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死了!死在牢里了?!?p> 郭一陽沉默了,三憋子知道自己很多的秘密,包括和抗日兩黨勾結的某些事兒??墒?,郭一陽并沒有弄死三憋子的意思,畢竟跟隨自己多年,幫著自己辦了不少隱秘的私事兒。
三憋子死在牢里,必定是有他人指使的。
“老爺子的意思?”
“八成是!”葛二毛又不是傻子,郭一陽沒出手,指望老太監(jiān)郭賓救三憋子呢,事實的結果是三憋子死在警務處的地牢里,“糧食又開始送了,辦事的是五毛?!?p> 老太監(jiān)郭賓的習慣,家里的狗腿子都給稱呼上‘毛’,如今,連郭一陽都不清楚老太監(jiān)郭賓手里到底有多少個‘毛’。
“看看吧,暫時不要參與了?!痹谶@件事兒上,郭一陽不想繼續(xù)爭鋒了,必要性不大。一百多人的武裝是好,可是,以郭一陽的性格,太張揚了,無所謂舍棄不舍棄。
能給日本人添堵,郭一陽樂意,白送一些藥品和槍械,無所謂,沒必要一定抓在手里。
弄出個一百多人的武裝,老太監(jiān)郭賓又是個什么意思?他的那個親兒子福全明顯是靠著日本人和皇室的,又不反對皇室和日本人。圖個啥?
“科長,要是……我的意思是說,如果老爺子也要放棄張家峰、關勁松咋辦?他們倆會不會成為下一個三憋子?”葛二毛問道,好歹是兩條好漢嗎。
“這樣,有機會,你以老鬼的名義,喬裝去一趟梧桐山椴樹溝……你還能聯(lián)系上張家峰、關勁松嗎?”郭一陽記得,一直以來都是三憋子聯(lián)系張家峰、關勁松的。
“問題不大,前段時間,我跟著三憋子去過兩次梧桐山椴樹溝?!备鸲拦魂柡屠咸O(jiān)郭賓之間早晚出問題,對梧桐山椴樹溝的武裝,做了一定的提前量。
“你去過?咋樣?張家峰、關勁松的控制力還可以?”郭一陽問道。
“看著問題不大,科長,四毛在那只隊伍里。”
“呵呵!這老爺子還真是……”郭一陽一臉的苦笑,“適當?shù)奶嵝岩幌潞昧?,只要保住小命,回到桐城,我會繼續(xù)幫他的。”
有些事兒是沒法較真的,老太監(jiān)郭賓出錢、出糧的,全力支持這只隊伍,你不能讓老爺子完全放權不是?派出個把親信掌控隊伍,也是可以理解的。
好歹也帶隊伍幾個月了,張家峰、關勁松不可能在隊伍里沒有自己的親信,哪里那么容易就被算計了。
“嗯,我這兩天去一趟?!?p> 安??频慕?jīng)濟保安股、交通股的雜事,差不多都交給周翔和甲陽了,這是郭一陽希望的局面,葛二毛有不少的私事要辦,否則,難道要郭一陽自己跑一趟?
“尼瑪!”葛二毛走了,郭一陽開始憋氣了,不管咋說,三憋子跟著自己有一段時間了,難道那個付強真的不知道?還是真的以為自己是好脾氣?
諸多不順心和憋屈的事兒都湊在一起了,郭一陽需要發(fā)泄。憤青和二愣子的脾氣又來了。
溜達到興安茶館,正好,小刀會的宋建軍在。
“郭爺,有事兒吩咐。”
“給我查一下警務處特務科的那個付強的行蹤?!?p> “郭爺稍等,我這就去辦?!彼谓ㄜ姾凸魂枦]多少正面接觸,似乎多是不經(jīng)意之間,這符合郭一陽所謂低調(diào)的性格。
一天之后,郭一陽再次來到興安茶館,宋建軍遞給郭一陽幾張紙。
老子手癢癢了,夜色之中快十點了,郭一陽一身夜行衣摸到了一處宅院,翻墻而過……
“大新聞啊,大新聞啊……”
“咋的了?”
