉兒都忍不住笑了起來,蘇鯉兒遞給蕭燕燕一個同情的眼神,唐昀則是低著頭悶笑,肩膀一抽一抽的。不知為何,蘇鯉兒總覺得,唐昀笑起來,似乎有點幸災(zāi)樂禍的意味。
只有高嵐沒笑,不但沒笑,他還微微皺起了眉頭,隱約之間似乎意識到了一些什么:“等等,你們剛剛說的什么?什么麻煩的家伙?”
一屋子的人尚未來得及開口,一個懶洋洋的,且在蘇鯉兒聽來,顯得有那么點兒欠揍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能讓葫蘆街這些家伙們覺得麻煩的人,還能有誰?當(dāng)然是本公子嘍。”
隨即,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回過神來,房間里已經(jīng)多了一個人,不是先前被蘇鯉兒和唐昀逮住的葉飛雪,又是哪個?
一時間,房間里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之中。
在一眾人愣神的空當(dāng),葉飛雪的嘴角暗暗抽了抽,不著痕跡地瞄了蘇鯉兒一眼。
屁股真疼!
這丫頭,年紀(jì)不大,下手可不輕啊,手上功夫也不差,不能惹不能惹……葉飛雪默默地收回了目光,暗自下了決定。
緊接著,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是你?!”
原本四平八穩(wěn)坐在椅子上的高嵐,像是觸電一般,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一雙眼睛直直地望向了葉飛雪。
織音
小劇場: 薛小小:(走在路上)喲!這不是高捕頭嘛,這臨近小年的,今兒要不要來咱們葫蘆街和大家一起喝個兩杯? 高嵐:不了不了,加班呢,正忙著,你們自己玩吧! 薛小?。骸瓉矸昴赀^節(jié)加班的不止我們葫蘆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