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于這大堂之中最顯眼的位置。此位的桌椅與其他不同,花紋雕飾比其他更要繁雜多樣,色澤比其他更為上乘,可想而知此位乃是留予身份尊貴之人入座。
為了不打擾雅興,我吩咐侍衛(wèi)丫鬟們留在了樓外等候聽命,只帶斬浪與阿楚進入樓內(nèi)。他二人守在我身后,時刻注意周圍動向。
我瞄了眼四周,只有三三兩兩的人坐于角落,這些人我雖不盡認得,但光是他們的衣著便也令人知其并非平凡人家。
我點了許多菜式,就差把鵲樓所有菜式都點了一遍,掌柜的幾乎要樂開了花,臉上的皺紋都笑出了好幾條,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備膳需要點時辰,鄭掌柜便吩咐小二上了些瓜果茶水說是充充饑。
那小二端著茶水與瓜果,紅著臉將水果呈上,眼神卻時不時瞟向某個角落去。他以為無人知曉,卻被我一眼看透了他的心思。
我也好奇哪家的女子這般貌美,竟能如此奪了人的魂。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只見那角落位上坐了個身著綠裳,發(fā)髻齊整的窈窕女子,正襟危坐地喝著茶水。
她的目光落于我所在的方向,那如剪水般的雙眸卻是含著笑的。
那氣若幽蘭,淡雅脫俗的女子,不正是柳晤歌?
她知我也看向了她,便不再坐于那座上。沒有絲毫的遲疑,她身旁的侍女便扶著她朝我走來。
我有些不知所措,她卻泰然自若地福了福身子,“臣女柳晤歌,見過公主?!?p> 我一時半會兒不知如何回應(yīng)她,只呆呆地看著她如清蘭般動人的笑容。
“你,你坐吧……”我的思想與言語有些不同步了起來,卻也不知為何如此開口說道。
她仿若與我相交甚深,絲毫沒有不自然之態(tài),衣角一提倒真的坐下了,阿楚只好按照禮數(shù)替她倒了杯茶。
見我仍不說話,她又說道:“當(dāng)日在秦府,晤歌逾越了,唐突了公主,還望公主莫要見怪才是?!?p> 一提到那日,我便想起在后院中見到她對辛如暮字字珠璣,更想起她看著愕然的我問的那句“臣女柳相之女柳晤歌,初次見面,敢問姑娘芳名,家住何處”。
為何向來冷靜果敢的我,遇見她便會如此失態(tài)?
這一點我想不明白。
我打起精神回道,“本公主自是不會見怪?!?p> 她似乎還想笑,“那便再好不過了。”
我越發(fā)覺得她如叢林里狡黠的狐貍,面上總是和善近人,實則頗有城府,進退有度。
思及此,我轉(zhuǎn)念一想,便說道:“柳小姐似乎對本公主之事頗有興趣?”
她顯然是沒有想到我會如此說,眼里盡是錯愕,卻立馬知曉了如何應(yīng)對,“不敢不敢,晤歌久仰公主大名,便是有那么一點好奇罷了。傳聞公主乃是當(dāng)世第一美人,自那日晤歌一見,便認同了此說法。有美人如此,何不叫人慕之?!?p> 此番言語說的我也想笑,明明是如此個絕世佳人,說出的話卻時而如輕浮男子般令人難以猜測,可也真令人生不出氣來,反而聽著覺得愉悅。
如此之人,必也非池中物。
阿楚翹首看了外頭許久,此時像是終于看出了什么,附耳輕聲說道,“公主,辛如暮方才來了在門口聽人說你在此處便不樂意地走了?!?p> 計劃之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