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珺瑤一家人就開車去了鄉(xiāng)下老家。蘇老爺子坐在木屋門前的藤椅上出神,兩眼沒有聚焦,看著遠處,仿佛想到了很悠遠的事情,蒼蒼的白發(fā)顯得格外耀眼。
“爸,這大冷天的你怎么穿這么少在這外面坐著?”蘇積滋擔心蘇老爺子身體有個好歹,不知不覺語氣便重了幾分,神色也不太好。
“我喜歡坐哪就坐哪你管我做什么?”蘇老爺子回過神來就看到蘇積滋陰沉著的臉,脾氣本來就古怪的他自然也沒有什么好臉色。
“爸,老蘇也是關(guān)心您,您怎么能這樣說呢?”莫舒雯以為老爺子重男輕女,不喜歡她,所以連帶著遷怒蘇積滋。新年本就是討個好彩頭,不想因為這件事就破壞了大家的好心情。
老爺子一聽到莫舒雯講話,眼神也變得凌厲了幾分,讓人不寒而栗,一場大戰(zhàn)蓄勢待發(fā)。
“爺爺,恭喜發(fā)財,紅包拿來?!爆B瑤見情勢不妙,立刻笑臉湊過去。
老爺子一見到珺瑤,眼里的凌厲消退了不少,背過手轉(zhuǎn)身離去。珺瑤莫名覺得那個有些佝僂的背影是那么孤寂。
雖然說老爺子重男輕女,但是對珺瑤卻又是極好的?,B瑤從小就特別希望自己是個男孩,如果自己是個男孩,莫舒雯就不會遭受那么多委屈。既然事實擺在眼前,無法改變,珺瑤事事都要強,打架也是如此。和村里的男孩打架,把人家打哭了,跑到家里來告狀,蘇老爺子卻笑呵呵地將珺瑤護在身后,事后也不訓(xùn)斥她。即使這樣珺瑤還是記恨老爺子,因為莫舒雯因為生了他們兩個女孩,受了太多委屈,甚至賠上了自己的身體。所以她跟著老爺子的那段時間,總是與他作對。幼稚的想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報復(fù)他,直到漸漸長大她才明白,老爺子是疼愛她的,即使他重男輕女,他有再多的過錯,他依然是那個疼愛她的爺爺,媽媽和爺爺都是他的親人,對她都是有愛的。
蘇積滋和莫舒雯在廚房里做飯,蘇珺華和爺爺不怎么親近,也陪著他們在廚房做飯?,B瑤跟著老爺子去地里摘菜。蘇老爺子雖然臉上沒有什么表情,珺瑤卻知道爺爺是開心的。小時候,每次姑姑們回來看蘇老爺子,他總是板著一副臉,可是當姑姑走后他又在門口駐足很久不離去,眼圈紅紅的。如果注定都是要一個人的,那么就一直是一個人。蘇老爺子只是把自己的心鎖起來了。
老爺子步伐再也沒有當初帶著珺瑤上山采藥那般矯健了,在珺瑤前面慢慢的走著。走到大榕樹前頓住了腳步,抬頭看著大榕樹,緩緩走到榕樹下坐了下來,每次路過這里,老爺子都會到樹下坐坐,十年如一日。
珺瑤知道這棵大榕樹是爺爺和奶奶定情的地方。老爺子以前總是在這里和她講奶奶的以前的事,眼里閃著亮光,就如同天上的星星那樣璀璨。那樣的柔情,那樣的眷戀只有在那個時候才能看得見。珺瑤小時候不知道那是什么,長大了才懂,那應(yīng)該就是愛情。
可惜的是珺瑤從未見過奶奶,因為在她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就已經(jīng)去世了。每次珺瑤問爺爺奶奶是怎么去世的,老爺子的臉色就變得十分難看,整個人就變得十分奇怪,就像著魔了一樣。珺瑤第一次在爺爺?shù)难劾锟吹搅死⒕巍?p> “鬼丫頭,你長大了,應(yīng)該找個合適的對象了,你奶奶像你那么大年紀的時候,都生了你三姑了?!碧K老爺子還是像以前一樣一口一個鬼丫頭的叫珺瑤,跟珺瑤說話,幾句不離奶奶。
“爺爺,我要是找對象肯定找像你這樣的,找一個能念著我一輩子的男人。”珺瑤撇嘴,假裝生氣。
“光念著你有什么用!你要找個一輩子護著你,寵著你的如意郎君?!崩蠣斪与y得一本正經(jīng),臉上的溝壑也變得嚴肅起來。
老爺子說“如意郎君”,蘇珺瑤腦子里突然浮現(xiàn)出楊旭堯的冷冰冰的模樣,只是一閃而過,珺瑤覺得自己一定是不清醒了,像楊旭堯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是她的良配呢,僅憑家庭背景就是不可能了,都說商人最是無情,他又怎么會是那個能寵她,護她,念她一輩子的人呢。她要的是一份相濡以沫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