“特務科的付強被打了,現(xiàn)在還躺在醫(yī)院呢?!?p> “我靠!是誰啊,吃了豹子膽,特務科的人也敢動?”
“據(jù)說,昨夜,付強正在小翠紅家風流快活,梧桐山七家坳的悍匪劉禿子摸來了……”
“我靠!劉禿子?和付強有過節(jié)?”
“可不咋的,說是那個付強拿了錢沒辦事,不但暴打了付強,還把付強和那個小翠紅一起,光溜溜的綁在一起,仍在大街上,哈哈……”
東北土匪多,不是說日本人來了,就沒有土匪了,別管土匪的規(guī)模大小,永遠都沒玩沒了的。這年頭,只要有憋氣的漢子,就少不了土匪。
要說土匪和警察有瓜葛,似乎也沒啥新鮮的,多是你情我愿,拿錢辦事的,大家心知肚明。這年頭,最忌諱的是拿了人家的錢,你又不辦事,那你的名頭就真的壞了。
警察和土匪有瓜葛,日本人不管?
原則上是不管的,日本人重點對付的是抗聯(lián)這幫子反滿抗日分子,有時候還需要某些土匪的消息,所以,在這點上,日本人就算知道了,也不會難為付強。
問題是,堂堂的警務處特務科的副科長被暴打,赤裸裸的被仍在大街上,面子啊。
“付科長,以后回家身邊多帶倆兄弟。”吳彪到協(xié)和醫(yī)院來,表示親切的慰問,“咱們特務科的性質比較特殊,容易得罪暴力分子……”
吳彪嘴里這么說,心里偷著樂呢。自己這副手和自己不對眼,沒事還總搶自己的風頭。這下好了,腿骨骨裂,胳膊還有個血洞,恢復身體倒是沒問題,受罪不是?
“付科長放心,處長已經(jīng)知道了,正聯(lián)系城外保安團的姜團長,說啥也不能讓那個劉禿子猖狂。”不管咋說,自己的屬下干部被打了,警務處沒點表示,以后還有啥威嚴了?
在協(xié)和醫(yī)院,看完了付強的笑話,吳彪欣欣然的撤退了。
“科長,那個劉禿子真有這么大的膽子?”做為吳彪的親信,馮云也跟來了。
“馮云,你好歹也做了幾年的警察了,這么幼稚的問題……”身邊的胡海都不好意思說了。
“胡哥,啥意思?”畢竟,胡海跟著吳彪比較早,資歷上高于馮云。
“就劉禿子那點能水?我不是看不起那廝。再說了,付強才來特務科幾個月,劉禿子能有個屁事求到付強?”胡海一副我很了然的摸樣。
“不是劉禿子?”
“馮云,你忘了?前些日子死在咱特務科牢里的三憋子?”
“三憋子……啊……”馮云再傻都明白了,在警務處里混的,誰跟著誰,誰和誰有關系,尤其是關鍵的一些人物,你要是弄不明白,還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這也太簡單粗暴了吧?”馮云有些冒冷汗。
“很奇怪嗎?別忘了,那位也只有二十七八歲,也算是年輕氣盛的年紀?!焙_@么說,連吳彪都點頭,按理說,大家出來混事的,尤其是官面上的,當然不能動不動就動拳頭,這手段就太低級了。
聯(lián)想到郭一陽才二十七八歲的年紀,沖動一些,也正常。要是二十七八歲的人和四五十歲的老官僚一樣沉穩(wěn)、陰險,就真的不合理了。
當然,前提是付強這事辦的就不給面子,說啥,你也沒道理把人搞死不是?(你都敲了人家一千大洋了,還想咋的?)好賴不計,人家郭一陽也是警務處的一個副科長不是?真不拿村長當干部?
做人也好,做官也好,都是相互給面子的,事兒辦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