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河?xùn)|(求收藏推薦)
當(dāng)然,尷尬的只是公孫昱一人。
道衍和尚仍舊一副風(fēng)淡云輕的世外高人的模樣,不緊不慢地啜飲著碗里的蜜漿。偶爾抬眼看看好似便秘一般的公孫昱,仿佛正在享受著這一切。
畢竟一邊喝著飲料,一邊看著自己懟出來的成果,也是一件頗令人享受的事。
于是,感受到姚廣孝的戲謔目光,公孫昱心中忍不住便浮起一絲怨念:我恨這些世外高人……
然而幽怨歸幽怨,今日畢竟是公孫昱有求于人,也只能艱難地將心中那絲不滿收斂起來,換上一副笑臉繼續(xù)向道衍和尚問道:“大師,我等在此妄論天下,無異于紙上談兵。如此空費(fèi)口舌,又有何用?”
可道衍似乎沒有聽出公孫昱語中的失落,反而自顧自地又開口說道:“真正說來,關(guān)中和并州其實皆公子龍興之地。若公子能據(jù)雍涼而連幽并,守太行與崤函,坐觀諸侯爭斗,收并涼精卒,退胡虜,平白波,定黑山,撫黎庶,奉天子,致賢才,討不臣,待時機(jī)成熟,再率百萬之師東向,濟(jì)天下大難,則可定霸王之業(yè)?!?p> “別扯淡了……”公孫昱真有些喪氣,連帶著語氣也有些不敬:“我們目前連到底是先謀并州還是先謀關(guān)中都沒定下來,你現(xiàn)在又要讓我將并州和關(guān)中都拿下來,這不就是吹牛不上稅嗎?”
這個時候的公孫昱再無之前的興奮激動,目光已落回到眼下的現(xiàn)實:“如今的我,連一郡之地都拿不下來,現(xiàn)在說什么王霸之業(yè),還不如談?wù)撘幌氯绾螣跬醢恕?p> 面對公孫昱的不敬,道衍仍舊沒有動怒,好像他的涵養(yǎng)已突破天際,真正達(dá)到了唾面自干的境界。
甚至,他還悠悠放下水碗的時候,真就接著公孫昱的話繼續(xù)問道:“公子言之有理,此時談?wù)撽P(guān)中、并州,實在任重道遠(yuǎn)。反倒不如商議一番如何取下一郡,畢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道衍自顧自地說著,猛然一抬眼便看到了公孫昱右手又忍不住扣緊了水碗。可他淡然一笑,絲毫不以為意,仍舊不疾不徐地如一位友人向公孫昱探討道:“若果真如此,公子以為眼下我等當(dāng)取哪一郡為好?”
面對這樣喋喋不休如唐僧、甚至還跟二傻子一樣問個沒完的道衍和尚,公孫昱心中已然開始暴走了。然而,就在他準(zhǔn)備想要將道衍和尚攆走的時候,道衍和尚似乎有些不小心,手捏著那陶瓷水碗微一用力,登時將那陶瓷水碗捏了個粉碎!
這一手,可真的很是震驚了一番公孫昱。
要知道,那陶瓷碗看似一點都不結(jié)實,可因為碗是圓形結(jié)構(gòu),所以受力面積是會被均攤在整個碗上的。要想捏碎這樣的一個陶瓷水碗,必須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指力。這原理就跟一個人可以輕易磕開一個雞蛋,卻無法用全力捏碎一個雞蛋一樣。
可道衍和尚就那樣輕輕松松地捏碎了,而且,他的手掌還絲毫未損!可見他那指力的強(qiáng)勁及對力道的純熟掌控,公孫昱甚至忍不住想到,那只看似枯瘦的手若放在自己的肩膀,會如何輕易捏碎自己的骨頭……
更可惡的是,姚廣孝這道衍和尚足足喝了一碗水和一碗蜜漿,始終都沒弄壞那方水碗。偏偏在自己準(zhǔn)備破口大罵趕他走之前,就巧而又巧地捏碎了那方水碗……這其中的震懾之意,就算公孫昱是傻子也能看得出來。
于是,都已經(jīng)卡在了喉嚨里的怒氣,公孫昱卻再怎么也吼不敢出來了。相反,他的大腦還開啟了極速的運(yùn)轉(zhuǎn),努力想著姚廣孝的問題,力求給這位道衍和尚一個完美的答案。
“若,若非要選一郡謀取,且只以當(dāng)前我等狀況……”關(guān)中和并州各郡的信息,猶如紛亂的雪片般在公孫昱的大腦中飛舞,在姚廣孝的一番強(qiáng)勢威懾下,公孫昱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好像被逼出了潛力,迅速地在腦中瀏覽了一遍。
可思來想去,他仍舊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郡。畢竟,并州那里離自己太遠(yuǎn),不是士家林立就是盜匪橫行,要么就是地勢險峻、難以發(fā)展。
而關(guān)中那一片,公孫昱更不予考慮,畢竟半年后董卓就會遷都長安,屆時整個關(guān)中就處在董卓的眼皮子底下,公孫昱無論在哪個郡都攪不起什么風(fēng)浪來。
可就在公孫昱準(zhǔn)備承認(rèn)自己無能的時候,他忽然便看到了道衍和尚,伸出了那只剛剛捏碎碗的手,似乎就要拍向自己的肩膀,而且嘴上還說道:“公子,無須焦急,我們時間還多得很,慢慢想……”
看著道衍那真誠的笑臉,公孫昱卻仿佛看到了荒野上那兇殘的野狼,尤其那只枯瘦的手,更仿佛是無常索命的鐵鏈。
一時間,公孫昱真的嚇得快哭了,大腦也拼盡了全力,爆發(fā)出了超強(qiáng)的運(yùn)算分析能力和篩選能力。
然后,就當(dāng)?shù)姥芎蜕械氖志嚯x他的肩膀還有一寸的距離時,公孫昱忽然感覺自己腦中閃過了一道閃電,猛然間想到了一個郡。
“河?xùn)|郡!”公孫昱大叫著,帶著些許的哭音兒:“我們最適合發(fā)展的一個郡,就是河?xùn)|郡!”
“公子何出此言?”姚廣孝收回了自己的手,又觀摩了一下自己的手,看樣子好像有些惋惜。
“河?xùn)|屬司隸之地,處于關(guān)中與并州交會之地,西通關(guān)中,北通并州,南通雒陽,東向河北,又地勢高峻,西南黃河半繞,東部太行為屏,只需謹(jǐn)守險關(guān),則萬軍難攻。且地狹人稠,有白波、匈奴,以戰(zhàn)養(yǎng)卒,歷練兵士,又可收為己用,壯大勢力?!?p> 公孫昱這番話說的極為迅速,分析也可謂面面俱到,尤其最后還怕姚廣孝不甘心再伸出手一般,又補(bǔ)充道:“而且,河?xùn)|還有一利,殊為難得?!?p> “哦?”道衍和尚笑了笑,似乎早已猜出了公孫昱的未盡之言,但還是順著公孫昱的話,開口問了一句,也算是滿足了一下公孫昱的心理。
畢竟,有些人,不能一味地逼迫,適時的懷柔政策也是頗有成效。
“不知是何利,讓公子如此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