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源毫不客氣的話,又一次說的反對者抬不起頭,道理本來就是這個道理,只是他人習慣性的不去面對,本能的沉侵在看似一切都好的表面之中,卻被你程源一次次的揭開了。
黃淳耀、馮厚敦,都不說話了,一旁閻應元聽著程源的話,頻頻點頭,最終鄭恩一句話總結了所有:
“既然千里迢迢來我麾下為官為吏,那么就要有真才實學,我麾下的官吏職位再多,也不缺乏人來做。
看吧!已經(jīng)有人奮筆疾書了?!?p> 有人奮筆疾書了?這樣打破常規(guī)的考試,還能有人這么快就寫起來了?
四位考官都忍不住從鼓樓上,用人手一個的單筒望遠鏡,往考區(qū)的小格子間去看。
果真奮筆疾書的人有之,且不在少數(shù),而這些看著這打破常規(guī)的卷子沒多久,就能立即作答的還有一個特點,就是一個個都孔武有力加黑不溜秋。
這些可不是普通的國子監(jiān)生,甚至說不是普通的讀書人,這些都是尸山尸海中殺出來的將士,是鄭家軍第一批軍轉(zhuǎn)政的代表們。
再想想這些軍轉(zhuǎn)政的將士,多是讀過里面私塾或者受過一些家教,以不高的識字水平加入了鄭家軍,再通過鄭家軍每日里的夜學完成進一步的深造,學習更實用的理論文化知識,很多還是出身軍官營,受過軍事教育且順利畢業(yè)。
這些人書讀的可能比在場很多其他國子監(jiān)生的書都少,甚至沒有幾個人會寫八股文,乃至吟詩作對,但卻都是掌握實用知識最多的一批國子監(jiān)生。
這《算數(shù)》《論華夏大地》《論世界各國》《論伐清與殖民》能難倒他人,讓那些所謂的飽讀詩書者,無從下手,但卻難不倒他們。
對于這些鄭家軍中培養(yǎng)出來的文化人才,對于這《算術》還有三道命題,都是有一定的解答能力的,最起碼不會無從下手。
考試從凌晨開始的,在黃昏之時,就已經(jīng)有人交卷了,很不意外的是,這個同樣是軍轉(zhuǎn)政的一員,本身更是蝦夷島殖民地趕過來的,前身還是賬房先生的兒子。
這些命題幾乎是為他量身而作,一個白天的時間,寫完之后,檢查再三,確定沒有遺漏之后,就坦然交卷了。
軍人出身的他,讓他更講究效率,對于這一場考試就準備考上三天三夜甚至七天七夜的傳統(tǒng)考生來說,他是不敢茍同的。
這第一位交卷者,正好從徐孚遠前方經(jīng)過,看著他手中一疊看不到內(nèi),但看得到墨跡斑斕的卷子,再看手中連一道題都沒做的白卷。
最終徐孚遠放下了心中的抵觸,放下了心中的不適應不習慣,也開始了作答,這些命題他本身就有個人的一番解答,只是一直想被人捆綁了一般,不愿下筆而已。
考試的第二天,大批大批的軍轉(zhuǎn)政考生開始交卷,其他還是白紙一疊的傳統(tǒng)書生們,開始了急了,很多放下了自己心中的抵觸,開始了作答,再不作答,這畢業(yè)的名額可就都給他人搶了。
當然也有堅持不愿作答的,并還想鬧事意圖投機取巧嘩眾取寵者,只見一位考生將筆往試卷上一砸,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高聲疾呼:
“為何不考八股文!為何不考八股文!蒼天??!侯爺這是要置大明數(shù)百年的祖制于何地?置我等遵循祖制寒窗苦讀十余載的書生于何地?”
這邊這個一帶頭,那邊就有人跟風了,這位更加夸張,故意將自己弄的披頭散發(fā),走了出來,像著了魔似的大聲疾呼:
“為何不考八股文!為何不考八股文!為何不考八股文?。 ?p> 這位自認為有些小聰明,只是重復著這一句,即起到了嘩眾取寵的效果,又不得罪人。
不過有這種耍小聰明的人跟風,就有真愚蠢的人跟風,只見一位已是中年的考生,對著監(jiān)考的人員大喊:
“侯爺這是違背祖制,是倒行逆施,是棄天下讀書人于不顧?。?p> 學生要叩見侯爺,學生要向侯爺死薦,學生就算是死,也要糾正侯爺?shù)腻e誤??!”
“對學生要叩見侯爺!”
“學生們要見侯爺!”
“為何不考八股文,定是小人在侯爺身邊作祟,學生就算是死,也要拉這些小人下水,還侯爺一世英名?!?p> 鬧事的考生越來越多,越鬧越厲害,而看在眼里的鄭恩卻沒有響應這些看起來,都是錚錚鐵骨魏征第二的錚臣們的意思。
一旁的馮厚敦、黃淳耀看有人鬧事,又開始急了,兩人剛要勸說要鄭恩順應民意,卻被鄭恩揮手阻止了。
慢慢鬧事者成幾何式的增長,從最初的一人、倆人到十人二十人,中途加到了百人、二百人,最終還在繼續(xù)蔓延,而當鬧事的考生增加到了千人,還在考試的考生也不得不停下筆,觀望著這些鬧事者的時候。
黃淳耀、馮厚敦的臉都快急的紅的發(fā)紫了,一旁的程源、閻應元也露出了沉重之色,只有鄭恩獨自一人,還繼續(xù)面帶微笑的看著,也不知道這標志性的微笑是印上去,換不下來了,還是如何。
“諸位考官,你們說這鬧事者還會增加嗎?”
鄭恩如此說著,臉上繼續(xù)保持著微笑,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在打趣,就像這事與他無關似的。
可一旁的馮厚敦、黃淳耀卻是急壞了,馮厚敦一開口,言語中帶著一些哀求:
“侯爺,您還是下去見見他們吧!”
一旁的黃淳耀也跟著用哀求的語氣道:
“是啊,侯爺,凡事都有個過程,還是需要循序漸進?。『顮?。”
“先穩(wěn)過這個難關,未來如何可以徐徐圖之,侯爺。”
……
黃淳耀、馮厚敦哀求語氣的言語還在繼續(xù),而一旁的鄭恩卻看向了閻應元:
“閻老爺子,你怎么看?還有程源你也說說?!?p> 與馮厚敦、黃淳耀倆人表現(xiàn)不同的閻應元與程源相視一眼。
“侯爺,屬下不知此算不算我們侯府的難關?!?p> 這是閻應元的反問。
“侯爺,我們侯府缺這一批的畢業(yè)生嗎?”
這是面露不屑的程源的話。
缺嗎?不缺,未來會缺嗎?也不缺,那么還怕什么呢?