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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太太養(yǎng)成計

26、古怪

梅太太養(yǎng)成計 彥無不盡 3192 2019-01-23 21:10:00

    26、古怪

  石月石明把蘭清若和蘭香帶到東院的正房。

  “我們住廂房就行?!碧m清若阻止道。

  “老爺吩咐讓小姐住最好的屋子?!笔髡f著推開正房菱格門。

  正房很大,里外兩間,左邊還有個敞亮的書房,從撩起的簾子望過去,一溜到頂?shù)臑跄緯軒缀醣粩[滿;整個屋子布置精美,天青色的紗帳從外一直延綿到內(nèi)室,有一種飄渺之感。紫檀木的拔步床透著深淀的光澤,床上鋪的是胭脂紅的錦棉褥子,旁邊疊放著同色的被子,床頭端端正正地擺了兩只鴛鴦楠枕。

  蘭香嗖地一下?lián)溥^去,摸摸褥子,又抖開被子從里到外細(xì)細(xì)看了一遍,忍無可忍,“這可是兩年前的樣式,看這繡樣這針線,沒有兩年也有一年半!這是什么意思?!難道讓小姐睡前夫人的床?!這、、、、、這太蹉磨人了。”

  蘭清若不用細(xì)看也能感覺到這張拔步床上殘留的過去的味道,被褥上繡著百子千孫的圖案,床架上滿是精美的蓮子蝙蝠的鏤空雕刻。

  “我去問問!”蘭香拔腳就要走。

  “算了?!碧m清若雖有些別扭,卻不至于這么沖動,“你去給我要床被子,我在美人塌上湊和一下?!?p>  “這怎么行,這些日子小姐定是風(fēng)餐露宿,眼看著都瘦了不少,再睡不好、、、、、”蘭香猶豫著。

  “算了,也許我們是小人之心,這間屋子必定是西苑最好的屋子,人家把最好的東西給你用、、、、、”

  “話不是這么說的,”蘭香不痛快的打斷蘭清若,“死人的屋子死人的床誰敢睡,也只有梅老爺!”她撅起嘴,“梅香說的沒錯,老爺和前夫人很恩愛的,只怕、、、、、只怕,小姐越不過去?!?p>  蘭清若噗哧一聲笑出來,“就你能說,去找被子,晚上天涼,多要一床!”

  蘭香一走,屋里瞬間靜下來,兩盞玻璃燈光線時亮?xí)r暗,連帶著整個屋子像搖晃起來的大船,影子窸窸窣窣地。美人塌離床不遠(yuǎn),塌上鋪著淺耦合色的墊子,扶手夾縫處掉了一只翡翠滾子,她把它摳出來。

  滾子上有著明顯的食指中指摩挲的痕跡,玉質(zhì)不錯,溫潤滑爽,是個常年不離手的物件。這樣明顯私人的東西被落在這里,說明這間屋子自從梅夫人離世后除了簡單的打掃沒有人進(jìn)來收拾過,依然保持著當(dāng)時原樣。但右邊的梳妝臺卻空無一物,鏡面很干凈,卻已經(jīng)蒙上了歲月的暗沉。

  蘭清若抬眼望向陷入黑暗中的拔步床,那起伏的床墊恰似一個側(cè)臥的人型,嬌喘不止。

  她皺起眉頭,她雖然可以寬慰自己,卻也知道這樣的招待有悖常理,梅效白不可能做出這樣荒唐的事來,是誰?她倏地感覺到四周刮起了一陣陰風(fēng),直往她的腳踝處鉆。她跳著退到外屋。

  “小姐,”蘭香接過石月石明手里的被褥就把她們推了出去,“出事了!”

  “什么事?!”

  “那個人,那個人,”蘭香皺著眉頭,歪著頭,“這里的人也怪,也不說名字更不說身份名份,上上下下都稱呼‘那個人’?!?p>  “出什么事了?”蘭清若打斷她。

  “說是病突然加重,馬車接了三四名大夫過來直奔西苑,東院里里外外就剩下石月石明,怪嚇人的,小姐!”她咬緊嘴唇,“咱們別出門,這個西苑很古怪?!?p>  “怎么古怪法?”蘭清若心不在焉,都是因為她耽誤了梅效白回來的行程,這才導(dǎo)致那人病情加重。她心里焦躁不安。

  “我剛才找人,把東院轉(zhuǎn)了一圈,很大,往上走也有幾處小院子,都點著燈,卻沒有人,里里外外就石月石明,平時也許再加上個常媽媽。石板小路特別干凈,連片枯葉都沒有,像被人刷過一樣,再說這間屋子,看著還是當(dāng)年的樣子,卻時時有人打掃照應(yīng)。哎呀,”蘭香撲到蘭清若面前,蜷曲在她身邊,“我們?nèi)フ夜芗以俳o小姐另找個住處吧,客房也行呀。”

  “西院正亂成一團,我們怎么好再添亂,”蘭清若抬起下巴指了指內(nèi)室的門,“去關(guān)上,我們在外面湊和一下吧,萬事明天再說?!泵沸О缀芾碇?,蘭清若寬慰自己,可想到他端著青色的薄瓷杯愜意地品茶時的樣子,她突然有些不敢確定。

  外屋只有一個條案,六把木椅,兩個錦墩。條案上中間是香爐,兩邊兩只梅瓶,一側(cè)有一只多寶格,零零落落地放著些不太值錢的物件。

  “我們就這么坐著么?”蘭香難以置信。

  蘭清若點頭,“石月石明歇在哪里?!”

  “她們在前院門口的耳房里。”

  前院門口?那里一貫是看門人休息的地方,她們怎么會在那里?

