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冷冽的少年
與此同時,遠(yuǎn)在千里之外的B市。
市郊墨宅。
上午暖暖的陽光,穿透斑駁的樹枝和玻璃落地窗。漸漸照進(jìn)室內(nèi)。
微涼的輕風(fēng)拂動,拂起落地窗前潔白的窗紗揚(yáng)揚(yáng)灑灑。
黑色的木制地板,干凈得不染一絲塵灰,陽光落在地上,折射出一道很明亮的光。
不遠(yuǎn)處的書桌旁,坐著一位里穿灰色綢緞睡衣,外套白色針織薄毛衣的少年。
沒有精心打理過的碎發(fā),隨意的耷拉在額前,卻絲毫不會顯得凌亂。
手里拿著一本封面沒有名字,也不知道講什么內(nèi)容的書,正盯著它怔怔出神。
他好看的眉頭輕輕皺起,俊秀的黑色眉線之下,一雙本應(yīng)如星辰般璀璨耀眼的眸子。
此時,卻失去了它們應(yīng)有的光彩,里面盛的是滿目的憂郁和悲傷。
棱角分明紅潤的嘴唇,像是兩片正開得艷的花瓣,嘴角向下彎著,唇瓣緊抿在一起,臉上的表情會讓人無端心疼。
高挺的鼻子微微抽動,下一刻一個大大的噴嚏打了出來。
“阿嚏--!”
緊接著又兩個噴嚏接踵而至,幾個噴嚏打完,眼角已經(jīng)泛起晶瑩的淚花,就連眼圈也有些發(fā)紅。
放下書伸手從桌上抽了紙巾,擦拭著眼角的淚花和酸澀的鼻腔。
之后準(zhǔn)確無誤的將紙團(tuán)扔進(jìn)了垃圾桶,繼續(xù)捧起了那本書。
三個接連的噴嚏讓他收回神,那雙滿是憂郁和悲傷的眸子,這時已經(jīng)變成了另一個樣子。
再沒有一絲波瀾,如古井般平靜無波,仿佛之前看到的悲傷和憂郁,都是錯覺。
臉上的表情也收斂了,讓人看不清琢不透。
只是細(xì)看的話,還是能從那雙眸子看出清冷的氣息。
“咚咚咚”
敲門的聲音響起。
“進(jìn)?!?p> 少年不帶絲毫情緒的聲音回應(yīng)。
“吧嗒”一聲,房門應(yīng)聲而開。
一道輕輕的腳步聲響起,像是怕驚擾了屋內(nèi)的人,刻意放緩的步子。
來人是一個四五十歲的女人,臉上落下了歲月的痕跡,一頭黑發(fā)整齊的挽在腦后,團(tuán)成一個揪。
上身一件灰藍(lán)色的毛衣,下身一條黑色的休閑長褲,腳上一雙米白色的拖鞋,手里正端著一杯果汁。
幾步走到書桌前,把果汁放在桌上,看著少年慈愛的笑了,笑意暈開了她眼角的細(xì)紋。
“少爺!先喝杯果汁。”
杯子,被輕輕推到他跟前。
“嗯。”
少年平靜的點(diǎn)點(diǎn)頭,端過果汁一飲而盡,空了的杯子再次被放回原處。
少年的目光從始至終不曾離開手里的書。
女人就靜靜的看著少年,眼里的慈愛卻化成了滿滿的心疼。
她在心里嘆了一口氣,不由的想要埋怨少年那對父母。
好好一孩子,這都給折騰成什么樣了!
