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人少了，有些事就好辦了
每座府邸都一樣，主人家高興，做仆婢的才能干活干得愉快。
這日，丞相府上下人人臉上都洋溢著喜氣，原因無他，而是府中的小公子要回來了。
西廂院中丫鬟干完了活，有兩人坐在廊前閑聊，其中一位丫鬟興致勃勃道：“我聽人說小公子的樣貌像極了已故的夫人，而夫人原是東啟第一美人兒，想必公子的樣貌絕不會差。就算不像夫人，像相爺那也是不錯的。要是到時候能撥到公子院中伺候……”
說到這，丫鬟們互相看了眼，眼中閃著光亮，其中的意味不用言說，大家都懂。
若能被撥去伺候公子，萬一有幸被公子看上，那她們就不用再做伺候人的活了，可以享受人伺候了。
更別說，府中就這么一位公子，說句難聽的，待相爺百年之后，這府中做主的便是公子，屆時她們跟著公子就是享清福，再給公子添個一兒半女的……
想想都覺得美！
“阿蘭，你說咱們要不要去換件衣裳？”身上的衣裳雖是今早剛換的，但是干完活后總覺得有些不好看了。
“阿翠，現(xiàn)在來不及。我待會兒還得幫夫人……”阿蘭為難道。
阿翠一聽，眼中盡是不屑，立即打斷，“什么夫人，就一姨娘，還非得命咱們喚她一聲夫人，惡心，你那么聽她話做什么……”
“啪！”連著兩聲大響。
阿翠的兩邊臉頰瞬間血紅，兩眼迷茫。
“敢在背后亂議主子，才賞你兩巴掌算是輕的了?！?p> 西廂院中誰人不知，她是趙姨娘身邊的得力助手珍嬤嬤。
說完，珍嬤嬤收了手，讓到一邊，她后面站的正是她們方才議論的趙姨娘。
趙姨娘臉上并無怒氣，緩步走到阿翠跟前，勾起她的下巴，“長得倒是清秀，可以考慮安排你去伺候公子?！?p> 這話本是阿翠夢寐以求的，但此時此刻聽到無疑陰森可怕，顧不得臉頰疼痛，慌忙跪地磕頭，“夫人饒命！奴婢自小就不會說話，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奴婢吧，奴婢真只是一時糊涂……夫人饒命！”
“你沒說錯，我的確只是一姨娘，卻妄圖稱夫人?！壁w姨娘臉上越發(fā)平靜，可從她那雙恨不得吃了阿翠的眼神中，便知心內(nèi)的憤怒。
“不！奴婢說錯了，奴婢該死，奴婢自己掌嘴，自己掌嘴……”阿翠一邊磕頭一邊道，又開始甩自己巴掌。
阿蘭顫巍巍的跪在一旁，頭低得不能再低，不敢出半點兒聲。
她們在西廂房待的時間雖短，但深知趙姨娘的脾氣與手段，凡是惹她不快的，都只能是死路一條。
“好了，說了不怪你，你又何必呢？阿珍方才只是一時沖動，你別放在心上，瞧這臉都不好看了，屆時還怎么撥去伺候公子?。俊壁w姨娘親自扶人起來。
阿翠腿軟，再度跪了下去，“夫人，你饒了奴婢吧！”
趙姨娘沖旁邊使了個眼色，珍嬤嬤會意，把兩人帶下去。
趙姨娘不經(jīng)意瞥了眼院門口，又仿佛什么都沒瞧見，人自顧自朝房中走。
見她進去，院門口露出兩道身影，瞧衣著儼然是主仆二人。
“二小姐，還要進去嗎？”
葉雪點頭，輕提裙擺，邁進院門。
今日小弟便要回府，想必娘心里定會不痛快，她想寬慰下娘。只是方才剛一瞧見那幕，她以為娘又打罵婢女發(fā)脾氣，但好像她錯怪娘了。
“二小姐來了，快進來，夫人見了必會高興?！比ズ笥址档恼鋴邒咭姷絹砣耍χ泻?，又忙朝里稟報，“夫人，二小姐來了。”
“雪兒，今日怎么有空到娘這里來？”趙姨娘聽見聲音迎出來，伸手想握葉雪的手。
葉雪不大習(xí)慣，本能縮回手，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趙姨娘手僵在原地，又假裝毫不在意，“先進來吧?！?p> 她有些心酸，分明都是她親生的，大女兒粘她聽她話，小女兒卻愛粘著老夫人聽他爹的話，反倒不親近她這個親娘。
“娘，我……”
“別愣著了，進來坐?！壁w姨娘嘴角掛著笑，又見葉雪欲語還休，“雪兒可是有什么事？直說無妨。”
葉雪糾結(jié)了會兒，還是開了口，“娘，小弟要回府了，以后咱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好嗎？”
趙姨娘藏在袖中的手不斷收緊，臉上沒有任何表示。
“還有爹爹和祖母都不喜您任意打罵仆婢，您能不能……”
“嘭”的一聲大響，茶杯砸落在地，葉雪的聲音驟停，抬眸瞧了眼趙姨娘，仍舊繼續(xù)道：“控制些脾氣，有些事沒什么大不了的。”
“說完了嗎？如果沒其他事，你可以走了。”趙姨娘的指甲蓋深陷手心，努力控制聲線。
“女兒告退?！?p> 葉雪垂下眼眸，起身帶著丫鬟小梅行禮離開，聽著屋里又是“嘭”的一聲響，接著傳來暴怒的聲音，腳下一頓，緩緩離去。
“吃里扒外的東西！我做的這些都是為了誰？為了誰？她把葉然當(dāng)?shù)艿?，她以為葉然會把她當(dāng)姐姐？簡直是做夢！”
“葉然那賤種定會想盡法子折磨我們母女，屆時葉府再無我們的落腳之處，更別提葉府的一切財產(chǎn)！”
“我怎么會生了這么個沒用的女兒？當(dāng)初費盡心思，還不如不生，竟連瑩兒的半分都比不上！愚蠢！”
西廂房的怒氣沖天，卻不影響前院眾人喜迎小公子的回家。
青竹全程陪著“葉然”回府。
*
話說，葉然這幾天想盡一切辦法，一切手段，委婉拒絕伺候蕭陛下。
不過不知怎的，蕭陛下貌似也很好商量，沒有為難葉然非得過來，還叮囑她好好休息。
葉然窩在房中發(fā)霉，想不懂暴君到底幾個意思，也不想去細想，她只想回家現(xiàn)在，想爹爹，想祖母，想青竹丫頭……
“哎！”
外面?zhèn)鱽硪魂囼}動……
“快些，別磨蹭！晚了就看不到公主殿下了?！?p> “著什么急，反正人在宮里，何愁瞧不見？”
“平日里在宮中碰見，你敢貿(mào)然抬頭看公主，不治你個無禮之罪就不錯了！你們?nèi)ゲ蝗ィ坎蝗ィ易吡?！我可聽說多數(shù)人都要悄悄去看，那邊就屁點大地方，不早點去搶就看不到了！”
“去去去！”
小太監(jiān)們慌忙放下手中的活，想一睹芳容。
葉然雙手托腮，多數(shù)人都去么……
她可記得小毛說御膳房那邊每天都會有貨源準(zhǔn)時進宮供應(yīng)，此時距離供應(yīng)時間近了。
人少了，有些事就好辦了。
于是關(guān)上窗，整理衣裳，出門依舊是小太監(jiān)模樣，朝著目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