  “那是她們的屋?還是臨時待在那里?”蘭清若問。

  “一張大床,床上有柜子,柜上有被褥,門口有個臉盆,里面有半盆水,”蘭香從來都是擺出事實讓她來判斷。

  “常住的!”蘭清若果斷地下了結(jié)論,“看樣子?xùn)|院平素?zé)o人,這兩個丫頭連看門帶打掃。被子是在哪里拿的?”

  “從她們的柜頂上頂下來的,說是夏天新做的,還未用過。”

  “我們悄悄出去轉(zhuǎn)轉(zhuǎn)!”蘭清若遲疑著說出這話,無論東院有多古怪,那都是梅效白的家務(wù)事,和她沒有關(guān)系。甚至為了報答他的幾次相救,她更應(yīng)該佯裝不知道他內(nèi)院的這些鬼魅事情。

  “出去?”蘭香看蘭清若語氣很猶豫,也不敢自專。

  “出去透透氣!”蘭清若果斷地起身,“再看看這院子的夜景?!?p>  兩人各披了件厚斗篷,悄悄摸出院子,順著石板小徑往上爬,月色皎潔,不用風(fēng)燈視線反倒更好。

  “你看!”蘭香悄聲指指前面,三五十米的高處果真有一處院子,屋前是寬闊的廊廡,被幾根柱子撐著,仿佛從懸崖里探出一般,屋前掛著兩盞風(fēng)燈,屋里也影影綽綽地透出昏黃柔美的光暈,卻寂寥得感覺不到一個人影。

  “真沒人?!”蘭清若問。

  “真沒有。剛才我不知道就推門進(jìn)去了,里面一個人也沒有?!碧m香瑟縮了一下,“挺嚇人的!”又嘟囔道,“咱們蘭家也有空屋子,不點燈我都不怕?!?p>  “進(jìn)去看看!”蘭清若邁步就上了廊廡,咯吱咯吱,腳下的木板帶著柔軟的彈性。

  蘭香拉開門,啊地一聲跌倒在地下,手緊緊地捂在嘴上,鳴鳴得。

  在門被拉開的一瞬間,蘭清若也看見一個人影忽地一下閃進(jìn)內(nèi)室。

  “有人?!彼睦铼q豫著,腳下已經(jīng)追了上去。

  “小姐,不要。”蘭香也機敏地爬起來。

  內(nèi)室被青灰色的紗帳隔著,延綿起伏,兩人追進(jìn)里面的睡房倏地站住,一水青灰色,架子床上的錦緞帳子半垂著,似乎還輕輕扇動著。

  蘭清若一個健步撩開帳子,里面空無一人,雖然被褥整齊,卻明顯有著被人睡過的痕跡。

  “是不是我們唐突了?!”蘭香有些驚恐。

  “不會,”蘭清若搖頭,“他若光明正大怎么會逃跑?”

  睡房左右各有一扇菱花隔扇窗,里面襯著雪白的絹紙,有一扇沒有關(guān)嚴(yán),那人應(yīng)該是從這里逃走的。

  蘭清若從床側(cè)的柜子上取過燈,她有一種預(yù)感,這個人日常進(jìn)出這里必定是從窗戶。雖然絹紙是新?lián)Q的,沒有沾染上任何污漬,但隔扇上卻有點磨損的痕跡。

  “要不要告訴梅老爺?!”蘭香還在糾結(jié),

  “從床上留下的痕跡來看,這是個體格健碩的男人,”蘭清若又走到架子床前。

  蘭香喜歡湊蘭清若的趣,“我怎么看不出來?”

  “真笨。”蘭清若沒有繼續(xù)發(fā)揮下去的意思,而是若有所思地后退兩步看著又被帳子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床。

  “西苑人不多,說不定能找到!”蘭香忙說。

  “找到干什么?”這個男人如果是最近偷偷往東院跑也就罷了,不管他有什么心思也無傷大雅,可若他一直往這里跑,那可就是大事了!下面是前梅夫人的屋子、、、、、、蘭清若越想越不安,蘭家下人中出現(xiàn)過一次通奸的事情,兩個男人絕斗而死,女人也跳了崖。這種事出了就絕對不是小事。

  可是不說,她又覺得對不起梅效白,他是那樣情深,如果為了不值得的女人心如止水實在冤得慌。

  “出去看看吧!”她想了個折中的辦法。

  窗戶這一側(cè)在亂石峭壁間,蘭清若也只能伸過頭往那里瞅了瞅,根本不敢冒險前去查看一番。“他只能往上爬!”她判斷。一旦此人從兩側(cè)下來,就會落在路中間,一次兩次,很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心思縝密的人是不會留下這個漏洞的。

  能夠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這間院子的內(nèi)室,并且沒有過多地留下什么痕跡,心思不可謂不縝密。

  “我們再往上爬爬?!碧m清若說。

  落日下馬車駛進(jìn)西苑時,她記得這個臥牛山坡度并不高,怎么眼前的懸崖峭壁如此陡峭。果然順著石板小路往右一拐,她們面前已經(jīng)是下坡路,看樣子,梅家西苑占據(jù)的是一處小山頭,往下走也有幾外院子,只是燈影全無,寂寞至極。

  “別走錯了!”蘭香極其驚恐,“不會走到別人家宅院里去了吧?!?p>  “應(yīng)該不會,”蘭清若并無多少成算,“我倒是覺得我們是不是摸進(jìn)西院了?!”

  “西院?!”蘭香松快了些,“西院人應(yīng)該很多呀,難不成這宅子還有北院南院,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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