還好,他還有疼愛他的外公以及他外公那邊的親人。
“少爺,安老太爺和三爺已經(jīng)到了,這會兒正在樓下大廳等您。”
他們今天是來接少爺走的,要帶少爺回安老太爺?shù)睦霞疑顜啄辍?p> 聽說,是安老太爺?shù)囊粋€摯友病逝了,他準(zhǔn)備孤身回去吊唁。
但安家其他人不放心他一個人回去,就安排了安三爺一路陪同。
安三爺剛好大學(xué)畢業(yè),還沒開始工作,正好有的是時間。
前段時間,少爺?shù)母改赣殖臣芰恕?p> 鬧離婚離家后,兩人至今未歸,這里就剩少爺一個人,守著空蕩蕩宅子。
安老太爺知道后,生氣得不得了,想也不想的就決定,要帶少爺一起回去。
順便回老家去住幾年,他說是要修身養(yǎng)性,也讓少爺好好調(diào)節(jié)調(diào)節(jié)情緒。
避開家里這些糟心事,和那對一心只顧自己的父母。
安大爺,安遠(yuǎn)的小女兒。
知道了少爺這個表哥,要和安老太爺他們一起回老家,還準(zhǔn)備住幾年才回來的時候,就吵著嚷著也要跟著一起去。
美其名曰,世界這么大她也要去看看。
那第一站,就去安老太爺?shù)睦霞摇?p> 剛開始,安家沒一個人同意,那位表小姐就天天花式胡鬧,最后被鬧得實(shí)在沒有辦法,安家人就同意帶著她一起了。
聽到女人說的話,少年端坐的身影一頓,繼續(xù)沉默了片刻,才站起身邁步離開。
墨家大廳。
“爸,您真的決定要帶阿止和小兮那丫頭,回老家住幾年呀?”
安夜,在家排行老四,卻人稱安三爺。
正哭著臉,第N+1次詢問安老太爺是不是真的決定好了,要回老家暫住這件事。
安老太爺年輕時上戰(zhàn)場打過仗,恢復(fù)了和平后就棄軍從了商。
已經(jīng)七十高齡的他,卻一點(diǎn)都不顯老,身板很硬朗,眼神很清澈有神。
此時,又聽到小兒子問這個愚蠢的問題,手里的拐杖就不聽話的往地上使勁兒一蹬。
再一個眼神殺過去,安三爺瞬間就安安靜靜的慫了,撇嘴委屈的靠進(jìn)沙發(fā)里,滿腦子的都是不甘心,不情愿。
他不想去那勞什子的老家!
那里對他來講人生地不熟,他只覺得陌生。
而且,一去還要在那里住好幾年,想想就讓人很崩潰。
他去年才大學(xué)畢業(yè),正想浪兩年再好好的工作上班,沒想才浪了不過半年,就被大哥、三哥派了這么一個任務(wù)。
偏偏,全家最閑的他,還沒理由拒絕。
安三爺幽幽嘆氣,少年已下了樓梯,走到了父子二人跟前。
“外公,小舅。”
少年清冽的聲音響起,語氣依舊那般淡淡的,并沒有因?yàn)樗麄兊牡絹矶兊脽崆小?p> 安家父子早就習(xí)慣了他這樣子,也不介意同時點(diǎn)頭。
安老太爺看著眼前少年,眼里很是欣慰。
“阿止,你行李都收拾好了沒?收拾好了咱就走吧,先回家去吃個午飯,我們下午就離開?!?p> 安三爺攤在沙發(fā)上,沒形象的翹起二郎腿,也笑著道。
“阿止,行禮隨便收收就好了,不夠去了那邊再買,趕緊的和我們走吧!”
對這個墨家宅子,安家父子都很是不喜。
這里,從來沒有過歡聲笑語,只有那對夫妻永無止盡的爭吵。
以及,墨厲止小小年紀(jì)就受到的傷害。
是的,少年就是墨厲止。
他的父母,墨家大爺墨海勻和安家二小姐安云,少年時一見鐘情。
瞞著所有人偷偷迅速閃婚,可新婚還不滿三個月,兩人就鬧著吵著要離婚。
剛準(zhǔn)備離婚的兩人,卻突然發(fā)現(xiàn)有了孩子,為了孩子夫妻二人決定好好相處。
可之后的日子里,兩人的矛盾是越來越多也越鬧越大。
直到孩子,也就是墨厲止快出生的時候,夫妻二人終于撕破了臉。
安云更是直接被氣得早產(chǎ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