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聞遠放下窗簾,離開窗邊走到沙發(fā)邊坐下,剛才的治療讓他視力略微恢復,但是傷口仍然鉆心疼痛,站一會兒就覺得頭暈。
白和正洗了手,轉身看了看駱聞遠蒼白無血色的臉,既心疼又無奈。
聞遠受傷之后,傷口一直遷延不愈甚至愈演愈烈,他的木系能力也阻擋不了毒素的蔓延,只能短暫緩解疼痛??墒沁@一年多,聞遠的傷對白和正木系治愈能力產(chǎn)生抗性了,效果越來越差,以前施展一次治愈術差不多能緩解他半個月的疼痛,現(xiàn)在連半天都緩解不了,只能讓聞遠短暫視物。
剛才他給聞遠治療的時候,發(fā)現(xiàn)毒素已經(jīng)開始向腦組織浸潤,恐怕時日無多……想到此處,白和正雙眉間的愁紋又深了幾分,他是華夏木系治療能力最強的人,他都沒辦法,還有誰能救聞遠?
聞遠13歲就跟在他身邊,他心里早就拿聞遠當親生兒子看待,想不到這么個潛力無限風華正茂的年輕人要走在他前面,白和正鼻子發(fā)酸,老淚差點掉下來。
“聞遠,我又留了一瓶嗎啡,你疼的厲害就吃幾片?!?p> 嗎啡是中樞性止疼藥,鎮(zhèn)疼效果極強,臨床上給晚期癌癥病人用。老白這一年來留給駱聞遠的嗎啡總量巨大,若不是渠道和用處都有據(jù)可查,符合規(guī)定,國家禁毒委早找他談話了。
駱聞遠疼的沒有力氣站起來,仰頭朝白和正扯了下嘴角,就當是笑了:
“我知道了,白叔。我偶爾吃,怕成癮。”
駱聞遠沒告訴白總指揮,嗎啡他其實就吃過一回,一點效果都沒有,反而讓駱聞遠覺得頭暈惡心,剩下的他都倒馬桶里沖了。
白和正點點頭,抬手想摸摸駱聞遠的頭頂,可舉了一下就放下去了,表情落寞。駱聞遠小時候個不高,老白就喜歡摸他腦瓜頂,可是這小子一摸就炸毛,說摸頭長不高。沒幾年駱聞遠的個頭就躥起來了,老白得仰著臉看他,頭頂別說摸了,看都看不著。現(xiàn)在又有機會摸摸久違的腦瓜殼,可是他卻突然心酸地很。
“工作上的事你不用操心,都交給冷星去辦,反正以前一直是他負責。我把你調來就是讓你休養(yǎng)為主,工作為輔,早點恢復,早日歸隊!你不在,你隊里那幾個刺頭誰都不服,我派去的代理隊長全被他們打回來了,哼,這幾個家伙就知道給我惹禍!”
駱聞遠聽老白說起隊友,臉上的表情柔和幾分:
“白叔,我看我短期內不能歸隊,我推薦白蕓暫代隊長。以白蕓的能力和頭腦,做代理隊長綽綽有余,而且她原本就是我隊里的人,你回去告訴雷貝他們這是我的決定,他們會聽?!?p> 白蕓是白和正的女兒,也是木系異能者。
“……好,我替小蕓謝謝你!”
駱聞遠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
“白叔,我推薦白蕓是因為她有能力,又不是賣人情,謝我干什么?”
白和正搖搖頭:“不是因為這個。是、是因為……要不是為了保護小蕓,你也不會受傷……”
“白叔,這事你怎么還放在心上。我是隊長,保護隊員是我的責任,不算什么。我受傷也是低估對手,沒料到索吞會臨死反撲。”
“小蕓一直心中愧疚,她跟我說了很多次想來看看你……”
駱聞遠把手一抬,打斷白和正的話:
“白叔,我說過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我受傷的事,也不想讓人來看我,我沒心情招呼他們,來了也不見。白蕓那邊,你多做工作。”
白和正嘆了口氣,白蕓從小就喜歡駱聞遠,他也樂見其成,希望二人能湊成一對兒。奈何駱聞遠對白蕓的態(tài)度一直不咸不淡,除了工作,其他時間沒什么交集。白和正有一次拿酒蓋臉,在酒桌上問駱聞遠愿不愿意做他女婿,誰知道駱聞遠說女婿沒有兒子親,讓老白去跟駱振天商量,認他做義子。
白和正傻眼了,駱老最煩有人跟他家亂攀親,尤其討厭他們拿駱聞遠做文章,一副你們別想高攀我家聞遠的模樣,誰要是敢露出半點這方面的意思,準能被駱振天罵個狗血淋頭。老爺子還沒有槍桿子高的時候就跟著紅軍鬧革命,就算現(xiàn)在退下來了,仍然有不少直系在重要位子,誰敢觸老爺子的霉頭!白和正再多長幾個膽子也不敢去找駱振天啊,于是做女婿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從那之后老白算想明白了,這個駱聞遠根本就沒看上自家閨女,拿駱振天這面大旗擋他呢??上莻€傻閨女還對駱聞遠癡心不改,奈何郎心似鐵呦!
“好,我讓她先好好處理隊里的事情,其他的……以后再說吧!”
駱聞遠點點頭,靠在沙發(fā)背上不說話。白和正看他難受心里不舍得,可又幫不上忙,索性眼不見心不煩,走了。
門口站崗的勤務兵看見首長出來,趕緊立正敬禮。
“扎西啊,帶我去衛(wèi)生隊走一趟——!”
“是!”
白和正面色陰沉,心里憋著火,剛才他給聞遠治療的時候,看很多傷口已經(jīng)化膿,這是多久沒好好消毒了?衛(wèi)生隊的人也真該好好敲打敲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